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未知是永别
“强桓！”
姬如站在门口靠近的走道边缘上，穿着看起来暖和的睡衣，看到强桓进了红色大门，惊喜的声音里面更多的是满足。
七点多钟，四楼的住户们大多都开始出门，有的还在被窝里继续贪恋睡意，姬如兴奋的叫声就像闹钟一样提醒这里得人类该起床了。
强桓抬头看过去。姬如的短头发被枕头压出一圈又一圈的弧形摆在头顶上面，经过一个晚上的沉睡，脸上的皮肤还没有苏醒。“小屁孩。”强桓嘴里默默念叨了一下，已经走上了楼梯。
这种老式的楼梯，一点儿也不单纯。有水泥，有铁片，走路发出的动静格外的响亮，心情好的时候它们就像是生活里的乐章，心情烦乱的时候，它们可能也不会被嫌弃吧。
姬如止不住心里的兴奋，穿着拖鞋一唆一唆的走到楼梯口，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强桓靠近楼梯口。
“像个小陀螺一样，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强桓站在三楼最靠近的一层阶梯上，小哲反问姬如。
“呀，不知道，没听过。”姬如笑着装作不知道，接着又把声音拉长，带一些娇气的说道，“强桓，赶紧进去吧，你看你的手都很冰了。”
强桓听着姬如温软的声音，看着那一脸怜惜样子，偷偷的心里笑着。记得在临江刚刚认识姬如的时候，像个野生的男孩子一样，一言不合就骂人，在其他人眼里，长相灵气的姬如硬是被暴脾气躲走了女孩子的软性和温柔。
这样的细微变化，强桓心想，姬如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尽管在感情上心思很细腻，只是多少外面看起来还是有些张狂。只要一想到这些，强桓心里就有些担忧，怕姬如在工作上吃亏，害怕姬如野生的性格会走很多弯路，更是怕姬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做些什么事情。
这样的烦恼不知道在强桓心里出现过多少次，自己明白姬如把他当成什么人，就是因为太重要了，越来越害怕后果了。
可有时候一种想狠下心来决裂的情绪，只会稍微冒出来一点儿，就像汗珠子被空调风随便一吹，就没有了。只是，这样的汗液不是只会出现一次啊，强桓更加的焦虑起来。
强桓习惯把心里最深处的事情藏起来，找个角落慢慢寻思，可是姬如不一样，就像炸碎的石子一样，把自己弄的满身疼痛，过好大一阵子，这种疼痛感都不会消失的那种。
想着想着，往日里任性又倔强的姬如，已经贤惠的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了。姬如把胳膊挂在强桓脖子上，撒娇一样的表达对强桓的喜爱。
强桓坐在发旧的凳子上，姬如淘气一样的跳上去，压在强桓大腿上，强桓笑着拿起包子，塞到姬如嘴巴里。姬如喜欢这种特别靠近强桓的感受，一种被重视，被认可也被热爱的感觉。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两双眼睛相互对望，凝视。一个人脸上笑着，心里也笑着。另一个人脸上笑着，心里却发苦的吐不出来。
“强桓，你不知道，你在年前离开后，那小气段长在白班的时候竟然让我去带饭，我们又吵架，然后被车间主任知道了，他还添油加醋，当时把我气的。”姬如说这话的时候，五官也跟着做出了气愤的样子。
狠狠地下吸下来一口米粥之后，接着又说道，“主任真的对我挺好的，后来把我调到霉菌室，霉菌室的活儿比过滤那里清闲多了，可是我好像旧是待不下去了。有一阵子，我直接想扔下手里的工作，想离开。”
姬如说完后眼神黯淡了，表情慢慢变得犹豫起来。像是有大把的话要告诉强桓，又被情绪給卡住了。
“强桓，从小到大我是极不容易哭泣得人，眼泪很少的，可是你走了那天，我跑出车间，眼泪跟着脚步跑了一路，我喝水都哭，眼泪就是停不下来的。”姬如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用力睁大看向淡绿色的瓷砖地板，难过的样子让强桓沉默了，接着强桓又是一阵沉默。
强桓把姬如的脑袋扶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姬如，我明白，你心里的苦。”强桓说完后，一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像血液一样流动起来，强桓咬紧了嘴唇。
强桓知道姬如难过，知道姬如会哭，只是没有想到会这般严重。
“姬如，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强桓耐心的问着姬如，姬如没有发声，用下巴卡了强桓的肩膀，用心的听着强桓说出来。
“我不能经常来的时候，要好好生活。”强桓说完了，姬如也听到了。
“嗯呢”两个字的音量特别小，好像比正常音量的力度都要强大。姬如乖张的表情停留在脸上，强桓也用心的感受姬如这样得回复。
吃完早餐，姬如后，强桓带着姬如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姬如调皮的拉着强桓体验公园里的老年器械用具。
“强桓，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每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父亲在车库的大柱子上，绕上麻绳，我们姐妹几个挨个一起在上面来回荡秋千，感觉远离了地面，心也跟着飞起来，好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呀。”姬如兴冲冲的讲着，就这么兴致勃勃的说着，像个小演员一样，把童年的喜事表演的跟戏剧一样生动。
强桓也学着姬如滑稽的用手脚表演起来，用胳膊拉长表演着粗大的绳子，时而停双腿跟着前后划动。
“呀！我们的童年是一样的，姬如，荡秋千的时候你的胆子最大吧。”强桓兴奋的洋洋洒洒，嘴角微微翘起，姬如不断的点头又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柳树上有了闪闪点点的新绿色，一点点的从柳梢上冒出来，早春的脚步就这么紧随其后探出了头。
姬如折断了一支柳枝，拿在手里和强桓回去了。路上的时候，强桓手机一直响着，一开始强桓拿出手机把手机关了静音，打开消息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而后的一路上，电话又不断的响起，姬如看着强桓稍微皱起的眉头，心里也有了一丝丝的疑问，强桓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为什么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去接这个电话呢。
电话响的有些厉害，姬如像是心里着火了一般，“强桓，你接电话吧。”说完后等着强桓拿出手机接电话。
父亲的电话和前女友的未接电话，屏幕上的两个名字，强桓拿起电话回了父亲。
“明天就回去了。”这句话被姬如听到了，姬如涌出一种心疼强桓的情绪，强桓站在马路的一侧，跟父亲又随便说了几句，中间提到了结婚的事情，强桓很不耐烦的应付了几句。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无所知的姬如，强桓变得更加不忍心了，恋恋又不舍的走到姬如跟前。姬如什么话也没有问，牵着手和强桓回房间了。
这天中午，姬如回去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好奇心，没有去问强桓家里的事情。
“强桓，我很想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使劲催你回去，但是如果你不说，我就不会问了。”姬如坐在床边上说着，整个人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们的家庭是不一样的，有温暖得地方就有管束吧，或许我还是不会特别理解你，不像我，我哪怕好几年不回去都不会有人管的。”姬如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沮丧。
强桓用手勾了一下姬如得鼻头，冷静的说道。“姬如，我不怪你的，我家里就我一个男孩子，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人这一生有很多无奈的。”
姬如想拼命的理解强桓嘴里的无奈，只是自己这么多年好像没有特别无奈的事情。很小的时候自己就一个人，没有人教育过自己很多道理和规矩。考上大学了一个人去报道，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外地。感觉有家无家好像没有太大的区别，想着想着还是没办法理解这种无奈。
就像姬如后来却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无奈，自己理解了无奈之后，强桓已经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钟。强桓看着桌子上摆好的素菜，想要做午饭，姬如抱了抱强桓，和强桓出去吃了午饭。
想着这几天都是按照自己口味来吃饭的，那么这次就吃强桓喜欢的羊肉面片吧。进了面馆，姬如主动要了两碗羊肉面片，等饭端上来的时候，姬如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肉味的气息已经让姬如失去了食欲。强桓什么话也没说，强桓笑着吃完了两碗面。偷偷给姬如点了素的炒面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