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估计是因为兽潮的突然来袭, 晟极殿外的各条走廊上竟都是无人看守。
但是当她远离晟极殿后，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时，突然犯了难, 因为她根本不认路。就连通往魔殿的路, 也因为被关了太久而记忆模糊了。
无奈之下, 楚杳杳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下去。
但很快，楚杳杳又遇到了分叉口, 她拿出匕首简单画了两条横线作为记号, 随后选了做了记号的那条路。
意料之外，那条路之后, 她再也没有遇到分叉口。
沿途的墙壁上，还挂着壁灯。但越往里面走, 壁灯布置的间隔变远了, 走廊也变得昏暗了不少。
直到最后, 楚杳杳走到了一堵墙面前。她抬手摸了摸墙壁，这么长的走廊，尽头怎么可能会只是一堵墙呢？而且这里藏这么深, 看样子就是想要避人耳目。
这个布置怎么想怎么奇怪。过了一会儿, 楚杳杳咬了咬牙, 竟然这里这么隐蔽，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人发现异样。
于是, 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拿出一张四阶灵符，催动法诀炸开了那面墙壁。
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是一个小型宫殿，布置很简陋。
不同于外面的走廊，里面四壁都挂满了壁灯，一片通亮。
楚杳杳稍微眯了眯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的光亮。她进入宫殿后，回身在她方才炸开的洞口处布下了一个障眼法。
之后，她才打量这个小宫殿。正如方才的第一眼，里面布置得确实很简陋，除了中间有一方蓝色冰晶所打造的水晶座，四面再没有其它设施。
楚杳杳很快就被那方长方形的水晶座吸引了目光。
这水晶座通体透彻，一看便不是俗物。
越是靠近，楚杳杳越能感受到里面所蕴含的巨大灵力，可见这应当不是魔族之物。
但最惹人瞩目的，是水晶座上盛放的那把灵剑，这把灵剑被一个蓝色的水晶制成的剑托托放着。
那灵剑通体呈现蓝色，剑刃细长，剑柄小巧，看起来是女修使用的灵剑。但奇怪的是，这把剑只有剑，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剑鞘。
剑身还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来源是它身下的水晶座。
楚杳杳凑近了一点，看清了灵剑的剑名。只见那银白玄铁所制的剑刃底部，镌刻着两枚小小的古字。
紫瑶。
一瞬间，楚杳杳瞪大了眼睛，心中也不由得震惊。
因为她清晰地记得，楚一清的灵剑名叫，一清。
楚一清曾说过，他夫妻两人的灵剑皆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
这是她娘亲的本命灵剑。
意识到这一点，楚杳杳双眼一时间涌上了热意。
难怪，她从未在潜清派见到过娘亲的灵剑。
就算是剑主去世了，灵剑也只会从此入鞘封闭，是为封剑。
楚杳杳克制不住的手抖，缓缓摸向那把灵剑。就在她触上剑身那一刻，灵剑微微嗡鸣，荡开一层层灵力。
之后，剑身上面迸发出一股蓝色的灵力。那股灵力缓缓上升，之后在水晶托的上空形成了一个阵法。
阵法成形的那一刻，楚杳杳抑制不住地乏力，整个人顿时身子发软躺倒在地。
她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致再不是方才那个小小的宫殿，而是她久别的潜清派主峰。
这里跟她长大的潜清派布置一般，但又有些不同。比如，这里没有之前楚一清引来萝泉水打造的和泉，周围的树木也不如之前她所见的那般茁壮。
楚杳杳心下顿时明白了，这里，应当是数年前的主峰。
她跟随着记忆往主殿走。
在进入主殿之前，她见到了少年时期的裴齐诺。裴齐诺依旧是穿着一身规整的校服，手里拿着踏云，看样子是也要去主殿。
楚杳杳驻足，之后便又继续往里走。
她又遇到了沈罹，这时候的沈罹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孩，正拿着一把木剑在殿前舞剑。
楚杳杳不禁感叹，这时候的沈罹已经有了许多年之后的影子。他抿着嘴唇，表情板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直到，正殿内传出一声呼唤。
“阿罹。”
沈罹表情立刻舒缓了很多，他即刻收起木剑，回身施礼：“师娘。”
楚杳杳心里一酸，沈罹的师娘，便是她的娘亲，紫瑶剑尊了。她也连忙转过头去，看着内殿的方向。
殿内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纤细的女子，身着淡紫色的裙衫，笑得很温婉，她轻笑着对沈罹道：“齐诺来了，你也练了很久了，进来歇息一下吧。”
沈罹似乎还想再练一会儿，但他看了看紫瑶，随即便道：“是。”
直到沈罹走出好几步，楚杳杳才回过神来，将视线从那抹紫色的身影上收回，也快步上前。
楚杳杳看着紫瑶行至内殿后院，那里向来都是四季常绿，此时也不例外。
她知道，内殿后院最里边有一个茶房，她夏日最喜欢在里面避暑纳凉。
等几人行至茶房，楚杳杳才知道，楚一清和裴齐诺也在里面。
裴齐诺此刻正端正地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向楚一清述说着方才从万润长老那里接收到的指令。
而楚一清此刻手里正执了一卷书籍，淡淡的目光扫视着上面的内容，一边在听着裴齐诺说话。
紫瑶带着沈罹在裴齐诺一旁的竹椅上坐下，然后又让他喝一旁放了许久的凉茶。
这会儿紫瑶坐下了，楚杳杳才可以凝神观看她的面容。细长的柳叶眉，一双含水的杏儿眼，嘴角带着温和的笑。
这就是，她的娘亲啊……
楚杳杳不由得看呆了去，自己这张脸和紫瑶当真是有七八分相似的。无论是眼睛还是鼻子，都像紫瑶。
她现在来到的，应该是紫瑶生前的记忆吧。
楚杳杳退后半步，看着这茶房里面的四人，嘴唇也不自觉的勾起。
就在这时，楚杳杳眼前的景象突然拉扯起来。之后，她便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时间似乎又与刚才有了不同，但还是在潜清派的主峰。
楚杳杳看着眼前的院门，认出来这里是楚一清所住的院落。现在，应当是楚一清和紫瑶两人的住处。
里面没人说话，但楚杳杳还是感受到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一会儿，院门开了，走出来两个身穿木青峰校服的女弟子，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意。
“真想不到啊，是个女孩儿。”其中一个弟子笑着说。
另一个弟子也很高兴，“是啊，我刚刚注意看了，长得像掌门夫人！尤其是鼻子，一模一样。”
“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两人说说笑笑地远去。
楚杳杳站在门口，也明白了，这是原著里楚杳杳出生的时候。
她走进院子，里面也都收拾干净了。
房间外守着几个长老，楚杳杳一眼便看到了门清师叔和静云师叔，两个人看起来都挺高兴的。
楚杳杳踏入屋内，沈罹和裴齐诺此刻正抱着剑守在外间。
里面隐隐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瑶瑶，长得像你。”这是楚一清的声音。
“是吗？我看看？”紫瑶声音还有些虚弱。
楚杳杳绕进内间，只见紫瑶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脸色有些苍白。楚一清将手里襁褓中的小婴孩放在她的臂弯里。
仗着他们看不见，楚杳杳凑近了些看。
她记得，在紫瑶怀孕的时候，身子便不好了。此刻刚生下女儿，身子更是虚弱。
但是她也知道，紫瑶自始至终都从未后悔过生下这个孩子。
紫瑶的眉目依然温柔，她一手轻轻托着女儿的身子，一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顶还很稀疏的胎发，脸上尽是欣喜。
“真的像我，”紫瑶笑了笑，“暂且还看不出哪里像你呢。”
她这话里，似乎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自豪。
楚一清也不恼，“女儿像你才好。”
他这是在拐着弯夸紫瑶好看。
紫瑶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瞥他一眼，嗔道：“油嘴滑舌。”
这般女儿娇态，楚杳杳从未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在其他人眼中，潜清派的紫瑶剑尊向来是手持一柄长剑，剑术高明的剑尊，虽然性子温和却实力不俗。
两人又细语了一会儿，楚一清便将孩子抱去外间，让裴齐诺和沈罹两位师兄瞧了瞧。
沈罹似乎没什么兴趣，倒是裴齐诺还请求着抱了抱孩子。
之后，楚一清便以晚练为由谴两人离开了。
待两人离开后，楚一清才抚着紫瑶的额头，轻声道：“辛苦了。”
紫瑶轻轻闭上眼，摇了摇头。
楚杳杳站在一侧，发现两人面上都带着些苦涩。
是因为紫瑶的身子吧，楚杳杳想。
之后，楚杳杳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扭曲。正当她还在想接下来又会是来到紫瑶哪一段回忆的时候，她来到了一处广阔的空间，周围都是白蒙蒙的雾。
“杳杳。”身后传来一身温和的呼唤。
楚杳杳快速转身，只见紫瑶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慈爱地看着她。
她有些惊讶，但两人目光的相接促使她涌上了泪意，她哽咽着道：“娘亲……你看得见我？”
紫瑶笑弯了眼睛，轻轻点头，“当然看得见。”
楚杳杳泪如泉涌，就算知道紫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忍不住上前，想要拥抱紫瑶。
作者有话要说： 安仔：我连活在对话里也不配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