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果然, 擂鼓一响，陆仁闻声而动，准备先发制人。
只见他一手便举起那大刀, 从洛桓卿右侧方恒砍过来,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 这一招速度奇快，刀口转瞬便到了洛桓卿身侧。
但洛桓卿更快, 一闪身踩着虚空闪到陆仁上方, 衣角翻飞，同时挥剑劈向陆仁的刀。
一刀一剑, 外观差距极大，可细长的剑在厚重的刀刃面前毫不退让, 一阵劲道硬是将陆仁逼退了一步。
在挥出那一剑之后, 洛桓卿趁机以剑凝聚了一阵灵气, 再次向陆仁刺去，挑的却不是此时空档的面门，而是陆仁的脚踝处。
陆仁心下一震, 连忙抬起一脚, 同时向右侧闪去, 同时用刀身挡了一下那一招，以免伤到自己。
双方兵器再次短暂交接, 洛桓卿似乎早已料到陆仁的动作，剑身一转，再次攻向陆仁的左脚脚踝。
陆仁心一横，不再闪身，而是直接运气向后空翻半转，在避开那一剑的同时勾起右脚脚背向洛桓卿的肩胛处踢去。
洛桓卿也不躲开, 在陆仁的脚接近之前便转手抽剑劈向那只脚，同时手腕一翻，直接击在陆仁的脚踝处。未用剑刃，而是剑身。
巨大的灵力汇聚在剑身处，威力巨大，震得陆仁的整条腿瞬间发麻，人也不堪重负落了下来。
胜负已分。
洛桓卿取得了绝对压制的胜利。
“洛桓卿为何独独攻他脚踝？”叶非殷看得很认真，对于这一点似乎很不解。
楚杳杳秀眉微皱，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那陆仁身形薄弱，却独独使用大刀作为武器，观他起势，虽然气势不弱，实则底盘不稳，脚踝处应当是他的弱点。”
“哦？”裴齐诺饶有兴味，笑着看向楚杳杳，开始追问，“既然脚踝是他的弱点，他又为何伸脚？这不是把短处送上门去拿捏？”
楚杳杳方才一番发言，也只是自己观战看洛桓卿进攻陆仁脚踝以及陆仁的反应自行推断，并不敢十分确定，裴齐诺这发问，便把她难住了。
“我不知，大师兄何解？”
裴齐诺不答，再看向沈罹，反问：“二师弟何解？”
自两年前开始，沈罹愈发醉心于修炼，一半的时间都投身于闭关，剑法更是一日千里，内门弟子中难有敌手。
但祝淮安和沈罹这两年却鲜少聚在一起，两人也未有交手，所以楚杳杳至今还不知二人如今单比剑法，谁会更胜一筹。
听见裴齐诺的话，沈罹抬眼看了一眼比试台，又看向祝淮安身侧的楚杳杳，“楚杳杳说得不错，但不全对。”
原本听到沈罹前半句话，楚杳杳内心还小小的雀跃了一下，但后半句还是让楚杳杳受了点打击。
沈罹语气笃定，可见是对自己的见解很有把握。
“你这么自信？”楚杳杳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说看！”
“他的弱点确实是脚踝处，但并不是因为底盘不稳。”
“在对手是洛桓卿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敢拿着大刀上了比试台，可见他对自己的刀法十分自信。既如此，只能说明他练习刀法时间不短，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对于使用刀法必然是有过硬的资质。”
“所以，便不存在所谓的底盘不稳。”
“你说你观他起势气势不弱，如此激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说到这里，沈罹便不再继续，只是又看了一眼楚杳杳，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楚杳杳脑袋不好使。
裴齐诺笑着点头，赞同了沈罹的说法。
沈罹话说一半就不说了，眼见着裴齐诺也点头，就连旁边的祝淮安从头到尾也都是一脸了然，貌似就她一个人还不明白个中缘由。
楚杳杳心里有些不满，也不想再继续询问沈罹那家伙，只怕还会被沈罹嘲讽。
“他脚踝处有伤。”
就在楚杳杳愤然转头的时候，祝淮安稍微偏头望着楚杳杳的发顶，轻声道出了原因。
他声音柔和，只想给楚杳杳解惑。
这个原因确实被陆仁掩饰得很好，不自然处只在陆仁第一次挥刀靠近洛桓卿的时候，楚杳杳没发现也情有可原。
而沈罹的解释也十分隐晦，楚杳杳有自己的见解，没有反应过来也很正常。
不只是她，叶非殷和他们身后其他的弟子也都没有明白沈罹的主要意思。
楚杳杳抬头和祝淮安对上眼神，眼睛里是还没来得及藏好的怨怼和委屈，一双杏眼眼尾处微微下垂，是少有的小女儿娇态。
“你是如何看出的？”
“他右手持刀，却是先出左脚，这番身法才会导致底盘不稳。”祝淮安看着楚杳杳的眼睛，很快便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正声道，“若你方才未看洛桓卿，多看看陆仁，便会发现。”
楚杳杳了然点头，并未发现祝淮安这一句话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自己还是要学会观察才行。
这边话音刚落，结束比试的洛桓卿便回到了原处。
楚杳杳向洛桓卿道贺，之后便问：“洛师兄是如何在那陆仁一招之内发现了陆仁的短处的？”
洛桓卿似乎没想到楚杳杳会问这个问题，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也许跟经历有关。擂鼓声未停，他便动了手，想来是想速战速决，如此心急，定有异常。”
洛桓卿名声响亮，从一开始陆仁便知道洛桓卿不好对付，于是选择了先发制人，但很明显内心明白胜算并不大，是以出手心急了些。
“这很容易令人生疑，而他身形动时，他右手出刀，还先出左脚，多少有些疑点。我这样解释，楚师妹可懂？”
这番解释，与祝淮安所说的大同小异。
“懂了。”楚杳杳有些钦佩，“多谢洛师兄赐教。”
“不敢当，若楚师妹多与人对剑，时间久了，也会有如此反应。”
楚杳杳与洛桓卿相谈甚欢，一点也没注意到祝淮安黑眸中闪过的不快与微不可查的受伤。
楚杳杳确实很少与人对剑，她速度不慢，身姿也极为灵活，意识也有所加强，但在反应速度这方面还有所欠缺。
她没想到看了洛桓卿一番对战，自己能够收获这么多，决定再多看看比试台上的对战。接下来不久便是沈罹的比试，也应多加揣摩。
临近巳时，轮到了沈罹，对手是苍山派的一名内门弟子，名叫任微。
沈罹今年才二十六岁，但早已在正道之上斩头露角，也是今年群英问剑被赋予较高期待值的一位选手。
沈罹手中提着暗色的斩月，轻步飞上比试台。
相比其他三把灵剑，斩月则要宽些重些，暗色的剑身给人厚重的压迫感。
反观对面的任微，武器是两把弯刀，刀锋锋利。
任微虽然穿着苍山派弟子服，但并不规整，就连头发也没有十分整齐，反而略显凌乱，尽管如此，其人也并未显得懒散。
因为他面上表情并不松散，反而是一脸阴鸷，微长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嘴角向下，不见一丝笑意。
对方身上的气息实在阴狠逼人，距离比试台很远的楚杳杳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但沈罹仍旧气定神闲，手中的斩月微微泛着寒光，他轻轻睨着任微，似乎早已胜券在握。
只听一声鼓响，双方同时起势，但沈罹速度更快一筹，转眼斩月的锋刃便地近了任微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任微立刻举起双刀交叉护在身前，斩月的锋刃在双刀刀身上停留一瞬便又抽离，激起一阵灵力波动。
沈罹抽剑转身间，抬脚横扫任微的下盘，同时再次举剑劈向任微的手臂。
沈罹速度极快，但任微反应也是神速，快速运气，一边躲开沈罹的横踢，一手持刀极力对上斩月的攻势。
两人相互试探一招，之后便各自退回半丈。
这才是第一招，就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可见任微并不是省油的灯，实力定是要比陆仁还要强劲一些。
很快，二人同时发起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沈罹用了术法，一股纯正的灵气萦绕在剑身与他的指尖，在挥剑撞上任微时，斩月剑身的寒气立刻缠绕上任微的手肘，顷刻之间便将任微的手臂冻住了。
不等寒气入骨，任微冷着脸凝气灵气，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肘，冰块转瞬破碎，与此同时，任微接下来沈罹的下一招，一手运起灵力对抗斩月的寒气。
二人实力相当，反应速度都极快，来来往往打了几十回合。
就连高台之上的七位掌门都只关注沈罹与任微这一比试台，表情多有凝重。
“一清，你这弟子也不错啊。”陆启华笑眯了眼睛，“上次群英问剑的裴齐诺已经让我十分惊喜，想不到你的二弟子也如此出色，你可真是会教。”
“哪里哪里。”楚一清笑着摆了摆手，“我这二弟子一向自立，是他自己肯下苦心罢了。”
渐渐地，任微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状况，而沈罹却仍是游刃有余，脸不红气不喘，甚至加紧了攻势，招招致命。
楚杳杳这次算是看出来了，沈罹之前很明显是在隐藏实力，和任微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果然，就在任微因为体力不足而闪避不及时，沈罹趁此机会直接一剑将其右手的弯刀挑飞，再趁着任微没反应过来时一脚将任微踹下了比试台。
沈罹，胜。
到比试结束，也不见沈罹有劳累的迹象，甚至都没怎么出汗，可见其平时练剑的刻苦。
虽然楚杳杳很不爽沈罹的臭屁，但对于他的实力不得不服气。
沈罹下来后，便是祝淮安上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楚杳杳和裴齐诺相谈甚欢
安仔：皮坨子捏得邦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