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年旧事1.2
“秦卿礼，最近好几个老师给我反应你上课睡觉、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班主任靠在椅子上，看向秦卿礼的眼神是那种典型看向好学生的纵容。
“怎么回事啊，最近有什么困难么？”
“没有的老师，就是最近晚上有点睡不着。”秦卿礼眼神一瞟就看见谏知追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张牙舞爪的冲她做鬼脸。
“多久了？为什么啊？严重么？你不住宿是吧，要不要跟你的父母反映一下让他们带你去看看。高中生晚上休息还是很重要的。”老师忧心忡忡的低下头从班级文件里找秦卿礼家长的联系方式，秦卿礼趁她不注意冲着谏知追狠狠瞪过去，自然没听见老师在说什么。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父亲的联系方式。”老师指着电脑屏幕说到。
“嗯？啊？？不用不用不用，老师真的不用跟我父亲说！我父亲挺忙的别打扰他了，我自己回去跟他说就行老师不耽误你时间了！！！”秦卿礼疯狂摆手，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那你要跟你父亲说啊，休息还是很重要的！”
“嗯嗯嗯嗯嗯！！”秦卿礼连连点头，鼻尖上没摘的眼镜跟不上点头的速度，在鼻梁上起来落下起来落下，一下一下砸在鼻梁上。
“还有件事，”班主任继续说到，“其实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让你找几个咱们班的人，和你一块儿去那个学科社团。”
“啊？”秦卿礼反应了一下，学校里的学科社团就是为了组织人备战各级乃至世界范围的各种竞赛。有的竞赛还能加分，就算不能也是申请很多名校自主招生的硬性指标，家里条件好的想出国的也指着这个让自己简历好看一点。
“我，没必要吧。”秦卿礼脱口而出，她说的倒是实话，社团名额一向有限，她不想跟那些卯足了劲考名校的学生抢。傅朗月肯定不会允许她留学，出省上学傅朗月都不愿意，市里最好的那个学校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有必要没必要的问题么？你就不想追求更好的学校么？”老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秦卿礼摸了摸鼻尖，开始准备编理由。
老师没给她继续编下去的机会，看了眼四周起身带她走出了办公室，两个人一路走进了小花园，老师看四下无人才悄悄对她说：“有些话让别人听见了不好，但我有必要跟你说。”
“秦卿礼，你年纪不大又是刚分化，你不知道你分化成alpha有多幸运。现在处处宣扬性别平等的，这肯定是正确的。但你应该知道，有些学校，特别是你喜欢的那些方向，嘴上说ao平等，但是招生的时候还是倾向于alpha。你只要进了面试你往那里一站你就稳了你知不知道。你长这么漂亮，看着乖乖巧巧的，又是个alpha，哪个老师不喜欢。”
“你现在要是没分化或者分化成了beta或者omega我绝对不跟你说这些。秦卿礼，你好好想想，你一个alpha出去闯闯多好。别跟omega一样束手束脚的。”
“秦卿礼，你是个alpha，你们alpha都聪明。这是这个世界给你的机会，抓住啊！”
秦卿礼分化之后总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一次一次的受到冲击，她感觉这个世界并不像祖母为他构筑的那般美好。祖母教给她的那些关于爱，关于平等，关于机遇关于种种，那些稀松平常到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和理念似乎在这个社会并不是处处都能行的通。
秦卿礼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那些慈悲的论调仅仅是包括她在内的上层阶级装点房间的彩灯，和那些别墅墙上挂着的那一幅幅天价艺术品一个作用。
控诉不公的艺术品被炒出天价挂在墙上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呼吁平等的观念被他们学来表彰自己的胸怀。
她现在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无力，想抓住什么支撑住自己，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秦卿礼下晚自习已经够晚了，傅朗月比她回来的还晚。听到父亲声音秦卿礼放下笔从房间里跑出来。老宅太远了，工作日的时候秦卿礼和秦听澜跟着傅朗月他们住在市中心的别墅，那里离学校也近。
秦卿礼下了晚自习还要回家再接着学，秦卿礼不觉得自己聪明，至少和哥哥弟弟比起来，她得晚上再接着努力才能让自己每次考试的时候都获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一个可能会让父亲去开家长会时感到骄傲的成绩。可是傅朗月也好，秦琬山也好，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学校里。
“父亲。”秦卿礼站在楼梯上，看着楼下刚进家门的傅朗月。
“嗯？”傅朗月有些疲惫，佣人拿走他手上的东西，帮他换下西服外套。秦卿礼站在楼梯上，手摩挲了一下楼梯扶手。
“班主任让我去那个学科社团，以后会回来晚一些，单科年级前几的基本都去了。”
“嗯，”傅朗月应了一声，换上鞋点了点头，“跟司机说一声。”
秦卿礼无意识的去抠扶手，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她咬了咬嘴唇，机械性的摩挲了下后面的腺体，道了声晚安转身跑回了房间。
“哥………”秦卿礼蒙在被子里打电话，秦慎悯不合父亲们住在一起，时间已经很晚了，听到电话里秦卿礼的声音有些低落也吓了一跳。
秦卿礼简单的把事情给他说了一下，秦慎悯有些夸张的“哇哦”了一声，追问她单科年纪都排多少啊。
秦卿礼心情一下子就有些转晴，抱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一下，有些羞涩的报了几个数。
“挺好的，你这比我当年好多了。你别跟我学啊，我高中的时候都不学习的天天玩儿。”秦慎悯笑到。
秦卿礼撩开被子看着自己桌子上还打开的灯和瘫着的练习册笔记，有些不满的撇撇嘴：“不学习你不还去c大了么，凭什么父亲允许你一直在国外上学不让我出省啊………”
“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啊，再说了还有两年呢，到时候再劝父亲也来得及啊。”秦慎悯温言安慰她。
秦卿礼和哥哥两个人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决定若是以后铁了心的去外面上学他哥就充当她监护人，里应外合一起瞒着父亲。
什么真假机票阴阳志愿两个人嘀嘀咕咕了许久，还是秦慎悯看不下去挂了电话让她早点休息。秦卿礼乐的摸鱼一晚，收拾了东西就滚上了床，心情好的仿佛已经踏上了出境的航班。
社团用的是平时上实验课的地方，座位桌子两两一组。
司君遥进门之后就感到有几个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一些不算太好的意味。因为骆瑞的原因他也习惯了，骆瑞平时在背后怎么说他的他也清楚。
无所谓，反正对他也没实质性伤害，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念完最后一年就好了。
只要能拿到奖，以后申请高额助学金之类的东西就多了一分优势。只要能拿奖就能躲出去，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上学，去名校，脱离阶层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他们又不敢来伤害我。没什么事情。
司君遥进门后贴着墙角一路走到教室最后面，捡了一张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可那些窃窃私语还是在他耳边被无限放大，他甚至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但是他们每爆发出的笑声都让他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下。
不是我，他们说的不一定是我，不是，他们说的一定不是我！！！
司君遥拼命的告诉自己，可那些说话声笑声就是像在剜他的心脏。他想抬头，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自己，可像是有一双双大手摁着他的头、拽着他的脚腕把他拖进深水中，不许他说话不许他呼吸，更不许他挣扎。
“您好。”
那声音像是拽来了那双手，司君遥觉得自己像是从水下浮了上来。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很轻但是很好闻，像是雨后的佛堂，淡淡的檀香气味清冽不张扬。
司君遥抬起头，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司君遥依旧记得那个下午。少女alpha有着及腰的长发，脸部的线条圆润，浅色的眼睛澄澈干净，一眼就能望进心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眉毛，尴尬到自己都忍不住都笑场，说话的声音更是小的司君遥仔细听才听见。
“那个，您这里有人么？我……老师讲的东西有些我没学，我听不懂………我能不能坐这，就是……就是那个不会的地方能不能问问学长呀…………”
仁善慈悲的难近母亦是青面獠牙的灭绝化身，秦卿礼像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了他未来的数年。多年之后司君遥还是会想起那天那个单纯到有些呆乎乎的女孩，司君遥会想如果那天拒绝了她的话，往后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哎呀。你看我爸不来给我撑门面我都被当什么了。”秦卿礼反应快，拉着宋怀瑾躲掉高速朝她飞过来的足球。
球场上的高年级的学生嘻嘻哈哈的毫无悔过心的爆出一阵哄笑，那些人都是和骆瑞走的近的，秦卿礼直接懒得理他们，倒是宋怀瑾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着那群人就过去了秦卿礼差点没拉住。
“神经病吧那群人！傻逼么！秦卿礼你别他妈拉我！”
“姐姐姐，冷静冷静。这都是骆瑞的人，狗咬你你还要咬回去么？”
“我当然不咬回去！我他妈是人类，我会用工具离着八百里地打烂狗头！”
“姐姐姐，冷静冷静冷静。”秦卿礼抱着宋怀瑾的腰连拖带拽的才把人从操场上拽下来，宋怀瑾有气没处发，气的一巴掌拍秦卿礼头上。
“骆瑞那个傻逼玩意儿还有他的傻逼兄弟，真他妈傻逼中的精品傻逼！自从你认识了司君遥他们来找过你多少次的事儿了！！你就这么认了？？？你也傻逼！”
“没有………”宋怀瑾那一巴掌还挺疼，秦卿礼手脚并用的抱住她防止她再打人，“我都偷偷摸报复回去了。你问问谏知追，他都知道，他和我一块儿干的。不要跟他们起正面冲突，我一个女生我又打不过。我真的打不过！”
“呸！alpha中的败类！”宋怀瑾试图抽出来手去打她，未果，恨恨的拿头去撞她。
“打不过！真打不过！我就反应比其他女孩子快点知道打哪比较疼！”秦卿礼吃痛，发出了一声小猫一样的叫声。
“我真的都报复回去了，谏知追和我一块干的！”秦卿礼凑在她耳边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干了什么全盘托出。
“他们没找你？？？”宋怀瑾从怒气冲冲到震惊到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有一种屠龙白衣少年终成lv9999金装重氪恶龙的错觉。
“没啊，谏知追什么人，那脑子那演技。他们就算知道也没证据，他们敢来闹我们就找老师。老师眼里我和谏知追我俩品学兼优尊敬师长乐于助人，他们是什么玩意儿。”秦卿礼嗤了一声，继续说到，“所以你别辣么冲动啊，留把柄了多不好。你看我现在在老师面前的人设还是一个，善良软弱不会反抗成绩好家境普通的好学生，他们是富二代校霸小混混。到时候假设、万一、不一定、可能、意外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老师听谁的？”
宋怀瑾看向她的眼神还是不赞同，表情复杂的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你别吃亏就行。”
“吃亏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家做媒体的，到时候你就可劲闹，闹大了舆论战，骂死那群狗东西。”宋怀瑾想了想又补充到。
“爱你，啵啵。”秦卿礼嘟起嘴满脸钦慕的凑了上去。
“啵你妈的头！！！”
年轻的女孩子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下课的时候宋怀瑾就像是已经忘了那件事，嘻嘻哈哈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大周末休息。
“秦卿礼！”谏知追从窗户外面探进头叫她，“你快点！晚了我妈又得打我！”
“你先走吧！社团改时间了！”
秦卿礼收拾了东西蹦蹦哒哒的拉着同学往社团的教室走，一头长发被风吹的像是活了一样在风中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