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软弱可欺
中行起主要的针对目标是赵伯鲁,智宵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一切只因为从发生的事实来说,里面得利的人是智宵,能够承托赵伯鲁的无能。
然而,一旦中行起真的让赵伯鲁太难堪,同样等于是加大了赵氏对智宵的恶感,乃至于让智氏与赵氏爆发冲突。
所以了,中行起真是范氏的一条好狗,不止率先发起了冲锋,心机还显得极重。
面对这样的折辱,赵伯鲁是什么反应呢?他脸上先是闪过怒意,随后看了一眼智宵,再次看向中行起时,竟然被回瞪一眼就给退缩了。
现场赵氏的人,他们内心里肯定无比愤怒,只要赵伯鲁表现得激烈一些,哪怕会出现流血也愿意顶上。
奈何赵伯鲁退缩了,一下子像是巨锤一般砸在现场赵氏的人心头,使得他们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人首先要自爱,才值得别人去爱。
一个人如果在遭遇折辱时无动于衷乃至于退缩,愿意保护他和爱着他的人内心里该有多么失望,又该遭受多么沉重的打击?
在范阳生的笑声中,一个说话声插了进来。
“我常闻,若是欺负君子,君子不以为意,旁人应当适可而止,免受其殃。”
范阳生笑声像是被掐住脖子般止住了。
说话的人当然是智宵,又接着往下说道:“伯鲁乃是淳淳君子,宵上次与伯鲁一见乃是偶遇,绝非有意相寻。此一事,乃是赵氏名获折辱与我,方有往卫都‘濮阳’一行。如今中军佐已然释怀,宵已视伯鲁为友,早有道歉之意。”说着,对赵伯鲁弯腰致歉。
作为当事人的赵伯鲁愣住了。
老实说,这还是第一次有身份同等的人对赵伯鲁道歉,还是当着各个卿位家族嫡出血脉的面,何止是显得有诚意,简直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宵,你……”中行起稳了一下呼吸的节奏,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问道:“何意啊?”
智宵重新站好,温和声说道:“长辈之事,长辈处置。我等自幼相识,历来并无摩擦,日后将要同殿为臣,何不留存颜面。”
那一边的范阳生又在冷笑了,还是笑吟吟地看着智宵,眼神里面有故事。
智宵继续往下说道:“况且,今日一出,敢问可是长辈授意?若是得之授意,小辈不做劝阻便罢了,如何敢为!”
并排站立的魏驹与韩庚对视了一眼,双双挪动脚步来到智宵身侧站定。
随行的肇事家臣董安于凑到了赵伯鲁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
赵伯鲁先上了自己的车架,对智宵发出邀请:“宵可愿与伯鲁同车?”
另一边,脸色难看的范阳生与中行起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迈步远去。
智宵像是刚刚发现魏驹和韩庚站到自己身侧,听到赵伯鲁的招呼,回道:“宵与驹、庚时久未见,伯鲁先行,宵片刻便来。”
城门口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一定会有些闲言碎语传开的。
如果不出现意外,以前赵鞅或许会犹豫到底要不要更换继承人,今天的事情传开将会让他下定决心了。
身为贵族子弟遭到欺负,除非是两个人的家世差距太大,要不然进行忍耐是一种最差的选项。
赵伯鲁可是当着各卿位家族的弟子和家臣、武士、随从的面被侮辱,结果竟然直接怂了。
这样的话,面对竞争日益激烈的局面,赵鞅敢让软弱的赵伯鲁继任家主之位吗?哪怕是选择一位莽夫,好歹赵氏被灭时会显得更有尊严,而不是在软弱的家主领导下窝窝囊囊的族灭。
“宵直面阳生与起……”魏驹说到这里变成了欲言又止。
范氏和中行氏干涉赵氏家族内部事务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没有任何人愿意让外人来干涉自己的家事。
尤其是范氏与中行氏联合起来势大,一旦他们成功干涉了赵氏的家事,连赵氏都挡不住的话,其余家族遭遇相同的事情该怎么抵抗?
所以了,魏氏和韩氏哪怕不想选边站,他们天然上会对范氏和中行氏的行为更加反感。
韩庚笑着问道:“狩猎之时,宵便与庚、驹同驻一营罢?”
这么说,韩庚已经在事先跟魏驹取得了共识?
智宵面对韩庚发出的友善信号,笑着答应了下来。
从城门处出发,一直向南走,翻过几座山头之后,他们抵达了汾水的河滩位置。
这里便是他们这一次狩猎的选择场地,地名叫“荀”地。
以封地归属定论,当地属于中行氏的地盘,只是离公族属地以及韩氏的“韩”地非常近。
一路上其实能看到武装齐备的部队,每一股的数量虽然不多,合起来却有数千之众。
要不是记忆中今年打不起来,智宵在这种紧张形势下是真的不想出远门的。
到了地方之后,智宵如约与魏驹、韩庚将营地扎在一块。
范阳生与中行起作为一伙的,肯定也是待在一处营中。
这样一来,赵伯鲁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了。
至于为什么魏驹和韩庚不邀请赵伯鲁?落水之人不挣扎不求救,别人怎么伸手帮一把呢。
董安于远远地看着智宵与魏驹、韩庚在有说有笑,比较突然地问赵伯鲁,道:“宗子以为智氏世孙其人如何?”
有这一问,主要是智宵的应对太让董安于感到惊艳了。
赵伯鲁想了想才答道:“我父有言,宵年岁虽轻,其人甚有城府。”
董安于更想知道赵伯鲁自己个人对智宵的认知,只是没有再问了。
翌日。
天一大早众人就已经起来梳洗完毕,为今天的狩猎做好了各种准备。
“今日比较何人猎物为多、为大,胜者可获全部猎物,余者一无所得,诸位以为如何啊?”范阳生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替众人做了决定,说完就让驭手驾车离开了。
中行起用警告的目光瞪了智宵一眼,才让驭手驾车跟上范阳生的车架。
面对那一眼警告,智宵心里很是不以为意,无非是警告别和赵伯鲁走得太近,并且不全是恶意。
今天,范阳生绝对还会继续搞赵伯鲁,只是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
可能是念及香火情?中行起在警告智宵别掺和进去。
遭到接二连三针对的赵伯鲁,多少也是自己找的。
赵伯鲁要是能够强硬一些应对的话,范阳生和中行起会那么肆无忌惮吗?
所以,做人不能太软弱,遭到欺负哪怕明知不敌也要反击,不然歹人是会更加肆无忌惮欺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