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空空荡荡
淡淡的咸味在嘴巴里散开，姬如鼻头抽泣了一下。到此刻为止，姬如心里还是有些怨恨，怨恨母亲的执拗的反对。
明明早就想离开了，自己觉得，离开的时候心里应该是很开心的，很放松的，怎么突然有些不舍了呢！
姬如想到父亲有些蹉跎的身影，想到父亲为了这个家庭，已经极度疲倦劳累的身体，眼泪顺着眼眶更加快速的下落了。
没站多久，姬如稳定好情绪，背着双肩书包走在路上，只听到，拉杆箱轮子在水泥地上摩擦出的声音，它们的声音从来都是很不好听的。
村里的路面干净又宽敞，不大一会就到了车站口，红色的大巴车过来了，姬如把行李放好，坐在了大巴车的最后一座。眼睛望向窗外，一颗挨着一颗的白杨，穿窗而过，有种把过去放下的象征。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巴车到了县城。刚下车，姬如拿起手机看时间，正好父亲的电话打过来。
“如，你到哪里了？车是几点的，不要把火车错过了，吃上点东西再去。”
电话里父亲关心又急切的叮嘱姬如，姬如空空落落的心里突然间有了一点点东西。
“嗯，我到县城了，还有两个小时呢，我到尾城了我给你说。”姬如和父亲说完后，盯着手机发呆了一会，紧接着把电话挂了。
拉着行李箱，背上有些重量的书包让自己着急想到火车站，就站在路口打出租车，马路上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把整个马路都堵塞了。
“师傅，去火车站！”姬如打开出租车车门，一边问着师傅，同时也快速的坐在了座位上。
“得多长时间。”姬如坐好后又问了一句。
“不超过半小时，”师傅用很平静的语言回答完，姬如看着出租车上闪亮的路程表，心里放心了许多。
盯着司机转动方向盘的双手发呆，像是要确定时间快还是慢一样。好大一会儿，姬如收回目光，感觉到车速不太慢，姬如按动了车窗按钮，看着降落的玻璃窗，心情舒缓了很多。
姬如随着车子的走向，把车窗外的城市建筑，还有行人，马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心里想着，家乡的县城怎么还是这么小呀，很是破旧，自己要去的尾城一定特别大，特别繁华吧。
到了火车站，姬如进入高铁站，检查完行李直接上楼等车了。新修的高铁车站，成了县城里最新鲜最前卫的建筑，只要看到通亮的各种柜台，各式各样的指示站牌，姬如就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姬如在等候区玩了一会手机，听到车站检票的声音，确认了是自己的车票，很平静的排队检票了。
比起春节时候的满档，此时的高铁站里显的有些空空荡荡，刚刚过了节日没有多久，这样的空淡感姬如反而觉得很喜欢。
两个小时后，姬如来到了家乡的省城，下午五六点的时间，诺大的城市马路上人口密密麻麻的。
姬如拉着行李箱吃了晚饭，看了下时间，离自己出发去尾城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所以悠闲的在附近找了慈眉善目的店主，把行李放下，去周边逛街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省城的傍晚，灯光通明，行人来来回回，就像海里的浪花一般，一潮接着一潮。
姬如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去尾城坐的是硬卧，好像不是西站的，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姬如着急的赶紧拿起车票，一看果然不是西站说完，北站距离西站还有一个小时过的路程呀。
完蛋了，心里慌乱了，感觉就像小时候闯下祸来一样，有些担心害怕。
片刻后姬如冷静了情绪，赶紧从现在的地方打车去了省城西站。拿到行李后，姬如有些焦躁，离自己出发去尾城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站在路口有些着急，招手打车，一辆过来，姬如看到有人的字眼，第二辆过去，还是有人。遇到打车高峰期，姬如更加慌乱了。
出租车驶过几辆之后，姬如干脆拉着行李箱换了一下路口，不大一会打到车。
“师傅，去火车北站，麻烦快一点。”姬如着急忙慌的说完，姬如听到，车门被关上的声音有些响亮。
“姑娘，你几点的火车。”师傅很耐心的问道。
“八点五十的火车，师傅，快一些。”姬如再次催促师傅。
出租车师傅特意的看了下时间，眉头有些紧张，什么话也没说，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姬如都感觉心急如麻，就怕错过了火车，这个时间点，还好路上畅通无阻。
很快，师傅快速停下车，下车帮姬如拿出行李箱。
“姑娘，到了，赶紧跑。”说完后，姬如提着行李箱爬上阶梯，坐着扶梯，问着二楼的服务人员，快速的找到站点。
短短几分钟，姬如感觉像是经历了从冬天到夏天的过渡，身上的体温快速的上升，喉咙里有些干涩，有种上火的节奏。
进站了，姬如有些兴奋，刚才好险，如果错过了就要继续等一个晚上，想想都觉得铤而走险，姬如用手抚摸了一下胸膛。终于心平气和的进了车厢。
复杂的混合气味，车厢里得每个角落都被它们充满，靠近玻璃窗的小桌子上，还有空余的座位。
姬如找了个最里面的，把脑袋用手撑起来，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夜晚的玻璃，就像镜子一样清晰的把面容透亮的展现出来。姬如对着玻璃一直看着里面的自己。
姬如靠近了，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反而面部轮廓没有那么像自己了，再离的远一些，姬如又看到了自己兴奋又平淡的表情。
玻璃窗里最亮眼的就是手机了，如灯光一般的白色屏幕清清楚楚的被姬如看到了。姬如坐着各种各样得表情和动作。车厢里来回走动的两三个乘客过来，也有把目光看过来的。
姬如都无视了他们，拿着手机摆出个各种姿势，又把手机举高，开市对着玻璃里面的自己，把隔离在玻璃外的影子拍出来。姬如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开心起来，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迷幻，却是自己百做不厌的行为。
好像每一次姬如都会选择靠窗的位置，然后使劲的睁大眼睛把自己看个清楚，迷迷糊糊又清清楚楚的，这样若有若无的感受真是太美好了。
火车行驶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姬如感觉身体下部有些僵硬，坐的太久了，直接站了起来。
姬如顺着不宽不窄的走道，从五车厢依次走到十车厢，又从十车厢返回到五车厢。一边走，一边来回的看向车厢里的样式。
有的车厢只有硬座，有的车厢是卧铺，姬如感觉很有趣，时不时的看着车厢里有着各种姿势的乘客。有的一个人静静躺在不算舒服的中铺和上铺上，有的下铺坐着好几个人，一起吃零食聊天。
姬如觉得这样得氛围和在高铁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像人生的两个阶段，有安静的时候，也有热闹的阶段。
走了一圈下来，姬如感觉心情舒服多了，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吃饱肚子一样安心。心里大大的满足感，轻快的把胳膊来回甩了几下，踩着卧铺上的小阶段，姬如爬到了上铺。
整个过程就像把身体使劲往里缩，缩到最小化，脖子和颈部那里也放到最低，好在自己个子不算太高。躺下的时候身体才有一种被慢慢放开的感觉。
姬如躺了没多大一会儿，自个儿嗨起来，把颈椎以下部分弯弯的拱起来，脖子使劲往下压。
就像上学时候，做的坐位体前屈这个动作一样，特意的把走了一天的腿部拉伸了几下，感觉到腿部筋被拉伸的张力。姬如柔软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取出包里的零食，打开手机里下载好的电影，悠哉悠哉的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
姬如觉得，卧铺里最适合的事情就是吃零食追剧，有一种无限自由，无条件放松的心情。
坐着没多久，姬如感觉脖颈那里很不舒服，背部弯曲的有些难受，就换了角度。把身子趴下来，胳膊肘撑在床板上，看着打发时间的电影。
不知不觉，两袋辣条就被姬如吃完了，姬如看了下时间，火车才开始两个小时，还有三十三个小时呢！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时长，姬如心里有一万个“好慢”的口号默默喊起来。
“不行，不能着急，反正躺着呢，怕啥！”姬如再次安慰自己。
已经快十一点的样子，姬如又从上铺爬下来，走廊里还有零星的几个人看着窗外。低铺的好多乘客已经在白色的被窝里睡下了，姬如听到整个车厢里传出明显得打鼾声，自己看了看窗外的树木，平静的走到了自己的床位那里。
姬如上去的时候，下铺的乘客侧过脸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姬如，姬如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把嘴巴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