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凛然高义
书接上文,王烈带着大队囚徒从牢城向南奔杀,一路上伏兵在前,追兵在后,将他们包围在杭州西南的一片树林里,双方厮杀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烈身后马蹄响动,转身一看,卢镗率领的骑兵追了上来。
此时王烈刚好赶走了秦岭玄蛇,还没站稳,骑兵就举起了三眼铳。
“砰砰砰、砰砰砰——”
王烈听到枪响,赶忙腾起身避开,却不料跳到空中,大腿上还是中了一枚子弹,重重的摔落下来。
“活捉王烈!”
“活捉王烈!”
乱军中,官兵喊着冲了上来。
王烈看到一骑快马的黑影,正向自己这边快速飞奔。
马上的骑兵甩动三眼铳,抡了个半圆向王烈砸了过来。
王烈头一偏,用手抓住火器,那只没有受伤的右腿用力一蹬地面,就是一个灵活转身,骑兵落马坠地,而王烈则翻身替上。
严洪一见,王烈已经上马飞奔,大声呼喊:“快,紧跟着公子爷,杀出去!”
徐洪闻讯,赶忙带着剩余的二十几个亲信囚徒跟上。
王烈丢了三眼铳,勒缰调转马头,立刻朝南疾驰。眼见十几个长枪步兵横在路前,举枪想要拦截王烈。
怎料,王烈巨阙一挥,一道剑芒横扫。
步兵长枪噼啪断为两节,散落了一地。
马蹄踩踏,人声叫喊。
王烈骑马冲击之下,官兵死伤一片,有的飞出数米远。
严洪徐等人见此机会,跟在王烈后面一顿砍杀,官兵大溃,可终于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快,跟上公子爷,一起冲出去!”
王烈的战马连续撞倒了几排官兵,也是力竭而翻,垂死呻吟。
官兵仗着人数众多,见王烈落马,又扑了上来。
王烈腿伤严重,不能快跑,面对官兵群起而攻,用巨阙奋力招架。
严洪二人见状,赶忙杀到,将王烈身边的官兵清理干净。他们一左一右搀扶起王烈,继续南行。
“活捉王烈!”
“活捉王烈!”
身后的官兵不断随后赶来,高喊追击。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山丘,一条小路横在山岗上。
王烈被严山老和洪迪珍左右搀扶,徐洪等残余囚徒殿后,越过山岗。
抬眼望去,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滚滚钱塘。
此时,钱塘江面,竟有一条大船孤自摇晃停泊。
王烈心想,这定是罗龙文留给我们逃跑的船!
洪迪珍见此地形狭窄,两边是山壁,脚下是陡坡。
“这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洪迪珍想到这,便准备留在这里,把官兵堵住。
“公子爷,别管老洪,先上船啊!”
严山老见洪迪珍一人正吃力抵挡,忙道:“海弥勒,我来助你!”
王烈心道:“官兵紧追在后,一蹴将至,即便上船,只怕也得做出些牺牲,才能断后开船!”
王烈想到这里,心下一阵寒凉,拄着巨阙,放慢了脚步,转头看了一下严山老和洪迪珍。
严洪二人站在山丘上,爬上来的官兵给他俩一顿爆锤,纷纷滚落下了山坡。
严山老见王烈还没离开,急的大喊:“公子爷,来不及了,这交给我俩断后!”
洪迪珍拿着一杆三眼铳朝下面一扫,四五个爬上来的官兵仰面翻倒。
“公子爷,快走啊,别忘了老船主的话!”
话音刚落,洪迪珍肚子上一凉,挨了一发暗箭,痛得他“哇呀呀”的惨叫一声坐到了地上。
“放箭,放箭,一个都跑不了!”
浙江总兵卢镗领着着骑兵赶至,在山下大喊起来。
严山老见情势危急,赶忙招呼徐洪道:“徐仔,带公子爷快走!”
“是!”
“放箭,快放箭!”
眼见山势险陡,官兵步骑不好夜攻,卢镗便一挥手,便让攻上去的步兵先下山退避,身后的弓箭手向上面放箭。
王烈站立在地,双掌运功,只见,地上官兵丢弃的盾牌兀自晃动起来,全都漂浮在空中,转而汇聚成了一面盾墙横在所有人身前。
一阵箭雨落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百多支箭全都射在了盾墙上面。
王烈运功挡下这一阵箭雨,全身一震,后退了几步,显然内力不支,眼前的盾墙轰然倒地。
这时,徐洪顶着盾牌,赶忙上来相劝:“少主,您这样抵挡不了,若再不走,弟兄们全要枉死!”
说话间,又是一阵箭雨急促落下,将徐洪盾牌射的像个刺猬。
严山老和洪迪珍往树干和山石后面一躲,也才堪堪避过。
王烈的眼中,全是怒火。
王烈的双掌,全是怒火。
王烈的全身,全是怒火!
眼见夜空中,箭雨如注。
王烈张开双手,任烈焰熊熊升腾。
地上的箭矢,抖动着,抖动着,慢慢升空——
悬停片刻,竟一致朝官兵射去。
每一支箭,都带着怒火!
每个箭镞,都燃起火苗!
卢镗看得是惊呆了。
只见一阵火雨,落在了密集官兵之中。
“保护总兵,保护总兵!”
官兵大叫着上前保护。
卢镗袖子上着了火,马匹也被落下的火雨惊得四下乱跑,将卢镗摔下马来。
卢镗赶忙起身,扑灭袖子上的火苗,一看四周,只见官兵个个焦头烂额,就地翻滚。
土丘上,严山老大叫道:“公子爷,您有伤在身,不能如此运功啊!”
洪迪珍忙道:“徐洪,你带人护着公子爷突围,这里交给我!”
却不料,这时候,山下忽然火光大起,喊杀大作。
“生擒王烈!”
“生擒王烈!”
“生擒王烈!”
徐洪一见,山下四周,火光连成海,将山头团团包围,惊叫:“不好,另一边山下也全是伏兵!”
此时,卢镗让人在山脚放了好几拨乱箭,眼见上面的囚徒那是死的死,逃的逃,便传令,步兵继续攻上山头,捉拿王烈等人。
严山老挥着拐杖对着官兵脑袋就是乱敲,洪迪珍拿着三眼铳也是胡乱横扫。
这二人内力雄浑,每一次攻击都能杀伤不少官兵,官兵也是惨叫不跌,吃尽了这俩人的苦头。
但毕竟人不是铁打的,眼见再这么打下去,严洪双双就要玩完。
洪迪珍道:“老贼头,我海弥勒好久没这么痛快杀人了,今日就算交代也值啊!哈哈哈——”
严山老说:“人固有一死,他们轻于鸿毛,而我们可是重于泰山啊!”严山老说道这里,见王烈和徐洪又兜了回来,急道:“公子爷,怎么还没走?为了五岛宋国的社稷,您可千万要保重……啊!”
严山老话说一半,倒了下去,他被身后一个偷袭的小兵用刀砍翻,官兵还想上前补刀。
“无耻!”王烈骂了一声,巨阙掷出,偷袭兵被钉死在树上。
洪迪珍此时仍然在抵挡从北而来的官兵,一边道:“公子爷,快走,快走,这我顶得住!”
“多谢公子爷相救,老头子也还行!死不了!你们快走!”严山老也爬了起来,一身是血。
徐洪说:“别想了,海神爷,弥勒哥!山下全是官兵呐,这里全被包围了!啊——快看,他们要上来了!”
眼见,从南边包围王烈等人的官兵,这个时候已经从后路包抄了上来。
“起!”
王烈怒道一声“起”,五指朝上,眼见地上官兵和囚徒丢弃的长枪和刀剑,此时全部尖刃朝上,悬浮在空。
“去——”
只见王烈以指作剑,眼前的刀枪剑戟全都飞了出去,指着南边山坡冲上来的官兵。
“啊——啊——”
官兵惨叫声一片。
冲在前排的十几号人瞬间被兵刃戳死,余者也被暂时吓退。
严山老见王烈强自运功,赶忙扶稳王烈。
“公子爷,不可!别再运功了!”
王烈内力损耗过大,口吐一口鲜血。
南边的山丘下,阮鹗骑马带兵赶到,见第一批攻山的官兵都撤了下来,也知道上面的都是硬茬,忙命人向山岗上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只见纷乱的箭雨又自升空。
王烈抬头一看,只觉这下凶多吉少。
只见此时——
一双彩蝶绣,轻点箭雨来!
王烈抬头一看,在惨白月光下,李绫烟翩然舞落。
长袖舞起,剑如游龙。
凌乱的箭支被她纷纷打落。
徐洪一下子看傻了眼,只见李绫烟轻盈落地。
宛如嫦娥辞月殿,更似织女踏银河。
“兄嫂,您是兄嫂?”
李绫烟没有理他,自顾拨开箭雨,挡在王烈身前。
“师叔,绫烟来迟!”
阮鹗见王烈束手待毙,却有一女的冲出来搅局,便又下令继续放箭,一并射之。
“放箭!给我快放箭!”
弓箭手准备就绪,抬弓满月。
李绫烟挥剑密不透风,又拨开一阵箭雨,转而一抽长绫。
却见林岩间,王本固滚下山坡,躺在李绫烟脚下。
“全都停手!阮鹗,王本固在此,谁敢放箭!”
阮鹗见了,一抬手,士兵放下弓箭,对山上喊:“王本固大人,是您吗?”
王本固听到阮鹗的身影,抬头一看,忙道:“巡抚大人,是我,是我啊!”
阮鹗赶忙下马,带着众官兵冲上了山头,见了王本固。
“果然是御史王大人,大人莫慌,阮鹗来也,这便派兵救你!”
李绫烟见阮鹗带兵越走越近,将长剑架在王本固脖子上。
“别再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阮鹗忙道:“别,别!大家快后退,快后退!”
众官兵不敢害了御史,纷纷退回。
李绫烟挟持王本固,上前走了几步。
阮鹗道:“好啊,原来是你这女魔头,你想怎么样?”
李绫烟说:“让我们走!”
此时,王本固脖子一横,显得额外大义凛然
“阮大人,别管我,我一死,无足挂齿,可千万不能放过这群反贼!”
阮鹗对着王本固作揖,道:“好!子民兄高义,小弟佩服,来人啊,给我放箭!”
王本固见状惊道:“啊?你还来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