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楚杳杳被祝淮安抱着快速离开了牢狱之后, 快速捏诀布下了传送阵法，看样子要直接回潜清派。
她看了一眼地面上亮起的阵法，问道：“不用等其他人吗？”
祝淮安安抚状地拍了拍她的后肩, 道：“到时候会以烟花为信号, 不必担心。”
他拍了两下, 便不再拍了，动作不由得变得有些僵硬。
楚杳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明白过来祝淮安还当她是杏花山中失去了记忆的小姑娘。毕竟, 有些习惯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的。
她觉得有些好笑，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 低声道：“祝淮安，谢谢。”
传送结束, 两人停留在了潜清派的主峰。楚一清和静云正在一旁等待, 见两人出现在提前布置好的阵法中, 都松了口气。
待阵法消散，楚杳杳从祝淮安的怀中下来，看着楚一清和静云, 再次红了眼眶, “爹爹, 静云师叔……”
楚一清看着她，原本疲惫的脸上终于浮上了笑容, 他摸了摸楚杳杳的后脑勺，“回来就好。”
自从秘境试炼结束，楚一清得知她和祝淮安都还未能出来，他便一直心急如焚。这么多天来，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静云可受不了这沉重的氛围，她摸了摸楚杳杳的手腕, 细细估量了一下她的腕骨，随后轻声笑道：“倒真是又小了两岁。”
看来，祝淮安已经将两人在栖神卷中的遭遇跟长老们说过了。
等两人都确认了楚杳杳无恙后，一旁的贺铃兰终于扒拉住了楚杳杳，大声嚷嚷道：“杳杳，你可别真的一直都是小师妹了啊……而且你现在都是元婴修士了，怎么会这样？”
楚杳杳一时无言，稍微仰头看着贺铃兰。突然发现就算是年龄小了两岁，看贺铃兰的视角都是一样的，就像是之前只是白长了两年。
就在这时，祝淮安从袖口中取出了栖神卷，递给楚杳杳。
她摸上栖神卷，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将栖神卷上呈给楚一清。道：“爹爹，这就是内里有乾坤的栖神卷，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楚一清看着楚杳杳手中的栖神卷，没有接过来，反倒是伸手推了推示意她自己收好，解释道：“这栖神卷，乃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的画作。内里那方小世界，则是在上古时期天地间洪水泛滥时，用于子民避难用的。”
“上古时期？”楚杳杳睁大了眼睛，“那它至少也该是个神器了吧？”
“是不是神器还不能定论，因为我翻遍了很多古籍记载，也只得只言片语。也许是因为一直被存放在秘境中，世间才鲜有记载。”
“总归来说，是个天地至宝。”静云刮了刮楚杳杳的鼻头，总结道，“你个小丫头，捡到宝了。”
“也是我用十六年换来的了。”楚杳杳道，同时还美滋滋地抚摸着栖神卷卷轴上面的祥云纹路。
杏花山十六年，换来这么值当的一个宝贝，好像也不亏啊。
当然，还是要谢谢祝淮安。这般想着，楚杳杳抬眼悄悄看了一眼祝淮安，只见对方也正看着她。楚杳杳心情极好，嘴边绽开一个笑。
祝淮安一时轻怔，随即稍稍转过了头。
楚杳杳撇了撇嘴，他那是什么表情？
但随即，楚杳杳又有了新的问题，她看向楚一清和静云：“竟然栖神卷是在秘境中，苍凌和欢箩又是如何得知？他们又是怎么混进秘境的？”
静云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他们为何知道栖神卷，这个目前我们也还不明白。至于他们如何进入秘境……”
“杳杳，苍凌可是魔尊啊。”
意思是苍凌无论是手段还是实力都是常人所难及的。
“再者，就连欢箩都可以在琉璃宗偷梁换柱，进入秘境又有何难？”
看来，欢箩占据紫璃宗主的身体的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那紫璃宗主现在如何了？”楚杳杳问。
“现在还很虚弱，但你药师叔还在琉璃宗守着，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楚一清道。
楚杳杳点了点头。琉璃宗作为七大宗门之一，紫璃作为宗主也是正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却被魔族圣女占用了身体，想来对她的名誉也有很大影响。但所幸，至少及时救回来了，否则正道又要少一个大修士。
“对了，爹爹，静云师叔，为何苍凌那般执着于朱雀翎？”楚杳杳又问，她现在有太多的疑问。
苍凌对于朱雀翎的执念，不仅是现在，还有在不延城。
听到她如此问，静云看了看楚一清，楚一清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其实朱雀翎，不止是你们师祖的本命至宝，也不只是朱雀的尾羽。古有记载，朱雀乃是凤凰的旁系。而凤凰，则是可以涅槃重生的上古神兽。”
“朱雀虽不能涅槃重生，但它的尾羽却也有相似的功效，那便是根治旧疾，重回巅峰。”
“而苍凌在十九年前与你娘亲有过殊死一战。在那一战中，紫瑶耗费四成修为，削断了他的魔骨。这也是苍凌实力大不如前的原因。”
难怪，苍凌在被祝淮安刺中一剑后，竟然实力倒退了那么多。原来究其根本，原因在这里。
“那娘亲……”楚杳杳有预感，紫瑶后来会生病，跟这一役逃不开干系。
“嗯。”楚一清缓缓点头，“你娘亲便是在那次受的重伤。”
“那为何，当初隐瞒了娘亲生病的真正原因呢？”楚杳杳很不解，宗门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紫瑶逝世的真实原因，导致大家纷纷猜测是因为她。
“是你娘亲选择隐瞒的，就连她被苍凌所伤的事情，也都一起隐瞒了。当时的她已经怀了身孕。她知道，若是将这件事告诉其他长老，他们必然会让她放弃你，然后清除魔气。”
说到这里，一旁的静云微微低下了头，藏住眼中的涩意。她也知道楚一清说得对，若她当时知道个中缘由，拼死都会让紫瑶放弃肚中的孩子。
就算知道大乘期修士不易受孕，而楚杳杳也许是紫瑶一生中的唯一一个孩子……
楚杳杳沉默了。
当时不知情的大家只知道紫瑶怀了身孕，他们一定都替紫瑶感到高兴吧……
“但是杳杳，你娘亲从来没有后悔过她的选择。”楚一清很确信地说道，他的目光也一直不曾改变，“你不必感到有负担。”
“我知道。”楚杳杳微微低头，趁机眨了眨眼睛，逼回泪意。
“娘亲都跟我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紫瑶的本命灵剑，双手递呈给楚一清。
“这个是我在魔宫中偶然发现的，里面存放了娘亲的一缕神魂，我和她见了面。”
灵剑此刻早已没了楚杳杳刚发现它时的流光溢彩，剑身黯淡无光，显然是封剑状态。
见到这把灵剑，楚一清面上也有了动容，接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抚上剑刃底部镌刻的两枚小字，眼中含着一丝眷恋。
就连静云，也不可抑制地红了眼圈。
“紫瑶以前就说，毕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听到你唤她一声娘亲。”楚一清看向楚杳杳，双目中带着欣慰。
“那为何，就连娘亲的灵剑也在魔宫？”楚杳杳问。
“你娘亲的灵剑在与苍凌一战后便消失了，之后便再没有找到。这些年来，我也四处留意。到没想到，竟被藏在了魔宫。“
“我寻到它时，这灵剑正盛放在一水晶打造可以不断供输灵力的水晶座之上……”
“这也定然是因为，苍凌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那一缕神识，但又无法破开灵剑封印，这才以此法护住灵剑。”
楚杳杳忍不住蹙眉，“苍凌为何这般做？”
他为什么想要保住紫瑶的那一缕神识？
说到这里，静云又看了一眼楚一清，随后轻咳了两声，假意清了清嗓子，然后道：“还不是因为苍凌那老东西对你娘亲爱而不得……”
这话一出，楚杳杳有些愣住了，随后也看了一眼楚一清。楚杳杳实在想不到，她爹娘和苍凌之间竟然还有这一段这般久远的风流往事。
“你爹和你娘亲是在前去南靖游历回来之后，才发现肚子里有个你的。没过多久，苍凌便趁着你爹去了苍山派议事，再次强行带走你娘亲。你娘亲她之前再三拒绝了，那一次更是直接拔剑了。”静云继续道。
“想不到还有这些事情。”楚杳杳道。
“那是自然，我跟你说，你娘亲花容月貌。当年在整个正道上，追求者甚众……”
“好了。”楚一清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假意咳嗽，打断了她，接着又道，“杳杳，你也刚回来，下去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你。”
“好。”楚杳杳眼中漫上笑意，知道楚一清这是不自在了，正好她也累了，“那我就先先走了。”
楚杳杳拜别楚一清和静云。
紧接着，祝淮安也告退了。
两人一同往外走。
经过殿门口时，却发现沈罹和裴齐诺早已候在殿外了，就连姜伶也在。也不知三个人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大师兄，姜师姐。”楚杳杳打了招呼。
之后，她才看向沈罹。此刻的沈罹倚在红木柱上，手中握紧了斩月，力气大得指尖泛白。
这是……听到紫瑶的死因了？
她看向裴齐诺，眼神示意沈罹，用口型道：“他听到了？”
裴齐诺忍俊不禁，轻轻点点头，“嗯。”
楚杳杳看到过紫瑶的记忆，知道沈罹多么敬重和喜爱紫瑶。她不禁轻叹，抬手亲昵地拍了拍沈罹的肩膀，没有说话。
她背对着祝淮安，自然也就没留意到他落在她手上的晦涩目光，以及转向她侧脸的晦暗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就是大量地揭开之前的伏笔，信息量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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