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乡巴佬进城
“终于快要到了！”少女叹了一口气。
从龙鱼村出发后，一路已经飞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有些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随着少女一声疲叹，少年尝试着偏出头俯瞰下去，只见白雾缭绕，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越来越逼近眼前。
待几人御剑向下俯冲了几分钟后，少年终于看清了整座山脉以及山下城池的全貌。
那是一座两边自平地而起，向中间逐渐连绵高耸，最后形成一个倒三角主峰的庞大山脉，东西跨越上千公里，青石树林交互掩映，主峰处白云飘飘，高度少说也有几千米，整个山脉看起来气势磅礴，清灵俊秀。
而在山脉脚下，一圈高大的弧形城墙将一个偌大的琉璃瓦建筑群包围在里面，城墙外是一圈宽十多米的护城河。
“哇喔……”
少年不禁发出连连感叹，双眸瞪大，极尽视力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于这个从小生活在小渔村，从未进过城的少年来说，眼前宏伟庞大的城市模样，是他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此刻少年沉浸于眼前壮丽山河里，一时间竟也脱离了父母双亡，全村惨死的悲恸。
“这是琉璃城，那是天姥山。”少女看着少年一副目瞪口呆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便用玉手指了指眼前的城市和远处的高山，淡淡说道。
“琉璃城我知道，我父亲经常来城里送龙鱼，每次都会带回去很多好吃的，还有我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少年越说越发兴奋起来。
几秒后戛然沉默了下来，双眸黯淡，脸色阴沉，探出的头缓缓缩回了青年的背后。
“冰糖葫芦有什么稀奇的，回头让你吃个够。”少女倨傲道。
见少年缄默不语，她自觉无聊，便也不再言语。
一行人并未进入琉璃城，而是掠过上空朝着半山腰飞去。
原来虽然上官家掌管着琉璃城以及附近的村镇，但府邸却不在城里，而是设立在天姥山半山腰，俯瞰监视着整个琉璃城。
不一会，几人便平稳落在半山腰一块宽阔平坦的地上，这里便是上官家独立组建的上官学院，意在培养强大的修灵者，以此壮大上官家族以及琉璃城势力。
少年从飞剑上跳了下来，脚底顿觉阵痛。
低头一瞧，原来是大理石地板，平整光滑，切割成方块，平铺于整个圆形广场，方圆上千米，周围一圈是一些高起的回廊和看台，还有九根十多米高的石柱，约摸一人合围之粗，上面雕刻着祥云和凤凰图样，栩栩如生，让人顿生圣洁敬畏之感。
看样子这里便是学院平时修炼或是举办盛会的广场。
“你们四个回去休息吧！”少女收起长剑，对着四位长衫青年说道。
“是，小姐。”四人躬身颔首道，继而便朝着回廊走了去。
“你随我来。”少女侧身对着少年淡然说道。
“哦。”少年摸了一下后脑勺，有些茫然应道。
在龙鱼村安葬村民时花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飞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广场上已无人影，只有晚霞在上面洒下一层金色余晖，为清凉的山涧平添了几分暖意。
跟着少女从回廊绕了半圈，少年被领进了一个后院，里面是一排排青瓦木屋，足足有上百间，看样子应该是修炼弟子的住舍。
少女推开其中一间，径直看去，里面左右摆放着两张木床，床上整齐叠放着被褥，床头中间是一个竹桌，上面放着一把白色瓷壶，围扣着六只白色瓷杯。
床脚两边的墙角放着两个两米来高的竹制柜子，应该是摆放衣物所用，不远处静立着两把膝盖高的竹凳子。
整个屋子看起来简洁素雅，干净大方。
“你今晚暂时住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有测灵仪式，你可能要参加。”少女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刚要转身离去时，又回头交代了几句，便径直离开了。
少年听得一头雾水，从昨晚到现在，他所经历的一切，远比他这十五年加起来的经历还要复杂还要沉重，此时他已然不想关心任何事，只想痛痛快快睡一觉。
但愿长睡不复醒，醒来已是满天星！
随便挑了一张床后，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梦里他从仙居湖里游了出来，手里拎着满满一娄龙鱼，金光灿灿，走到村口大柳树下时，分给张大娘她们许多，几人笑的合不拢嘴，父亲母亲也从家里迎了出来，微笑着向他招手，呼唤着他的小名。
“父亲，母亲……”少年喃喃自语，双手在空中狂乱抓着。
吱呀——
少年被惊醒过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全是豆大虚汗。
他猛地坐立起来，看着门口的少女，还是昨天冷冷的模样。
“你醒了。”说着把一件灰色长衫、裤子和靴子扔给少年，淡淡说道：“赶紧换上跟我走。”
说罢便抱着长剑离开了少年的视线。
原本少年穿的是粗布麻衣、裤子和布鞋，和昨天淡蓝色长衫青年，淡紫色束腰长裙的少女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人都是金木水火，就他是土。
换上新衣服的少年倒是精神了不少，再加上他一头短发，虽然不够时髦，却也干练。
只是有些自在，他上下不停拉扯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毕竟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就像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好了没啊，再不好我进来了啊！”少女有些不耐烦道。
“好了好了！”少年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生怕被人闯了私房，占了便宜。
说罢便冲出房间跟着少女走出了院子。
此时广场上了已经是人山人海，聚集了几百人，全部分坐于周边的看台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少年哪见过这种大场面，顿时有些胆怯，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少女身后。
少女则是径直走向广场南边的高台上，躬身道：“父亲，二叔，三叔，四叔。”
“月儿，你来了，仪式马上开始，快就坐吧！”坐在中间的一位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其余三人相继点头示意。
“是，父亲。”少女朗声应道，随即坐在了距离高台两米远，低于高台一米处的石凳上。
一眼看去，平行的座位上还坐着三个年纪和少女差不多的少年，皆是齐齐侧目望着少女，满眼倾慕，后者则正襟危坐，目视广场，古井无波。
少年原本是躲于少女身后，待少女突然坐定后，他便失去了遮挡，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左顾右盼着。
“喔，你就是月儿昨日救回来的少年？”刚才的中年男子面露惊色，讶然道。
“是……是的，我叫阿水，多谢上官姑娘救我性命。”少年有些惶恐，对着高台结结巴巴说道，完了还不忘躬身作揖以表感激。
“阿水对吧，你上前来叔叔问你几句话。”中年男子招手微笑道。
少年有些哆嗦，嘴上嗯了一声，脚却如灌了铅，纹丝不动，少女见状，抛了一个冷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