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电梯是从b2上来的，人有些多。
阮征人站在外面，伸长胳膊挡住电梯门，煞有介事地提高声音：“麻烦大家往里挤一挤，谢谢啦！”
粉丝过于热情高涨，其他人不由得投来视线，都认出了苏君辞，纷纷往后挪了挪。
苏君辞本想低调，不曾想却这么大张旗鼓，只能尴尬地笑笑，向众人颔首：“不好意思。”
李墨彦似乎是在忙工作，低头看着手机，在上电梯的时候，往前大跨两步，站在了苏君辞旁边，隔开她和阮征。电梯门关上后，阮征还想和苏君辞说话，一转身，正对上面色冰冷的李墨彦，只见他眼神阴翳，一副要冻死人的样子，阮征打算说的话硬吞了下去。
苏君辞靠电梯壁站着，不时有人投来目光，距离太近，和对方眼神碰触后，她不得不微笑着打招呼，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以防止被人说耍大牌摆臭脸什么的。只是，电梯上行得很慢，不时还有进来和出去的人，苏君辞有些难熬，她想转个方向，面对着电梯壁，这样，就能避免被人看到。但小小的空间里，非常不好移动。
这时，突然手中被一股力道拽了拽。
她低头，看到李墨彦拿走了自己的咖啡袋，接着往旁边稍稍挪动了一点，把她挡在电梯间三角的空间里，完美避免了和旁人眼神碰撞。
看着面前男人宽阔笔直的背，苏君辞心中涌出暖意。
还以为他在专心致志地看手机，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细心。
李墨彦平静自若，出了电梯后把咖啡袋还给苏君辞。苏君辞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小碎步跑着跟上他，像个好奇宝宝：“我们去哪里呀？”
“肯定是设备间，我们平时用的机器设备什么的那里都有。”李墨彦还没回答，阮征抢着和苏君辞说话，“就在走廊前面。”
“噢。”
苏君辞营业式微笑，心想这位粉丝不会要一直跟着他们吧？
热情过度，有时候反倒给人负担。
苏君辞加快步伐跟上李墨彦，试图和他说说话，打断阮征，“那我们待会儿要学的设备多么？一上午时间会不会不够？”
“肯定够了！”阮征再次抢先回答，根本没发觉自己是个特大瓦电灯泡，屁颠颠地跟着苏君辞，边喝咖啡边给苏君辞介绍所经过的地方，“其实原理都差不多，一会儿就能学会。”
呵呵——
苏君辞敷衍地笑笑，想着怎么能不失礼貌地把这位粉丝支走。反观李墨彦，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也没有关注阮征的聒噪，继续低头边刷手机边往前走着。
难道今天就要这样度过了，就，挺离谱。
到设备间门口时，苏君辞还想再挣扎一下，转身看向粉丝，脸上绽出灿烂的笑颜：“啊到了！谢谢你啊，耽误你这么久，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阮征傻呵呵：“我上午没什么事。”
苏君辞：……
劝退失败，心力交瘁。
李墨彦收起手机，拿出钥匙开设备间的门，苏君辞生无可恋。
设备间的门刚被打开，只听“叮”一声，阮征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是李墨彦发给他的邮件。
阮征不解地看向李墨彦：“李老师，这篇稿子今天要么？”
李墨彦抬眼，眸子里毫无温度：“午饭前就要。”
阮征一脸委屈，有种被针对的感觉，但李墨彦是老师，他只是实习生，不好反驳，叹了口气，回了个“好”。
苏君辞心里鞭炮齐鸣：干得漂亮！
终于松了口气，发自肺腑地开心，对粉丝说：“快回去吧，拜拜！”
阮征还想说什么，李墨彦却嘭地关上门，阮征感觉一阵风扑在脸上，门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关上的。他摸了摸鼻子，好险，差点鼻子没了。
设备间差不多一个会议室大小，长长的一间足足摆放了七个一人高的铁架子，架子上各类设备应有尽有。
李墨彦径直往最里面的架子处走，苏君辞跟在他身后，大脑飞速思考：他刚刚是不是故意把阮征支走的？这样一想，心头好像小猫爪子时不时挠一下似的。
李墨彦个子高，抬起胳膊轻轻松松就勾到最高那一层，准备拿放在最里面的相机，苏君辞侧身，从他胳膊下探出脑袋，笑盈盈地问：“你是不是故意让他走的？”
李墨彦垂眸，少女亮亮的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鹿，他手中一怔，差点失了神。
苏君辞：“是不是呀？”
李墨彦理智回笼，迅速移开视线，从架子上拿下相机，胳膊绕开女孩的脑袋，平静自若道：“怎么？不想让他走？”
苏君辞被噎住，柜子上些许尘埃飘飞，呛得她咳嗽两声，口是心非地和李墨彦唱反调：“那倒也不是，毕竟是我粉丝嘛，那么热心的一个人。”
李墨彦眼神一凛，表现出不置可否的诧异，随即拿出手机：“给你叫回来？”
说得那么认真，苏君辞真信了，失望之余赶紧阻止：“还是别耽误人家工作了，这样不好，我们快点开始吧。”
李墨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靠窗的桌旁，把相机推给苏君辞，神色冷清地问了一句：“会用么？
“小瞧我！”苏君辞不服气，拿起相机就准备露一手。
她没说大话，刚开始拍戏那会儿，小姑娘十七八岁，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在剧组里跑来跑去的，和全组人都混得很熟，为了记录生活，她特意买了个基础款的单反，没事就学着剧照老师拍，三个多月下来拍得有模有样。
调好参数，苏君辞拿给李墨彦看：“你看！”
李墨彦点头，把相机推回给她，淡淡道：“拍一张试试。”
“奥。”被李墨彦认可，苏君辞美滋滋，把本来对着架子的镜头默默地转向他，调好焦距，李墨彦隽秀的脸部特写出现在镜头里。
“……”
李墨彦眉头微蹙，毫无感情地把镜头轻轻推开，“拍景。”
苏君辞撇嘴，小气，随即将头转向窗户的方向，故意逗他：“姿势怎么样？”
李墨彦：“……”
李墨彦：“不重要。”
苏君辞：“我知道，我是说我这样拿着相机好看么？”
李墨彦：……
李墨彦整个人无语住，但不得不承认，是好看的，女孩今天似乎特意穿了宽大的衣服，看起来随意又流露出几分慵懒，拿着相机的样子满满的文艺感。
苏君辞换了个问法：“我的意思是，看起来专业么？像不像真实的记者？”
李墨彦：“嗯。”
苏君辞心花怒放，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从设备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办公区一角，视野不远不近刚刚好，苏君辞重新调好焦距，对准镜头“咔嚓”拍了一张，拍完后自己又检查了一遍，满意地交给李墨彦，一汪秋水等着老师点评。
李墨彦接过相机检查，看不出什么情绪，心底却是有些诧异的，确认苏君辞真的会用单反拍照，而且拍得有模有样。
李墨彦：“构图不错。”
“那是，我学过美术，画面审美还是有的。”苏君辞得寸进尺，“要不要我再给你拍几张人像呀，我人像拍得也很好，你充当记者，我当摄像，我们就像真的采访那样拍。”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剧本里也有这种情况。”
李墨彦收回相机，毫无感情地瞥她一眼：“拍照记者不需要入镜。”
“哦。”苏君辞无畏地找补，“我记错了，应该是摄像的时候需要。”
李墨彦没有反驳，从附近的架子上拿下两个大小不一的镜头，放到桌子上，让苏君辞试试安装下。
苏君辞一一安装，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定焦的，适合拍特写，这个是长焦的，可以拍远景，对么，李老师？”
李墨彦：学生有点吵怎么破？
为得到李墨彦的反馈，苏君辞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他，眸子里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对不对嘛，李老师？”
李老师被迫点头：“嗯。”
得到老师的认可，苏君辞同学很满意。
本身有一些摄影基础在，苏君辞的相机学习实践进展得很快，差不多都学完后，李墨彦拿了台小型的摄像机，放到桌子上，还是按照惯例，让苏君辞先开机。
摄像机，苏君辞在剧组见过很多次，但没上手操作过，她根据记忆中花絮老师使用的样子，摸索了一番，终于开机，如释重负。
李墨彦：“试试看。”
手中机器比相机重一些，苏君辞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想尝试着拍拍室内的景象，但怎么拍画面都黑的，难道是因为室内光线太暗。
苏君辞换了个方向，将镜头转向窗外的办公区：“诶？怎么还是黑的？”
不服气，又变换了个方向，镜头里还是黑的，“开机了啊？”
苏君辞不敢乱动，生怕按坏机器，皱起眉头抬眸向李墨彦求助：“是不是出问题了？”
李墨彦本来还冷着脸，被苏君辞这么一问，没忍住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强压着笑意，一只手伸过去，直接揭下了镜头盖，然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一眼。
苏君辞懊恼，蹬着圆圆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李墨彦清咳一声，想拿回摄像机，被苏君辞按住了，像只炸毛的小猫，不服气又略带委屈：“我不会才来让你教的，你怎么能笑话我呢？你这个人好过分哦，何况我们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
李墨彦被说得一愣一愣，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