第58章 40
秦卿礼落地后第一个接到的是igor的消息，只不过这次出了机场的秦卿礼是彻底清醒的，身边也没了列昂尼德。、
“lee。”igor朝她挥手，张开双臂将她抱了满怀。秦卿礼深吸一口气，依旧是雪松木的气味，只不过没有了上次混杂着的血腥气。
“或许你应该减少来这里的频率。”igor说到。
“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亲自来一趟。”不管怎么说颠簸十几个小时还是有些疲倦，秦卿礼靠在他肩上长舒一口气。igor自然听得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挽着她走出了机场。
秦卿礼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好几年，很少见到像igor一样勤恳的大老板，有的时候igor勤恳的有些过了头。但是想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年他的父亲突然离世，公司内外狼顾虎视，所有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年仅二十岁的他身上。秦卿礼这几年自觉过的不那么顺利，但是和igor比起来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除了在igor这里，秦卿礼从来没见过这种结构的靶场。靶场上方一圈由单向玻璃分割的观众席，里面的人就像是斗兽场上的观众一样看着下面鲜血迸射的场面。毕竟这里曾经也不是靶场而是用来做别的生意的，igor接手后才改成了现在的样子。秦卿礼站在窗边看着靶场，场内的光线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频率闪动，靶场内只有一个人举着枪一遍一遍的对极度逼真的人形立牌射击。
是列昂尼德，年前被igor叫了回去，秦卿礼这是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他。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秦卿礼冲着靶场内的列昂尼德扬了扬下巴。
“一个月之前，有人把他的档案发到了我的私人邮箱里，在最醒目的位置挂了一天。那个档案里所有关键信息都没模糊掉了，只知道他曾经、或者现在依旧是俄情报部门的特工。”igor想到那封邮件心里有些不安。
“是谁做的？”秦卿礼微微皱眉。
“不知道，找人查了很久也没能查到。”
“确定可靠了吗？”秦卿礼不放心的问到。
“俄国那边高层出了叛徒，现在所有在中东工作过的特工都进入了静默。列昂尼德……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档案显示他已经离开了情报部门，三年脱密后立刻来到了扭洋客。他在我身边已经三年多了，没有一个卧底任务会这么长时间，我现在有些搞不清他到底是怀了什么样的目的。”igor抱着手臂，眼睛不善的半阖，眼神透过玻璃落在列昂尼德身上。
““你怀疑他还为俄国工作，是为了某些原因才假装脱离？所以我们该怎么办。”秦卿礼回过头，手指轻轻敲在玻璃上，从igor的角度看去秦卿礼的指尖正好悬在了列昂尼德的头上。
“我本来是计划让列昂尼德跟着你，万一你那边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是你的替罪羊。可现在，我不敢这么做。他比你身边的任何人都危险。”igor扫了列昂尼德一眼，迈开长腿走到沙发旁，顺手拿过平板查阅信息。
“太危险了。如果他还是俄国情报系统的一份子的话，他们可不好打发。”秦卿礼还是有些担心。
igor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他的视线顺着秦卿礼的脚边滑落至靶场。他调整了下姿势翘起腿，重新在平板上操作，语气平静的说到：“卢比扬卡的疯狗会为了国家利益做出任何事情，如果我让他们相信科学圣恩教的存在会危害到国家利益呢？”
“他们在做的事情不就是……你什么意思？”秦卿礼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刹那变得刷白，“你疯了？！”
“lee，”igor温言打断了她，“lee，我们没办法了不是么？对晟华出手已经是一场豪赌，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还来得及，我，刈野，还有那位暴脾气的探员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们都想抓住他！你能填饱俄国人的胃口么！万一阿美莉卡的人发现你和俄国人勾结你会有什么后果你……”一向清晰的思维有些混乱，秦卿礼急得冲过去，一手摁下他的平板，一手撑在沙发背上将igor笼罩在自己的隐形下。。
“lee，lee，lee。”igor安抚性的伸出了手，“最坏的打算就是被他们压榨干净了利用价值彻底的倒向俄国人。”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等一等，也许很快就有新的突破了……”
igor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他牵引着秦卿礼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我恨他们，我恨他们对你、以及我父亲做过的一切。rabbit、管理员、还是他们背后的科学圣恩教。他们都该死。我要看着他们毁灭，看着他们死亡。可我已经等待太久。我的感觉，希望你永远不会体味到。我连着好几年，一闭上眼就全都是血，有我父亲的也有你的。lee，我等不下去了。”
手掌下的心脏跳的平稳有力，心脏的主人应该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秦卿礼不知道他那几年是如何度过的，也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只知道自己欠他的太多。秦卿礼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对自己的好，即使知道他对自己的好不仅仅是因为利益牵扯还有别的危险目的。
“你……我说你父亲的死可能和管理员无关的时候，你就没相信我是吗……？”秦卿礼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
“lee……”igor伸手将她因为激动而凌乱的发丝挽在耳后，“那个时候你已经脱离他们很久了不是吗。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我只是，更相信眼睛看到的。”
igor伸出手摸在她的后脑上，微微用力让两人靠的更近，鼻息相融间秦卿礼只能闻到了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秦卿礼低下头看着他，igor依旧是那副平静温和的笑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是温情脉脉如春水，可是那种陌生感无力感却始终笼罩着秦卿礼。
也许在直到列昂尼德真实身份后igor就已经决定了，igor并不打算与她商量，即使两个人之前无话不谈，称对方为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现在秦卿礼看着他也感到了亲密中无法掩饰的陌生与间隙。潜意识尖叫着危险，大脑产生脱身出去的信号，可秦卿礼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早就想好了，你根本没想和我商量。”
igor沉默不做回答，只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秦卿礼。
“他们凭什么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又能帮他们什么？”秦卿礼最后也只能挤出这一段话。
“lee，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每次都在和心理医生聊什么？”igor的手掌轻轻抚在秦卿礼脸颊上，他的询问，听起来像是逼问。
冷意一瞬间从脊椎窜到脑仁，冰凉的血液冻住思维，麻木身体。秦卿礼想逃，但她细微的动作被igor察觉，igor手上微微用力，指尖隐约嵌入她的脸颊中。
igor看着秦卿礼，看着她浅色的眼睛中一瞬间的仓惶再到冷寂。igor感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产生了变化，再也回不去的变化，即使这让igor的心脏疼痛难忍，可igor已经不在意了。
“你什么意思？”秦卿礼反问道。
“在你和心理医生聊过后，医生的诊所就来了极其专业的不速之客，他们在找就诊时候的记录。lee，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感兴趣。”igor还是那样的温和。
秦卿礼不说话，只是看着igor。
“lee，我们来整理一下我知道的情报好吗？科学圣恩教是以alpha沙文主义为核心思想，披着宗教外衣的极端兄弟会。rabbit是他们的触手。这些你都认同是吗？”
秦卿礼缓缓点头。
“科学圣恩教，他们吸纳的人都是豪门alpha。lee，你这几年，在我们重逢之前，其实你一直在以自己的方法查他们是吗？”
“我想那些人一定很恐怖，所以你才不愿意告诉我这件事。你应该已经有了可观的成果，不然你那么谨慎一个人，不会贸然向他们复仇。可是你的计划被人知道了。你很危险宝贝，”igor指尖划过她苍白的嘴唇，“别那么害怕lee，他们不会嚣张太久的。我在这里。我可以帮你。”
“伊戈尔·安德雷维奇·斯克索夫。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你说的帮我？”秦卿礼咬牙切齿道，igor的全名很长，她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才能稍微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些许。
igor知道她有保命的底牌，可igor要求秦卿礼将底牌交付于他。当igor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秦卿礼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我会承担下一切，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在我身后，藏在国内，甚至躲到军队中，等到事情都结束后再出来好吗？”igor继续和秦卿礼谈判到。
“我要是拒绝呢？”
igor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线：“我猜对科学圣恩教和rabbit感兴趣的不止我们，而我现在也算是在敏感行业里比较有地位的人吧。我这个人的存在，应该也足够了。”
撑在沙发背上的手指猛然收紧，关节处青筋暴起，秦卿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脏却像慢慢沉入北冰洋的深海中，面临极低的温度与深海巨压。
秦卿礼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遗传心脏病，可现在却依旧疼的难以自制。
“我再想想……”秦卿礼的声音很轻，像是极度疲惫的人强挤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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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教授！”秦听澜连蹦带跳的从阶梯上跑下来，语气亲昵轻快，满脸都是青年人的热络。
“听澜。”柳承珂笑着朝他走过去。在这个人心冷漠的秦家只有秦卿礼的弟弟才能给他温暖，柳承珂一直这么以为。当初和秦卿礼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明确表达支持的就是秦听澜，不过后来秦听澜也说了只要是秦卿礼喜欢的人他都能接受。这孩子除了有点过分粘着秦卿礼外什么毛病也没有，不过秦卿礼也挺粘人的。
过年期间市里举办了不少文艺活动，这场画展两个人都挺感兴趣的，就一块儿来了。虽是过年期间，但展厅里的人算不上太多，一是已经过了初七，二是这个画家不怎么大众。
秦听澜记忆力惊人，扫一眼就可以记住画上的所有细节。柳承珂忍不住想到自己那个一天得记八百个备忘录的alpha，秦卿礼脑子里就像有一个删除键，很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一键删除似乎什么影响也没有。
柳承珂看画的速度慢，秦听澜就陪着他慢慢的逛展，时不时说一些背景故事和画上的小心思。
“柳叔叔？”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柳承珂回过头看到有些惊喜的姜鹿。
“这位是？”姜鹿没给他打招呼的时间，视线匆匆略过他转到一旁的秦听澜，柳承珂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秦听澜。秦听澜一直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缓缓加深，勾勒出一个经过完美计算的笑容，虽然看起来和善但柳承珂就是觉得别扭的紧。
“你好，我姐姐是他的未婚妻。我叫，秦，听澜。”
秦字发出来的一瞬间，柳承珂感到自己耳边盘了一条毒舌，秦字就是他嘶嘶的吐信声。秦听澜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是那样单纯热切，柳承珂却无端端的觉得后背一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