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异兽
远远看见一个如同废弃城楼一样的地方。高高的围墙保护着里面的主人，那儿应该就是漠陵了，在城外，有一只外形类龟的巨大的异兽在游走。
明玦：“这个乌龟的腿好像比车轮都宽。”
老狼：“看来是一场硬仗了。要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来制作陷阱，不过要保持安全距离，不要过度激怒它。”
“有点问题啊……”明玦说着摆了摆他的腿。
廿娘：“如果我还能飞的话应该能成为很好的诱饵。”说着扶着明玦下了车
明玦：“怪我吧，互相内耗可能打不过了。”
廿娘：“你能够吸取教训就好……”说着弹了他脑门一下。
明玦：“你不要从人类那里学奇怪的东西。”
廿娘：“你管我干什么？”不过她的语气不像是愤怒而是折磨。
明玦：“那个，你是觉得没必要，你这不是让自己很累吗？今天你说起话来，没有昨天那种充满热情的感觉。”
廿娘：“……别管这个，好好想想我们这种状态怎么当诱饵。”
“我知道可能会很为难，所以我也有准备，诱饵机器。”老狼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他准备的道具。“成熟的猎人都明白有备无患，不过毕竟是没有见过的猎物，不一定好用。”
老狼操作起那个诱饵，明玦感觉像是一个遥控小汽车，不过外形上只是简单地连着各种支架。老狼接着抓起一把沙子，在他手中变形然后成了了一个巨大的外壳，然后借由支架支撑，成为了一个半人高的诱饵。
明玦：“不用烧制后就能定型吗？这就是你的异能吗？”
廿娘：“这么个小发动机能够带动吗？”
“试试吧，最重要的是这个诱饵能不能引起注意。”他拿起了一个操作板，这个诱饵缓缓移动，显然外壳太重了。
明玦：“还是纸做的外壳比较轻吧。看起来跑不掉的样子。”
老狼：“正如老虎对血腥有强烈的兴奋感，这种钢铁之躯的怪物对沙子才有敏锐的嗅觉。”
当诱饵逐渐靠近时，异兽果然产生了警觉，慢慢向诱饵靠近，但是当他们距离很近时异兽却没有继续接近，只是警觉着周围的环境。然后老狼操作着往远离漠陵方向移动，但是异兽却没有移动。
老狼：“奇怪，难道这种异兽口味不太一样吗？”
明玦：“或许是没有看到吧。这个体型相比那个庞然大物仍然有些小。”
老狼：“不太可能。一般而言不是用视觉而是脉冲……微弱的信号一般代表的是垂危的妖魔或者人类这种没有价值的猎物。”
明玦：“原来是这样与人类区分开来的的……”
但接下的场面吸引了注意力，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含起一口沙子，然后向诱饵喷去，这一下就把那个蹩脚的诱饵打翻，但是他仍然没有靠近，不过诱饵被沙子掩埋后彻底无法操控了。
老狼：“警戒范围大概可以画出来，但是显然这种小玩意无法引蛇出洞。”
明玦：“那我们换个办法……比如用什么覆盖在身上可以不被他发现的。”
在他们交谈时没注意异兽已经悄悄靠近，它张开血盆大口挖出一层沙子喷射出去，明玦马上反应躲闪过去虽然很艰难，但是沙子最终从他的身边漫过，只是溅射到他的影子上，明玦却如同被按在那里，无法移动。
明玦：“怎么回事，我动不了了？”
廿娘：“难道只是因为影子的原因……这难道就是‘含沙射影’？那是蜮兽才会的技能，蜮兽不受节制，但是它应该只能生活在浅水区啊。”蜮兽虽然在陆地行动缓慢，但是就它的体型，以极大的压迫力向他们袭来。
明玦：“廿娘你趁还能动，你快离开他的警戒范围！”
“你让我一个人走这什么意思，不过我这样拖不动你啊。”化为人形后本来伤口没有那么大反应，但用拖拽他感到疼痛感加剧，几乎要崩开。
蜮并没有继续爬行，而是再次吞了大量的沙子，狂喷而出。
明玦：“对了，抓住我手腕。把手表……”
廿娘：“别废话了。”说着直接拉起手腕，准备强硬拖走。
漫天黄沙遮挡了视线，随后降落在地成了一个个小沙丘，一阵风吹过，沙丘又变为了平地。蜮兽将入侵者驱逐后，回到了原来看守的地方，它不对人类感兴趣。
廿娘：“明玦在哪里？可恶被沙子埋起来了？快点挖出来！”
“等等。”老狼拉住了她。“我们并不在刚才的位置，仔细看我们的车子和那个漠陵都不在视线范围了。”
廿娘：“这里是哪里，完全失去目标了。被风吹了这么远？”
老狼：“怎么可能是风……看太阳位置……我们的方向彻底偏离了。”
廿娘看自己手上，有刚刚明玦交给自己的手表。接着转向老狼，怒斥道：“刚刚你为什么不帮我拉住明玦？”
老狼：“……这是我的失误。我本来以为至少能够吓退它的。”然后拿起了手中的甲壳残片“不好说是收获，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马上赶回去。”
明玦那边。
把脸上的沙子清理走，至少避免窒息。努力把周围的沙子都挖下，但是腿不能动还被埋在了里面实在没有办法了。太阳渐渐升起，沙子的灼热难以忍受，只好催眠自己这是在沙浴。
“呸，这沙子差点进嘴里了还是想着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吧……这应该是手链上的坤石的作用吧，效果就是把人转移走吗？但是为什么唯独让我一个人留下了。这些奇怪的能力为什么最后都是来害我的，不了解的技能用起来无异于自杀。”
明玦躺了下去，可以不用挣扎了吧，感觉现在就是烤架上的鱼。
“不要说这话……死亡是寂寞的，冰冷的。”
明玦：“我产生了幻觉了吗……还是睡着了……”
坤卦代表大地。大地是人类的母亲，造就人类的血肉，人类的骨骼。但当人类被拆解开来，只是恐怖和惊骇。大地也是如此，她是慈爱的，也是黑暗的，她被拆解开，又重新合并，是在进行对生命的埋葬，既是生命的开始，也是终结。
……
廿娘：“奇怪，这个手表没有追踪到明玦的位置。”
老狼：“还好诱饵没有被分解，我还可以追踪到。”
确定了方向但是两人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
廿娘：“这样太慢了，虽然蜮对人肉不感兴趣，但是很可能会中暑的。”
老狼：“我们的速度只有这种速度，我不以速度为长。你走起来好像还是有些踉跄，要我扶你吗？”
廿娘：“不用了，我的伤没有大碍，只恨现在没有办法飞起来。”
老狼：“你不是昨天的青鸾吧？”
廿娘完全没有惊讶，继续走着。“哈，你早就知道了吧？”
“因为我以前见过青鸾。”老狼的行动也没有迟疑，露出了微笑。
……
所幸这时没有起风，等他们赶到时明玦非常显眼，他们把他挖了出来，清理掉沙子，明玦平稳的鼻息看样子还没有大碍。
廿娘：“这样也能睡着吗？不过确实受了很多罪啊。”
老狼：“事先多做考虑才能有备无患，这我也准备好了。应对中暑的药物让他吃了，应该过一会就没事了。”
明玦慢慢苏醒，尝试活动，慢慢从僵劲中恢复过来。
“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不过这石头也帮了你的忙。”她拿起了明玦手串的坤石，那石头变得沉重，消亡，像是与世界的告别。
明玦也凑了过去，拿住了石头看，她感觉石头变得温和沉稳，像是母亲温暖的怀抱。“这石头，如果按照刚刚的表现，可能是能够移动的能力。”
廿娘：就这样，我们都已经受伤，再战风险太大。把石头交给我，我去面对它，你就回去等我们的好消息。”
明玦：“我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我也是一路过来的，让我就坐在一旁看戏？不对戏都看不到。”
廿娘：“凡人！光有勇气并不能成事，不过是让自己输得好看而已。抱有这么幼稚的想法，你说你已然成年，这不是贻笑大方？”
“但是……这并不是幼稚的想法。”他拿起那块石头，眼中闪闪发光。“只要有这个，我们就能得到所渴望的一切。”
廿娘：“但是显然天命不在你。你可承受不起。”她再没废话，夺过石头。
“喂别走呀。至少……带我去安全的地方，我这样怎么回去啊。”
老狼：“刚刚我去拿药物的时候发现车子也受到了波及，暂时没有办法使用了。”
廿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思考一阵后重新做了安排。“老狼布置陷阱，我来当诱饵引诱异兽进去，明玦你和老狼进入漠陵拿走宝物，这下你满意了吧。”
明玦：“……我只是觉得难得我有点作用。”
再次来到漠陵外，周围看起来非常安静。蜮在正午的太阳下卧在围墙边，像在小憩。
老狼：“陷阱已经布置好了。从刚刚的试探中我得出结论是它的设定上应该不会离开漠陵太远，我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把它引诱到那么远的陷阱。”
廿娘：“你们只管手脚快一点。不过要吸引它的注意力。那看来只有用那个了，呃，我真讨厌这个技能。”说着拿出了一张卡。
明玦好奇地凑了过去。“你也是召唤师吗？这卡看起来，好古朴稀有的感觉。这个签名也是有一种古典的美感，像象形文字，完全看不懂啊。”
廿娘：“这是特制的给族人使用的，你当然看不懂，这是钟鼎文。鸟兽之长是朱雀，圣兽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维持世间的平衡，但代价之一是自己不会有后裔，而同族的凤凰有很多后裔，青鸾是其中一支，所以也传承了凤凰的一个技能，百鸟朝凤。这做了好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明玦：“额，其实我想问个问题，凤凰后裔不是凤凰，青鸾后裔就都是青鸾吗？”
廿娘：“青鸾啊……你现在还不行，以后就会知道了。”
明玦：“……”
廿娘：“我是说，如果能够活着回去，我就跟你说。”
明玦：“别说这种可能一语成谶的话啊。”
廿娘拿出了压缩树种，用水浇灌可以暂时生出一个梧桐树，凤凰栖于梧桐，对所有凤凰后裔而言那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树，随身携带如同人类的帐篷。她没办法化身飞到了梧桐树上，只能爬上树，开始了如同凤凰的鸣叫，但是这片地方有什么鸟类能够赶到？但是没有多久一只鸟到了。接着两只，三只，像是从地狱来的鸟儿来到了这里。不对，就是从地狱而来的鸟，笨拙的渡渡鸟，迅捷的旅鸽，巨大的恐鸟等等这些已经灭绝的鸟类纷纷来到了这不毛之地，原来祥瑞的朝凤变得阴森诡异之兆。
明玦觉得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个理由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越是强大的法术，代价越大，还是问清楚。“那么这么强大的法术，使用它一定不容易吧？”
廿娘：“是的……所以我不保证能用得出来。老师……当时也说太难了，以后也不会考所以没有认真听。”
明玦：“那确实不考不想听……和我一样。不过青鸾天生就拥有强大力量。”
廿娘：“先天和后天不是直接挂钩的。要不断地学习才能跟得上。记得回去后要好好学习。”
明玦：“突然感觉我们的距离没有那么遥远了……”
她把手放在了明玦的头顶，良久，叹了一口气。“快走吧，它要过来了。”
风沙在逐渐变得强烈，这棵梧桐树如同大海中的孤岛，不对，那可能也没有沙漠中的孤树绝望。鸟类都围拢在树旁，紧紧相拥在一起，而风逐渐加大，可能有发展成沙尘暴的危险，树也有倒下的危险，上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但是青鸾仍然稳稳地站在树上，继续吟唱着古老的诗歌，像是一座大山，保护着最后的绿地。
域兽终于主动出击，风沙开侵袭，明亮的天空被沙尘遮挡。青鸾开始以长鸣为信号，已经聚集够多了。她在前面引路，鸟类或走或飞，跟在后面，域兽跟在后面开始了追逐。
“走吧。”老狼用长臂提起了明玦。“小心不要碰到了我的背包。”
“我没事了。”说着自己慢慢地向前走去。“大风起兮！”明玦这么说着激励着自己。
终于，他们到达了外围城墙，老狼用钩索钩住上面，用灵巧的手抓住爬了进去，再用绳子把明玦也拉了上了，翻过城墙进入里面。
明玦：“终于，我们到达了漠陵了。这一下差点让我倒在里面了，但是现在不行。”
老狼：“这是你人生中，甚至人类历史中都难能可贵的大事件了。这可是人类所创造，所放弃，所不能到达的土地。”
“哪有那么夸张的，再说我也是靠你们才能来的。”明玦走着还是感受到腿的阵痛，一个不稳就要倒下。
但是老狼拉住了他。“能够去做和做到了从来都是不一样。你小子虽然愚钝，但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