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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认罪,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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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氏安排的待客礼仪上面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出曾经作为公族的底蕴。

    什么意思?田氏就是陈国的公族后裔,带走了一部分陈国的知识传承,来到齐国发展之后还是跟陈国保持联系。

    田氏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培养宫廷侍女。不要小看这一点,仅仅是一些掌握宫廷礼仪的侍女存在,无形中就让田氏的逼格直线上升。

    好多人只是纯粹想要见识一下懂得宫廷礼仪的侍女,他们会很乐意拜访田氏作客,一来二去互相之间不就熟悉起来,建立起人脉关系了吗?

    田氏这边不止有懂得宫廷礼仪的侍女,还有一支小规模的音乐班子。

    现在,约是十来名乐师就在幔帐之后演奏,大厅之内则是六名舞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智宵和魏驹多的是听音乐和看舞蹈的机会,总得来说只是感觉受到了礼遇。

    庶出的赵毋恤才成为赵氏宗子没有几年,再则他成为宗子恰好是赵氏遭遇困难的阶段,压根没有列国之君对赵氏发出做客邀请,赵氏内部也很难再将资源投入娱乐相关,致使赵毋恤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在春秋时代,想要听到成套班子演奏的音乐和看到舞蹈着实太难太难了,恰恰因为机会难得,很多人受到这种款待会觉得非常荣幸,感觉受到礼遇怎么会不对东道主心生好感呢。

    所以,田氏有着大多数家族所没有的社交规格,只要使用的方式正确,有这么一套顶级社交圈子的配置,一下子就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贵族进入同一社交圈子了。

    看看赵毋恤的反应就可以说明问题。

    无论怎么样,赵毋恤都是晋国卿位家族的成员,当前更是宗子的身份,连他都会因为田氏这种规格的款待而觉得荣幸,其他出身更低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魏驹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自己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还是因为田氏足够用心而感到心情愉悦。

    事实就是那样,有没有条件是一回事,要不要把优渥的条件发挥出来让客人体验到则是另一回事。

    “田氏的起点比较低,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开展人脉。这样的交友方式管用,只是仍旧处在弱势地位,地位更高和实力更强的人结交田氏,想要的大多是利用和挥霍,田氏有所需要大多会看心情选择帮不帮忙。”智宵却也需要承认田乞走对了路子。

    田乞当前的做法跟现代的一些企业在创业之初的老板差不多,也能从一些企业公关的做法找到影子。

    因为田乞所处年代比较早的关系,排除掉田乞是位穿越者的可能性,指定是田乞先开创出了这种社交模式。

    他们的相同点就是有求于他人,摆低位置极力交好,耗费了无数的资源极可能都无法换取等价的回报。

    因此,该种社交模式到一定阶段之后,需要的是抓住机会做出调整。

    例如,田乞一开始不讲任何身段,等待齐君杵臼的赏识变现,田乞在庙堂获得高位,过去那种卑微模式肯定不能再用,需要的是从地位比自己更低的贵族那边获得好处,再将资源拿出来结交比自己身份更高的贵族。

    智宵选择从“薛”地路过完全是临时起意,诡异的是田乞好像早有所料?

    田氏之主在某个封邑视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恰好在招待犯了事的豫让。

    晋国派人前来齐国追捕豫让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是不是等于田乞只要让豫让待在“薛”地,智宵等人迟早会找上门来呢?

    这样的话,能够判定田氏就是奔着接触智宵为目的。

    之所以单独将智宵摘出来特别说,原因在于智宵也是临时邀请魏驹和赵毋恤同行。

    如果田乞知道魏驹、赵毋恤与智宵同行也是后面的事情,绝不是一开始就事先知情。

    整个酒宴过程进行得很是完美,事情却是一件都没有谈。

    时间差不多之后,田乞与田恒选择告辞,留下了智宵、魏驹、赵毋恤和豫让。

    这个就是田氏懂得做人的地方了,明白晋人肯定有许多事情要谈,不适合外人在场。

    智宵安静坐在原位。

    事关魏氏,最好是让魏驹最先询问。

    然而,赵毋恤率先发难,说道:“刺杀晋使乃是大罪,你知否?”

    豫让平静地答道:“自然知晓。然,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这就让赵毋恤很生气了,霍地站起来,大声怒斥:“是否国贼岂是你所能定罪!?仅此一条,你便有罪!”

    道理没错。

    晋国不是一个没有律法的诸侯国,凡事皆有法度不提,律法所不健全的地方也轮不到非卿大夫去定罪。

    如果人人都如豫让这般,以自己的认知与情感去随意杀人,要律法做什么?或者说律法就是形同虚设,必将要引发一轮又一轮的动荡了。

    “让知罪,并未有潜逃之意。愿伏法正刑!”豫让说道。

    这么搞,搞得赵毋恤越加火大。

    豫让却是在沉默一小会之后,问道:“梁婴父因收受贿赂无视使命,亦有大罪。此等事情已非梁婴父首次所为,彼时律法何在?”

    现在没有“规则建立起来就是为了破坏”这么直白的说法,贵族带头破坏规则的事情则是不止发生一次,有些事情的影响该足够广和深远,破坏规则的人一样屁事没有。

    豫让展露出来的就一个态度:他认罪,但是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认为律法治不了梁婴父,那就由他去进行制裁。

    那么事态的进展也就变了。

    虽然是豫让杀死梁婴父,事情却变得没有这么简单。

    豫让是想用自己的行为来警醒晋国的高层,希望高层发现规则早就形同虚设,尽快做出往好方向发展的改变。

    仅是从豫让的所作所为看来无疑是错的。

    再加上豫让那么做的用意,变成豫让值得称一声义士,想要牺牲自己让大环境得到改善。

    魏驹从头听到尾,非常清楚自己已经不适合说点什么,能够让豫让小命保住的人只剩下晋国正卿了。

    毕竟,豫让是犯了罪,有那一层内涵存在,操控一下舆论,事情还是能够往好方向发展,一旦操作妥当的话,非但不会被治罪,相反还会获得很大的声望。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未来也绝对还会在发生,看就看懂不懂得操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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