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6
秦卿礼恢复得很快，两天不到就可以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秦卿礼坐在igor的车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只觉得周围的景色越发的熟悉。
“你要带我去哪啊？”秦卿礼问igor。
“把你带走卖了。”igor想都不想就调笑到。
“记得把我卖到一个大户人家，毕竟我这种人普通人家可能养起来比较费劲。”秦卿礼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窗外越来越清晰的天际线。
等到那座大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秦卿礼才反应过来，之前觉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是因为自己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和igor来这个地方。
自己高中的时候和igor都不太愿意回家，因为面对的通常只有雇来的阿姨。igor还稍微好一点，最起码阿姨是从小把他带大的，秦卿礼则需要面对完全陌生的人。阿姨总是沉默寡言，公寓里总是静悄悄的，孤独的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样。
那个时候两个人年龄都还小，放学之后总是结伴来到这里。比起回到那个死寂、冰冷、整洁到毫无人气的家中，秦卿礼还是更愿意在外面哪怕是和igor多待一刻。
“下车吧，”igor递上厚外套，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出来散散步，反正你回去也是闲着。”
秦卿礼穿上外套下车，igor支起手臂秦卿礼自然的挽了上去。igor的人自觉的跟在不远处，列昂尼德避开igor的人打开监听耳机，两个年轻人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很快不合时宜的杂音响起，这次的杂音与以往不同，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监听器相互干扰。列昂尼德赶紧关掉监听器，默默的看着两个人沿着堤岸前行。
“最后一次来这里都是毕业舞会那天，一晃六年过去了，这里好像从来没变过。”秦卿礼看着周围，她和igor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次，那道绊了她好几次的裂缝还在地上，远处的长椅上喷的口号过了六年终于被洗刷的只能隐隐看见大概的轮廓。
两个人也是在这里决定离开家，横跨整个大陆去另一岸上学。
“我还记得那天在这里说的话。”igor笑了笑，偏过头看着她，“可惜你没给我履行的机会。我说我会保护你，可很快我们就分手了，再相见时就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秦卿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的手下意识的想收回却被igor牢牢的抓住。她微微错开眼神，逃避igor的目光。
“lee，那个导致我们分手的小明星我去查了。他死了，我们分手后他很快就因为意外身亡了。你知道么？”igor拽了一下她的手臂，猛地拉回秦卿礼的注意强迫她看着自己。秦卿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一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慌的摇了摇头。
“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知道？这是与你有关的事情。”igor拽的人一个踉跄撞在他身上，两个人用的掩盖剂都到了时间，雪松木的气味充斥在秦卿礼的鼻端，alpha特有的压迫感笼罩着秦卿礼，秦卿礼不安的挣扎，想要抽回手腕。
“你是不是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件事，你就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睡了一个omeg？你不想再去回忆那段记忆中任何可疑的部分是吗？你就那么喜欢顶‘我是一个不忠于伴侣的alpha’的名号过下去！”igor越说越激动，最后那句话近乎是咆哮着说了出来。跟在后面的人没见过老板发这么大脾气，紧张的往前走了几步。
秦卿礼手止不住的颤抖，igor的样子让她害怕。秦卿礼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她不是害怕igor会伤害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恐惧笼罩住了她的神志，igor的话令她无法控制的去想那天的事情。那天的无措、惊恐对自己厌恶重新翻涌上来，具现化成看不见的冰冷苦咸的海水淹没了口鼻令她窒息。
秦卿礼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下意识的挣扎，但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她想要推开igor却被他一把钳住了两只手腕。
“几个月前，你和柳教授结婚前，我告诉过你这件事有问题我让你自己去查，你也没有去？”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igor的气息混合着雪松木的气味喷在秦卿礼脸上，周围光线很暗，igor笼罩在身前让秦卿礼眼中只有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
秦卿礼看着他的眼睛，那其中是让她陌生的森森冷意。
“对……对不起……”秦卿礼的大脑一片空白，张开口能说出的却只有一声一声的道歉。
igor心中一惊，秦卿礼的状态很危险，igor迅速伸手拖住她：“lee……”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你别生气了……”秦卿礼的眼神逐渐涣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igor感到秦卿礼浑身像被抽取筋骨一样，igor在人彻底失去力量之前抱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也就是那么一抱igor感到怀里的人止不住的颤抖，igor心生悔意，软下声抱着秦卿礼止不住的安抚她。
“lee，lee。没事的，没事的，你没做错什么。冷静下来。相信你自己，你自己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没事的，你不会做那种事，你是被人陷害的。”
还好在igor一声连着一声的安慰中秦卿礼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久久的埋在igor怀里不愿意抬头。
“lee，”igor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自己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你是……你也知道你自己从分化就对omega的信息素不敏感。高等级的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效果，更何况是一个普通的omega？”
“我知道对你来说回忆这种事可能很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再仔细想想当天的情况。”
“就当是……就当是为了我。我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心里有别人了你告诉我认了，我会祝福你。但你不能拿这样一个一听就是在胡扯的理由搪塞我。”
“你现在有柳教授了，你们都很好，都值得对方全身心的投入。lee，我希望你的过去不要影响你，我不希望你带着‘我背叛过别人，我和那些让我讨厌的alpha一样’这样的想法开始新生活。”
秦卿礼慢慢的抬起头，她看着igor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森森冷意已经被担忧取代。
“igor……值得么……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么……”
igor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人按回怀里：“lee，当初分手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想你早就感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爱情了。lee，我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称得上是我的亲人的话只有你了。”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随便谁能评价的。我，柳教授，还有你的家人们，我们都爱你，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是你，你值得。”
秦卿礼埋在他怀中，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天的回忆。那些被自己拼命隐藏的，在脑海中被撕成碎片的回忆翻滚闪现，引起大脑中剧烈的疼痛与严重的反胃的感觉。
“lee，”igor轻声说到，“我很抱歉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强迫你按着我的想法来。我知道回忆起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宁愿痛苦这一时我也不会每天带着回背叛爱人的恐惧过一辈子。”
秦卿礼有的时候会庆幸自己有一个选择性很强的记忆力，不好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去回忆通常第二天就会模糊，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忘的差不多。当年的事情早就在记忆中被粉碎，努力回想也只能想起来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碎片。
想不起那天那个小明星的面容，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打在脸上的那一掌所带来的炽热的痛，还有年轻男人的咆哮……
“你这样对得起你男朋友吗？！”
“你和你爸爸，和那些alpha有什么区别！”
还有……
秦卿礼突然发现是自己的大脑骗了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没有被删除只是被藏在了记忆深处，伪造出什么都不记得了假象。
只要不记得……
只要不记得就可以当没发生过，只要没发生过生活就不会有异常，一切都可以像往常一样进行下去……
哪怕是假的……
可只要稍微一松动，那些尘封的记忆争先恐后的跑出来。秦卿礼近乎是再一瞬间想起了一切，从一开始，一直到打给igor的那一通电话。
“我……我不知道！！我那天和几个没那么熟悉的人聚会……喝了很多酒，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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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穿越大半个城区从近郊赶到的时候，秦卿礼的状态已经到了让医生心惊的程度。
她极度惊恐，又被愧疚统治了神智。
她仿佛被撕裂，既想逃避又在试图让自己强行想起来那些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几个人折腾许久秦卿礼能想起来的记忆也都戛然而止于喧闹嘈杂的夜店，甚至那个小明星都没有出现。心理医生只能得出秦卿礼那段时间可能真的处于昏迷无意识的状态，这样一种听起来有些可怜的结论。
drsweeth气的不行，给秦卿礼喂了药看着她稳定下来沉入睡眠后立刻把igor拉出去问他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虽说是在提问，虽说这个alpha是自己工作室的大股东兼顶头上司，但心理医生的语气基本就是在责难。
igoe一直沉默，在听到心理医生的结论后表情严肃的更是有些吓人。
“我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应该知道最好不要刺激她。”心理医生真的气到了，即使是在和自己老板说话语气依旧很冲。
“我是为了她好。”igor表情冷硬，却转过头不敢直视心理医生。
“您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您的自尊心？”心理医生冷笑道。
igor猛地抬起眼，那双蓝色的眼瞳仿佛北冰洋下的冰山洞穴一般，igor看着心理医生，一字一顿的说到：“她总不能一辈子都逃避。”
“可是这不是逃避，是她的自我保护。先生，她在我这里已经接受了长达七年的治疗，她情况最差的时候您并没有见过。这七年间我试过无数种治疗手段，我发现对于她来说最管用的就是让她的自我防御系统工作，她的自我防御系统会让她迅速忘记这些事情，她忘记后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先生，她是我的病人，七年间我在她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让她勉强像个身心健康的人一样活着。我不希望，我的病人，为了满足别人的自尊心而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心理医生同样严肃。
igor眼神中仿佛酝酿着风暴，他下颚线紧绷，青筋隐隐跳动：“我知道了。你记住，我对她的爱，不逊于世上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