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结婚了
强桓像在说些什么,只是有种心力交瘁的样子,打在消息框内的文字已经被强桓又删了。
强桓把围在心头的篱笆給拆了,只是这些篱笆拆了之后,院子里也就开始长杂草了,没有简单的防御能力了。
天边晚霞映在云朵上,一层连着一层的,色彩丰富,它们的厚度衬托着姬如被绝望和欺骗建立起来的城墙,这样的厚度,强桓是没有意料到的。
姬如没有哭泣,悲伤这种东西已经没有语言和眼泪了,在心里种下的玫瑰,连根带着花朵全部一下子拔起来,扔了。这个过程就像把自己从认识强桓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的经历,全部丢掉,然后忘记,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就像嘴里含着硫酸一样,腐蚀着嘴巴,也流过食管,最后涌在血液里,接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感受这种刺激的痛感。硫酸的味道进入心脏,最后从呼吸道强行呼出,姬如鼻头使劲酸痛,嘴巴一抽搐,泪腺却被浓烈的气味封锁了。
一种彻底的失望,憎恨和厌恶。姬如坐在床头,整整半个小时,呆呆的望着窗外,一直到天黑了,姬如都没有发现。
姬如起身,拖拖拉拉的走到床跟前,僵硬的身子躺在床头前就像是木板一样,被床板挤压的让全身皮肤都在扯裂。此刻,姬如只是觉得,站在悬崖上,却比跳下去还要害怕。
姬如究竟失去了什么,强桓的欺骗和离开,有种亲身滚动在雪崩里的恐惧和崩溃,姬如还是疼的要命。喉咙里扎满了锐刺,难过的张不开嘴,眼泪流不下来,只能把手捂在嘴巴上,清楚的听着自己身体里哭泣的声音。这声音是从心脏发出来的,仅剩下的呼吸之气带着这种流动,从毛孔里发散出来。
姬如明白,这样的打击和刺激,比长久的被遗弃还要可怕,甚至是后面的执着,惩罚和懊悔,都没有治愈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第一次感觉嘴巴失去了知觉,干裂的嘴唇被泛起几粒小碎皮,姬如用手一扯,竟然撕裂掉了一整条长皮。它们像是大火烧灼皮肤的痛感,疼得姬如听到牙齿相互挤兑的摩擦声。
站在镜子跟前,姬如看着嘴唇下面鲜艳的红色,神经末梢持续的疼痛因子越来越多。它们的颜色越发的变深了,用手轻轻一触,指腹上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色,就像是一粒又一粒的沙子,粗糙又难受。
天色赶着夜晚孤独的心脏,越来越浓了,州城大片的人家已经睡下了,十点多钟,姬如始终咽不下一口食物。疼在嘴皮,可是连着口腔也痛了起来,姬如拿起留有唇痕的杯子,用力的咽下一口凉水,早春的气候又一次留在了冬日里。
手机震动了,姬如打开一看,不是强桓的 ,也许并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如果是强桓的,姬如会不会大喊大叫的骂过去,会不会让自己痛哭一阵子,也许都会吧。
对于秦眉的消息,姬如没有回复,无力的丢开手机,把自己使劲的缩成一团,等着新的明天,等着被纪念过的记忆像大漠里的风沙一般,天昏地暗的之后就是烟消云散。
早上起床的时候,姬如感觉嘴唇变得湿润了,水汽渗透伤口,一种尖叫的疼痛让姬如醒了过来,姬如才知道,昨晚睡觉的时候,自己哭过了,。
这天是三月初七,这天是姬如没有笑容的一天,在花店里平平静静的 ,冷言冷语。
“姬如,你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没睡好。”店长贴心的问着姬如,慢慢走过来用手触摸姬如的额头,没有发热,一种感受到很正常的温度。
“没事。”姬如淡淡回复后,继续去换洗玻璃花瓶了。
“这娃这是咋了,突然一下子不说话了,也不笑了。”店长一边走着,一边自个儿嘴里念叨。神色恍惚,心里有些疑惑。店长想到了姬如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中午的时候,姬如回自己房间了,推开门,一下子躺在床上,像是扔掉了身上半斤的石头一样,剩下的石头却比这半斤更重了。
姬如闭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着,突然记起来没有回复秦眉的消息。点开微信后,姬如收到秦眉的一张截图。
一张朋友圈的截图。
内容是,强桓和一个女生的名字放在一起,与三月初八举行婚礼,看着喜色的设计画面,姬如感觉,这世间万事从来都没有顺意过,不尽人意的事儿好像铺满了一路。
如果说昨晚看到强桓发了照片,姬如是心灰意冷的绝望和崩溃,更多是愤恨。那么今天这种肯定的答复,就是一种彻底的断裂,姬如更加的不会心回意转,决然的断了想念强桓的念头。
从这时起,对强桓的想念和回忆就成了姬如心中的混乱,一种烈火熊熊燃起的热烈,这种热烈无比困难,就像是姬如痛苦的中心,也是姬如唯一的痛苦。
回忆变成了一种随时看见和随时丢掉的铁杆子。往上爬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它们生锈了,还闻到变质的味道了,红褐色的铁锈就如放久了的血块一样 ,味道刺鼻。
站在杆子顶部的时候,你看到了种美丽的绿树成荫和芳香花卉的争奇斗艳 可是铁杆子丢掉后,疼痛和花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姬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第三天对姬如来说,又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日子,痛苦已经在沉入心底的路上,一路向下,下坡路却更加快了。它们沉的越来越猛烈了。
姬如已经完全顾不上这天是什么日子了,也许强桓这天是不快乐的。
县城里的一家酒店,人来人往的,说不上张灯结彩,确实喜气连连的感觉。人们穿着春天的外套,把春天的活气和生命力都写在了脸上。
早上八点多的样子,酒店大堂里摆满了大圆桌,四面八方都坐满了参加婚礼的喜客,随着脚步声渐渐变得稀少。大堂里安静下来了。
婚礼主持人站在最中间的花廊里,浑厚有力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们竖起了耳朵。
祝福新人的话语,邀请新郎上台的话语,新人双方父母被请到了最正位。强桓今天正式结婚了,和这个从多方面看来也适合自己的姑娘结婚了。
花廊的另一头是新娘和新娘的父亲,父亲挽着新娘的胳膊,在主持的语言下,新娘被父亲挽着手慢慢走到了花廊最中间。强桓已经站在了最中间,目光平静的看着新娘走过来。
强桓牵过新娘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向双方父母座位的那头。
“强桓,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疾病,你愿意照顾你的妻子,一直陪伴她吗?”主持人响亮的言语在安静的大堂里说了出来,台下的人目光全部集中在新娘新郎身上,表情上。
强桓没有让时间滑落太久,几秒钟之后,答案随着灯光一起下落了。
“我愿意”
台下一片欢呼热烈,主持人用喜庆的言语同样问着新娘,欢喜的答案之后。圆桌子上的喜客好像完成了观望目标一样,个个低下头,对桌子上的食物垂涎三尺,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了。
花廊里,强桓的父亲笑的最是开心,几分钟了,嘴巴还是咧着弧度,眼睛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儿子。强桓的母亲眉头一紧,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心里真正的情缘。
强桓的母亲是过来人呀,当年强桓父亲和自己结婚的时候,一个人的眼睛是说不了慌的。
主持人继续着这场婚礼的操办,随着新郎新娘的退后,双方父母的退后,花廊上只剩下主持人了。
字正腔圆的话语,情感充沛的声音,主持人开始唱歌,唱着大伙们越来越欢喜的歌儿。强桓看了一眼这些结婚的过来人,没有结婚的人,还有即将结婚的人。眼里空空的,心里也重重的。
强桓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心上人不会是枕边人了,就像闪闪烁烁的灯光,灭了就不再闪动了。只要想起姬如,一种魂牵梦绕的痛苦立刻锁起在眉头。
第四天,第五天,生活和情绪都笼罩在悲痛里,低沉的心情像是冬日里呼啸哭诉的大风,吹过无人问津的戈壁滩,戈壁滩变得更清冷了。
第六天,第七天,这种久经不息的痛苦,震荡着姬如的生活。习以为常的突然袭来,沉浸在一种一去不复返的现实生活里。
就像强桓在临江离开的时候,姬如失望,心里肚凉。而这次是麻木不仁的崩溃,是闷闷不乐的折磨。
连续一个星期,姬如的生活像是失去了指南针,方向没有了。自己永远找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