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土默的绝路
土默惶恐不安地等到了平一剑到魔都的第四天，教堂里的神父，主教，护教骑士都已经相继人间蒸发，没一个回来报信儿的。
神经大条的艾瑞完也终于开始忐忑不安了，他感觉到空气似乎在凝结，有一把剑随时都会刺穿自己的喉咙。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可能钱这种东西并不能救自己的命，很聪明地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买两份午餐。”
土默很是贴心地上前摸了摸艾瑞完金黄色的乱发，并没有阻止他。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姑且当作临死前的救赎，放了这个老外吧。
中午的阳光十分地明亮，教堂却蜷缩在在周围建筑的阴影中，显得孤独弱小。
“土默大人，你可还记得三百年前被你瞎了双眼的小女孩儿晴天？可还记得20年前被你的儿子亵玩致死的小雨，她死的时候才13岁！你可记得310年前，为了筹集粮食被你灭门的河南滑县李家？你可还记得200年前你为了修习邪法，挖了川渝宋家的祖坟，将宋家唯一的遗孤宋倩女侠虐杀，并将两百多名知情证人灭口？”…………
平一剑从客栈出发，缓步走向教堂。客栈距离教堂大概有十余里路程，他走的很慢，丝毫不担心身为地仙境的土默会趁机跑掉。一边走着，一边历数土默曾经犯下的罪状，而魔都城中有一部分跟这些案件有直接关系的人听着平一剑的声音好多都是眼含热泪，还有的仅仅攥紧拳头，更有情绪失控嚎啕痛哭的。…………
如果被欺压者有了反抗的力量，欺压者的末日就来了。
土默也从教堂里走了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味道真好。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现在的他没有了位高权重护身，没有了援兵，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对这举世皆敌。就连长老议院的老爷子也抛弃了他，八号当铺被查封，他失去了可以要挟能够保护他的那些人的筹码，甚至于曾经被他威胁的那些人都已经敢于直视他的眼睛，表露出鄙夷，不屑，痛恨的情绪了。
无所谓了，毕竟曾经权倾朝野，风光过，享受过，人嘛！早晚都是要死的，修行者也就活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老子曾经跟皇妃共度良宵，谁做到过？老子引诱过世间的绝色出卖灵魂给我，谁做到过？老子娶了外邦的天使为妻，谁做到过？如此精彩绝伦的人生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值了，真值了！
哈！哈！哈！哈！土默也放开了自己的神识，魔鬼的狂笑引得天空中霎时间乌云密布，人间狂风阵阵，大街上的桌椅板凳广告牌被这股妖风卷入空中抛向了不知何处，亦或是撕成了碎末。大地在摇晃，甚至浮酥碎裂，加持了阵法符文的房子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酒。
“哈哈哈，平一剑，平大侠！你说的罪状老子都认了，就是老子干的！那又怎么样？老子于这世间有功，跟着先皇斩妖除魔，也曾护佑一方百姓！为了他们我也流过血，也曾九死一生，累了我休息休息，享受一下怎么了？不就是挖了几个贱民的祖坟吗？不就是睡了几个女人吗？不就是炼制些丹药吗？我就问你们，你们能—— 拿 —— 我 ——怎——么样？ ”从恐惧中走出来的土默是可怕的，那是一个很久以前就已经修到了地仙境的存在，尽管没有机缘使他更进一步，但是曾经的战斗本能在苏醒，神通道法的应用也更加熟练流畅。
而平一剑也是像一个可以引导光的巨大磁石，原本被乌云遮住的阳光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居然生生刺破了乌云，将那如墨般的黑暗晒化，乌云之下他就是新的太阳。
阳光不断汇聚到平一剑的周围，凡人的肉眼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乌云都被晒化了，狂风，闪电，也逐渐消散，被逼退至土默的周围。
土默的神通原本覆盖了半个魔都，近乎方圆百里，但是随着平一剑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烈被压缩只方圆几十里，再到十几里，最后到方圆几里。
平一剑的修为境界在土默看来几乎是谜一样，从刚开始练气筑基随着阳光的汇聚迅速突破到鬼仙初期，中期，巅峰，极境。体内的穴位竟然牵引着阳光形成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然后继续攀升突破到人仙境，人仙境中期，后期，巅峰，然后就在人仙境的巅峰稳住。
“我这一剑，不为私怨，只为杀了你，为死在你手里的，因你而逝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我这一剑，将斩去豪强，愿正义永存；我这一剑将破去黑暗，愿光明永存；我这一剑将斩杀邪佞，愿正气浩然；我这一剑名曰含冤，要替他们平反昭雪！”随着平一剑口中向天道许下大愿，他周围所有的阳光汇于手中化成一把剑。
他就拿着这把剑向前刺出，很平常的剑招，但是苏杰却觉得这一剑可以弑神。
土默怎么会甘心受死？信心是一个人力量的源泉，即使是所谓的十恶不赦之人，也许世人眼中他们错了，他们是恶人，但是他们自己可是不会认为自己错了。
所以土默依然竭尽全力凝神对抗，最后他覆盖方圆十里内的法力只凝结于身前一丈。
之前大家感觉到的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在土默的神通收回后，人们看到一切都是完好无损，一切就如同是一场梦。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尹休小和尚念了一句偈语。
平一剑的光剑刺破了土默身前的护体神通，眉心一点嫣红，迅速扩散。手中光剑消失，完全没入土默的眉心，土默的身体像是一个逐渐崩裂的瓷瓶。
砰，碎裂化成无数的黑色颗粒。
“我去，平一剑杀人果然只用一剑。可惜，你只能杀掉我的肉身。却杀不了我的幽冥幻体。”土默化成黑色颗粒的身体居然重新聚合成为一具漂浮在空中的黑影。
“我早已成神，我不死不灭。即使我在你们眼中罪孽深重，但是你杀不了我，你们奈我何呀！看看，看看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专程大老远跑过来想要看着我被杀，被千刀万剐，被烈焰焚身，但是就不能如你们所愿，嘿嘿嘿，你说气不气？”土默大笑，笑得很癫狂。
虽然很多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渴饮其血，生啖其肉，但是现实是那个狂人，魔头依然嚣张跋扈地活着，活的任性且放肆，世间似乎没有令其忌惮的力量。
世间能活的痛快且任性的人是令人羡慕，这种不是已经超脱的神就是不在乎任何规则和秩序的傻子和疯子。而现在土默既是已经超脱的神同时他的精神也近乎痴狂，对于这种人，世人是无可奈何的。
“大人，时代变了。你所仰仗的古科技时代的升华基因的道法已经过时了。能驱逐黑暗的有光，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作为一名曾经的地仙境强者这么浅显的道理想必你不会不懂。”平一剑不疾不徐地说道。
“小毛孩儿你懂个屁，本座用的是领先了这个世界一个纬度的先进科技文明的结晶，虚空不灭本座不死。想要破我道心境界，痴心妄想。”土默对于平一剑的诛心之言压根都没放在心上。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平一剑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这首《正气歌》是书院入门学子每天必须读诵的，如同习武之人每天练习马步站桩一样，是基本功中的基础。
要说靠读书读成武林高手那比较扯淡，读书作诗曾经被一度认为是空谈误国的小道而已，哪有数术格物搞出些稀罕玩意儿赚取符币来得实惠？
但是被平一剑以浑厚的真元法力念出这首几乎人人都耳熟能详的正气歌却是另一种不同的景象，只见他体内元婴结印，念出的语句皆化成道门符篆，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飘入土默的体内。
原本没入他眉心的光剑跟飘入的符篆结合，土默所倚仗的幽冥幻体被一股奇异的能量定住，一股火焰自他体内生出，这股火乃是专门焚烧神圣仙魔之躯的红莲业火，是以土默自身的业力为燃料，灼烧灵魂。
从平一剑出手那一刻起，叶凤和凌双就有些坐立不安。
叶凤拿出生死簿，只见生死簿上土默的生平事迹一一闪现，偈语处写道：地仙，阳寿千年。但是当平一剑出手后，土默的阳寿就在不停地变化，最后变成一句：神启2189年五月五午时，殁。神形俱灭。
土默在虚空中被红莲业火灼烧了足足一个时辰。
午时，天地间阳气，正气最浓烈的时候。压在无数人头顶的乌云散去，那个活了几百年的国贼身死道消。
躲在人群中的艾瑞完确实买了两份午餐，但是那位欠了他一年工资的老板没了！
凌双之所以坐立不安是因为引发土默体内红莲业火的正是她所掌管的烈火地狱所发。是那首正气歌沟通了天地，借调了幽冥烈火地狱的力量。
土默死后，黑影中无数虚影叩首答谢平一剑。被早已等候在旁的鬼差送回冥界投胎转世。
那些虚影正是依附于土默幽冥幻体和魂魄上的残魂怨念，如今他们终于得以解脱，可以重获新生。
“我说过，我这一剑不为私怨，只为杀你。”平一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起风了，但是风很轻柔。没有土默施展神通的那种妖异暴戾。
风起云涌，天空霎时间就布满了乌云。一场灵气充沛的雨哗啦啦地下起来了。
多半年没下过雨的金华，大多数地区都下起了雨。
斩杀了土默的平一剑修为迅速跌落至筑基期，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到了客栈。不过客栈的老板，店小二并没有认出这位铲除了国贼的大侠，甚至结账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打个折。
魔都的一场大战并没有影响金华即将在十月初举办的武运会，各项准备工作如火如荼有条不紊地推进。
朝中的大臣来了一次大换血，将近一半的新面孔挑起了护国安民的重任。
而且从龙夏帝国派出的使者团频繁地跟李婉姬和礼部尚书接触洽谈，金华融入龙夏的趋势似乎势不可挡了。
暗地里来到金华的一些夷邦异人却是在悄悄集结，诸神联邦谴责李婉姬暴力执政，金华国土的百姓没有人权，暗杀神国异能人士。
李婉姬回复很简单：“关你们屁事儿？朋友来了请喝酒，流氓来了打屁股！”并且降下旨意，在金华内不守法的妖孽敢祸害百姓的通通干掉。
苏杰就在魔都定居了，开了一家名叫通天阁的武馆。白天在阳间教学，晚上去冥界处理公务，李婉姬多次邀请他去京城说要给他一个刑部侍郎的公务员当，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土默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和他有牵连的外邦势力却是在积极地寻找新的代理人。朝堂上已经被李婉姬弄成铁板一块儿，不好渗透，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江湖。
江湖中，神陨戈壁，饿鬼镇，以及河南大侠所在的中原，这些豪强盘踞之处一些外邦势力在跟他们频繁接触，并许下重利。只要求他们绝对不能让李婉姬的势力在武运会上夺冠。
也不能让龙夏的参赛选手夺冠。总之决不能让金华龙夏成为华夏，这是上边儿的上边下得任务，死多少人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