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37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觉得窒息没有关系
这章更窒息
要不等下一章小情侣见面贴贴了再看……?
秦卿礼推开茶室门,下意识的低下头叫了声董事长。转过去关门的时候隐隐感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沉重。
昨天秦听澜在秦卿礼和秦琬山开口前就撒泼甩赖的要走了本属于秦卿礼的红包,打着姐姐拿了也是给我不去现在就直接给我了的由头,把一个刚成年不懂事从小飞扬跋扈矫揉造作的幼弟角色演的淋漓尽致。doge趴在秦卿礼脸上,秦卿礼脸埋在他柔软的腹毛中装死。
秦琬山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听见,毕竟是大年初一,由着小儿子胡闹一阵后把两个人的红包都给了他。
新年第一天,平静无波。
新年第二天,“你爸找你去茶室一趟。”
大概是秦家是绵延了几百年大儒世家的缘故,家教严苛到不近人情,老夫人duthean的家族虽然在一战后就迅速没落,但是老贵族的派头还在。秦琬山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生长起来,反而觉得那样的家教才是正常。
只是秦卿礼搬出家里久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都忘的差不多了。但今日特殊,秦卿礼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迅速收拾干净,盘起头发往茶室走。
秦卿礼进入茶室后腿脚都发虚,精神高度紧张不甚踩到了软垫,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秦琬山抬眼看了她一眼,秦卿礼迅速跪坐的端庄严肃。
“这么紧张?”秦琬山盘腿而坐,拿着炭挝轻轻拨弄了一下炭火,火星炸开秦卿礼隐约感到室内空气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干热。秦卿礼下意识的想摸鼻尖,她微微低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琬山的煎茶道是还在香港的时候学的,那个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秦家还没回到内地,也还没遇见傅朗月。这技术这么多年都没荒废,甚至成为了一种习惯刻进他的生活中。
碾茶、侯汤,两个人就相对坐着,室内只能听见炭火燃烧的声音还有器具互相撞击后发出的轻微响声。
秦卿礼跪坐着,眼神停留在器皿上不敢抬头,只觉得秦琬山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带着沉重的重量,冷淡而充斥着审视。
秦琬山手一扬,滚烫的茶水斟入秦卿礼面前的天青色茶碗中。那茶碗也有年头了,仿的是越窑的茶碗。茶水落入碗中后沿着内壁转了一圈,一滴都没有洒在外面。
秦卿礼道了谢,捧着茶碗在手中,有些不安的摩挲着光滑的碗壁。
“这些东西比你,不,比你哥哥都大。”秦琬山将瓢放下,支着腿说到,“煎茶道你们兄妹三人我都教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听澜偶尔为我煎茶。你们兄妹两个,别说在家里煎茶了,家都很少回。”
秦卿礼快速抬眼,不敢做的太过,眼神只敢在秦琬山胸口上下处快速扫过。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年纪都大了,你哥哥都结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也是。秦卿礼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说。面上还是维持着认真聆听不敢吱声的温顺。
“你哥哥而立之年成家娶妻我没有任何意见,年龄到了,我差不多也是那个年纪遇见你们的父亲的,”秦琬山语气略有放缓,“至于你。我们并不着急,你现在才多大,还没毕业,我们并不着急你成家立业。毕竟是个alpha,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没必要这么急着定下来。”
我就知道这事儿过不去!秦卿礼一瞬间烦躁的有些想把手中的茶碗一扔站起来跑两圈,挠门抓墙顺便再给秦琬山磕两个头。一边磕头一边哭,我是真喜欢他就他了不改了什么后果我都认了!!!
纵使脑子里都快跑马了,秦卿礼的声音依旧是听起来游刃有余的随意,“我自然是不着急,但是毕竟柳教授年纪在那,还是个omega,我总得为他考虑。”
这话说的有些和秦琬山明着杠了,秦卿礼心里发虚,茶碗后的手指快绞成麻花还得在秦琬山看见、听见的地方维持冷静。
“你们才几年?两年多?这么早就决定?”秦琬山蹙眉,多有些不认同。
“您当年从认识父亲到有哥哥也不到三年,两年已经够我判断合适不合适了。”
“我和你父亲不同。两年还是太短,礼礼,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若是他有别的目的,两年不够你看清的。柳教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做过什么,是怎么取得现在成就的你也清楚。你一个学生,年纪又小,他要是真有些什么想法,你能分辨的出来?”秦琬山眉头逐渐拧紧,虽然自知这些话说的有些难听,但秦琬山还是说了。
“父亲您什么意思?”秦卿礼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琬山。
“我去年查过柳承珂。你的事情我自然在意,柳教授挺出名的,”秦琬山依旧是古井无波的平静,即使这个出名里包含了很多别的意思,他说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不夹带一丝感情,“查起来并不困难。有多少前任,前任都是干什么的,包括他前任分手后被他送进了监狱这件事。还有他吃药吃的激素信息素紊乱,几年内无法生育的事情。”
秦琬山说的轻描淡写,但秦卿礼知道他估计已经把柳承珂查到底裤都扒干净的程度。愤怒一瞬间填满了胸口,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柳承珂他只是个商品,而秦琬山只是在购买之前做一个调查,简单、自然,仿佛是每个人都应该去做的。而柳承珂,是他眼中的劣质商品。因为他曾经把前任送进了监狱,因为他无法生育。
即使那是柳承珂是被屡次骚扰后的自卫。
秦卿礼即使愤怒也无能为力,这是她的爸爸,一个执掌庞大商业帝国几十年、出身于所谓尊贵纯血世家的顶级alpha。
“。我不知道您知道了多少,但是我能保证的是我知道的远比您多。”秦卿礼指尖深深嵌进掌心,她甚至露出一丝微笑,不急不缓的说到“柳教授无法生育我是知道的,至少近几年我也不想要孩子。我听说小叶姐姐婚后一直在备孕,董事长若是期盼着儿孙绕膝,不如多关心一下小叶姐姐和哥哥。柳教授把前任送进监狱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个人已经犯罪了,这是他应得的。而且我在公司里做的那些事您都知道,你为什么会担心我而不是担心柳教授?”
秦琬山微微皱眉,明显想到了秦卿礼做的那些在阳间和阴间之间反复横跳的破事儿,一度让他不知道是该夸奖小姑娘长大了能操纵的了人心、能控制住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了,还是该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已经丧失了人性。
“过完年我就二十五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能考虑的事情,我自然也能考虑到。”秦卿礼继续追击,“我的一些决定,也许您觉得不合适,但我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你知道我从回国到现在一直在收拾你给自己遗留下的祸患。你对自己都不上心我怎么能相信你能在别的事情上深思熟虑?还是说,你觉得你只要逃进部队里就万事大吉了没有人敢动你了?”
秦卿礼脖颈瞬间僵硬,她想点头都不敢。
“胡闹!”秦琬山呵斥道,“alpha从军等着你的会是什么你不知道?咱们家涉及军工,有些东西不好公布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因为各项任务死亡的人里面多少是alpha你不知道?alpha死亡率多高你不知道?!”
“那您也应该知道alpha晋升有多快。”秦卿礼说到。
“家里还不需要一个有军衔的护着!”
“需要。我在公司里我知道需要。您是独子,只能走一条路,家里不是不需要,是没办法走两条路。现在家里商业这一条路上有哥哥顶着,我想我,能做的不只是帮着哥哥打理家业而已。”秦卿礼抬起头注视着秦琬山的眼睛,“军队中多少alpha,每年牺牲的又有多少。您为什么觉得那种几率会砸到我身上?”
“几率不管多小,对牺牲的那个人永远是百分之百。”秦琬山不可抑制的想到秦卿礼小的时候,半大的孩子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自己手上拿着一沓各类通知书,每一张都在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可能撑不了多久。
“我只是想要一个,考军校的机会。”秦卿礼突然笑了,她这句话的意思秦琬山一下子明白了。只要安全度过两年,后面的一切顺风顺水,可能几年后秦家就会出现一个扛着军衔的alpha。秦家为商百余年,秦琬山身为独子只能走经商这一条路,几十年间多有不便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不必说的这么大义凌然。作为你的爸爸,我希望你在家里维持秦氏运转即可,哪怕秦氏止步不前,我也不希望你去冒险。”秦琬山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小女儿,继续提出自己的条件,“你这个决定在我看来是荒唐的,你在军队中柳教授怎么办。还是你觉得新婚不久就将他丢在家里对他公平?”
秦卿礼心中一动,她的目的达到了。在不让她服役这件事上,董事长、父亲绝对可以和柳教授达成一致。面对倔犟的自己,董事长势必会与柳教授合作,甚至会为了阻止自己服役愿意在两人婚事上短暂的妥协。
只要短暂的妥协就够了。
“我相信柳教授可以理解。”秦卿礼冷静道。
“你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自私想法,”秦琬山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我都不希望你去服役。现在在性别舆论方面比较敏感,不管是第一性还是第二性方面,我希望你作为女性在公司高层稳定人心。”
秦琬山说这种话秦卿礼并不意外,至少还意味着自己有足够的、不可替代的价值。
“那我想我更有必要与柳教授结合,柳教授在国内的影响力您是清楚的。柳教授的存在和身份对现在的秦氏在舆论上百利而无一害。”秦卿礼冷静的分析。
秦琬山看着面前唯一的女儿有些陌生,他是很久和她不见了,久到都不知道她已经长大,长到已经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台面上当筹码标价的地步了。
秦卿礼看着秦琬山、脸上带着笑意,她的表情就像是再说,我事事以家族为中心,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琬山避开她的视线,面对秦卿礼的时候总感到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说什么,巧言善辩几十年,一朝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即使是个alpha,即使她一向乖巧懂事。
“我和你父亲,都希望你能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沉默到茶水失去了滚烫的温度后秦琬山才开口,声音干涩,仿佛嗓子被黏住了一般。
“我必然是在两情相悦的人里,选择了一个我觉得合适的。我不喜欢强求,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秦卿礼笑道。
“你还年轻,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人。也许会有一个,更合适的,与你更相配的。你和柳教授的匹配度不高,不是么?”
秦琬山不知道哪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秦卿礼,秦卿礼脸上本来勉强维持的表情一下子有了崩坏的迹象,变得僵硬、隐隐透着恶毒。
“匹配度而已。我没记错的话您与父亲匹配度也不高。您的想法在我看来才是没有意义的,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是您婚后遇见匹配度更高的人您会怎么做?”秦卿礼嘴角强行勾出一个微笑,拼了命才忍住声音中所有怨毒,维持住之前谈笑一般的随意。
“结婚后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更多是责任,我是你父亲的配偶,同时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们的爸爸。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秦琬山有些尴尬。
茶碗被重重的嗑在桌子上,秦卿礼猛地起身,她还维持着一个僵硬怪异的笑容:“我的事情您再考虑考虑。我先回去了。”
“服役问题不用考虑,我是不可能同意的。”秦琬山倒是没有提两人婚事。
秦卿礼没再管秦琬山的任何反应,径直走出了房间。
即使出了房间她脸上依旧挂着那样怪异僵硬的笑容,秦卿礼不做他想,只想尽快回到房间,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doge突然从角落里窜出,叼着玩具围绕在她脚边,缠着秦卿礼配它玩。
秦卿礼眼神凝滞的往前走,没注意到脚边的大狗被它绊了一下,踉跄一下后干笑着摸了摸goge的脖子和脑袋。
“乖,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先自己去玩,乖。”
doge夹着尾巴大耳朵微垂,原本摇的只剩下残影的尾巴失落的垂落下来,大狗的天性让它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秦卿礼轻轻关上自己房间的房门。
大年初二,柳承珂家里人来人往,客厅里更是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柳承珂和一群阿姨姑姑们吃着小点心喝着茶水打麻将,隐约感觉到兜里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赫然是秦卿礼的电话,道了声歉匆匆下了牌桌,接起电话那边秦卿礼温软的声音有些沙哑。
“教授,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