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守门人及老虎老虎
有了计划, 段文宣很快就做起了准备。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宗承家里,他家冷冷清清的,看样子这段时间宗承一直没回来过。给他的花草浇了浇水, 段文宣这才锁门离开。
第五兰若寺世界。
这个世界不太平, 上次过来的时候段文宣遇见了书生、女鬼、树妖还有一个玄门正宗的高人, 本来他没打算也在这个世界掺和一脚,但谁叫守门人的制造材料别的世界找起来不方便呢。
再次回到兰若寺, 比起以往兰若寺更加破败了。段文宣去了燕赤霞的坟墓那儿,顺带稍微祭拜了一回。
“相识一场, 也擅自拿了你的铜剑跟功法, 也算是还了你的情。”
段文宣把四周的野草清除了一番,这才顺着当时宁采臣走的路也一路跟着离开。当然上次来, 段文宣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这回他已经是宁采臣模样的书生打扮, 头上带了假发, 身后背了书篓,实则都是一些吃的, 腰间又佩戴铜剑, 看起来颇有些儒生的味道。
一路行走,段文宣全力赶路速度是不慢的。要不是山路难走, 他怕出事,段文宣都想弄个摩托车过来, 那更快。
傍晚十分,段文宣终于看到了那种一看就是人踩出来的小道。顺着小道走了些路, 段文宣就遇到了两个带着猎物而归的猎人。
“书生”
段文宣直接照搬了宁采臣的说辞,两个书生见段文宣把家里情况、来历、地名都说的一清二楚,所以也没怀疑他, 直接领着段文宣去了村里。
一到地方段文宣就发现这个村算是比较繁华,整个村大概有三百多人。领他来的猎人叫胡大力,他说再往前坐个牛车,两天时间就到了青州府。这边靠近府洲,当然就繁华了。
胡大力为人好客热情,一定要带着段文宣回他家去吃饭。在胡大力家里,他还有一个老妈胡大娘,一个十五六岁的弟弟胡小力,至于他们的父亲很早就死了。
段文宣跟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到了晚上的时候,原本呼吸沉稳的段文宣忽然眉心一跳,暗暗醒了过来。现在他耳聪目明,更不用说一有动静,纸片人早就在胸口鼓噪了。
门好像被悄悄打开了一点,很快外头有声音传来,“哥,他睡着了。”
“书生睡的沉,我们把肉拖过去,让老娘吃快点。”
“知道了,你也是,干嘛让他来我们家住。”
“时常做点好事,以后真碰到了什么高人,也好有个说道。”
后面的声音段文宣已经听不到了,现在胡家兄弟边走边走远了。等确定了没声音,段文宣一骨碌爬起来。
一路跟着走,段文宣发现胡家兄弟先去了厨房,然后两人合力抬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往胡大娘的房间搬去。
“死沉死沉,果然说的有道理。”胡小力垫着手里的东西念叨了句。
段文宣一路小心隐藏,很快胡家兄弟进了胡大娘房中,段文宣躲在墙角,顺着纸糊的窗户缝隙隐约看到一点光景。不消片刻,段文宣只嗅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咔擦咔擦类似骨头啃噬的声音。
再联想到刚刚胡家兄弟抬着的那东西的模样,段文宣一下就想到了什么。当下段文宣有些生理不适,转头想走。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是燕赤霞那种性格,路见不平必然要拔刀相助。谁知道他一转身,他佩戴的铜剑一声嗡鸣,自行散发出幽幽红光。
这铜剑一直没被段文宣真正收服,也跟它原本主人一个性格,对待魑魅魍魉必然要处置而后快。
这下好了,这动静里面胡家兄弟反应十分快速猛的打开了门,然后就跟持剑而立的段文宣对持在门口。
“你一个书生,修了玄门正宗”胡小力脸色大变,眼中有警惕但更多的是畏惧,白天的时候没在段文宣身上发现一点法术的痕迹啊。
到了这个地步,段文宣反倒无所谓了,真说起来他害怕是一点不害怕的,打不过他逃走是分分钟的事。
“你们在吃人”段文宣反问。
胡大力脸色一变,赶紧说道“书生,看在我们白天对你不错的份上,给的吃食也再正常不过。你就算要除魔卫道,一会儿能不能放过我们老娘。”
“大哥,你干什么涨他人气势,他打不打的过我们还另说。”胡小力张开嘴低低吼了起来,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的。
段文宣皱了下眉,看样子这胡家应该都不是人类了。但这也说明这个世界的妖怪、精魂之类的东西太多,看来这是个人、妖混居在世间的世界。
胡小力攻来,段文宣其实一点不怵,不过他有更省事的方法,就是直接让贪婪之壶取走了胡小力的双肾。短短一息时间,胡小力刚刚积蓄的力量一段,整个身体倒栽出去,捂住肚子哀嚎起来。
“小力,小力”胡大力刚刚就没动手的意思,相反他还想去拉胡小力。结果一夕之间,胡小力不知道怎么就哀嚎起来,而且浑身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
段文宣那儿活动了下左手,贪婪之壶给了一个满足的情绪。
吱呀。
胡大娘的房间一下被打开,胡大娘老态龙钟,满头银发,但这会儿她脸上、胸口全是血液,只见她满脸惶恐的出来,到了段文宣跟前就跪下磕头,“仙师放过我两个儿子吧,是老身吃人,他们是从来不吃的。仙师不信可以用手段逼问他们,一身罪孽都是我一个人,放过他们吧。”
到了这个份上,段文宣索性也打算除魔卫道算了。
胡大力一看段文宣手中铜剑嗡鸣,也是涕泪横流,“仙师饶过我老娘吧,我老娘以前蒙昧灵智不开的时候是吃过人,后来能用幻术化形之后结识我父,那之后已经改过自新,一点肉食不吃。
但现在我老娘年纪大了,长年不吃肉食她气血衰退,马上就要老死了。是我们兄弟两个不忍心,所以专门去义庄帮忙处理没人认领的尸体,这才拿来给我老娘吃。
我们没杀过一个活人,虽说吃了人,但看在我们一家这么多年帮助邻里,又时常替村子驱赶野兽不受侵扰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段文宣听胡大力讲述才知道他们一家竟然是虎妖,胡老娘二十几年嫁给一个猎户,但她是妖,跟人再起有损人类气运。那会儿胡老娘不舍得离开丈夫,所以也就害死了丈夫,之后就一直守在这个村子里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片面之词,段文宣肯定不会偏听偏信。所以当晚,段文宣让他们带着哀嚎的胡小力回房不准外出,并把铜剑插在门口,让他们一步不能外出。
第二天清晨,段文宣就独自一人出了门,村里溜达找一些老人聊聊天。看他是个书生,老人醒的早,闲来无事也愿意说说。都是方言,关键老人口齿不清了,段文宣听的费劲儿。
好半天,段文宣倒是发现村里人对胡大力一家风评不错,说是胡家兄弟力气大,而且天生的在山里如鱼得水,所以做猎户一直收获比较多。
村里困难的时候,他们就会帮助村里人狩猎,而且还会带村里人去找一些山参、草药,卖钱了大家分,村里也没出现过什么人忽然消失不见这种事。
这么看来,胡家人说的到也是实话。
段文宣回去的时候,胡家人瑟瑟发抖躲在胡大娘房间中。
等段文宣收走铜剑,胡小力已经变成了一头斑斓大虎,他伤了根本维持不住人形了。要是段文宣那会儿再拿走它的心脏,他这会儿已经死了。
“好了,我问了村里人,你们确实罪不至死,但生死有命,胡大娘你二十几年前选择人的生活,现在就不该再吃人。否则哪一天被村人发现,他们也会捉妖杀妖的。”
胡大力哭泣不已,“是我的错,我老娘原本就不肯,是我不忍心她死,这才偷盗来尸体。”
“仙师我们想好了,从今天起就搬离村子,我们打算去山里生活。以后我死了,就直接葬在山里。”胡老娘有些心力交瘁,另外就是其实她知道,她的两个儿子更希望在山里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她一意孤行啊。
另外二十几年了,实际上从她吃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再怎么样,他们跟村人还是不一样的。
段文宣也不阻拦,当天胡家人就开始整理起了东西。不过胡小力仍旧一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模样,要再好大约是有些困难的。
胡家人行动快,只说要把老娘送去青州府看病转头也就进山了。倒是段文宣,又在村里逗留一天,打听清楚了义庄在那儿。
所谓义庄,实际上都是一些破庙、破道观或者破落宅子年久失修,稍微修缮之后用来停放一些尸体。
这些尸体基本都是客死在外的旅人,或者就是孤寡之人,停放几日确认无人认领,这才让义庄的人拉去填埋。
住在义庄的人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老人,生活源头就是有人来认领尸体了,就得顺带给他点钱。没人的他去埋,那尸体身上的衣服什么的扒拉下来,归他了。要是有人来祭拜,他是荤素不及会拿了祭拜之后的饭食来吃。
这边靠近青州府,来往旅人十分繁多,自然会有义庄。
段文宣到那儿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半瞎的老头,他抱着一根细竹竿蹲坐在义庄门口残破的门栏上。老头满头凌乱的头发,衣服破旧脏乱,脸上尽数是风霜。
隐约听到了几分声音,老头干瘦的身影帮旁边挪了挪。
段文宣走过去,到了老头身边的时候往老头手上放了几片夹着火腿肠的面包,还有一瓶牛奶,这些都是刚刚段文宣快速返回现世去拿来的。
老人明白段文宣的意思,立即抱着面包啃食起来。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美味,面包软糯香甜,还有那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的水,老人缩在墙角吃的狼吞虎咽。
段文宣绕过老人,随意在义庄中闲逛起来。他来,是想要找一具适合做守门人的骨架,只是守门人唯一需要的材料。所以段文宣第一个念头就是来这个世界,直接听宁采臣讲述,他就说过这一路他住过很多地方,包括义庄。
骨架哪里最适合拿去,肯定是义庄了。
走了一圈,段文宣没发现合适的,索性打算呆在义庄守株待兔。对于义庄多了他一个,老人也不在意。
很多时候,老人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个地方,眼神浑浊的浑浑噩噩。他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在等死而已。
段文宣也没跟老人搭话的意思,不过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总会给老人一份,面包、稀粥、鸡蛋、包子
这样两三天,老人原先麻木的神色倒是也渐渐生动了一两分。忽然有一天,老人外出特意找了点水,给他自己洗了一把脸。
“后生,你来这里做什么”老人在第四天忽然开口。
这几天,陆续有人送来两具尸体,可惜也都不合适。送尸体的人看到段文宣也居住在义庄到也不是太奇怪,毕竟一个穷书生有什么好奇怪的。
“找尸骨,要特别的一点的,可惜这里的死人都太过普通。”
段文宣说的话简直惊世骇俗,老人竟然一脸平静。他跟尸体生活了什么多年,竟然搬运尸体、埋尸,还吃死人的贡品,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跟我来,我埋过一些特别的尸体,不知道他们的尸骨合适不合适。”老人颤颤巍巍就带着段文宣出门。
一片后山,山木茂盛,但也是老人专门的埋尸地。
“这个下面,据说他是个拐卖儿童的大盗,大约五年前偷拐的时候碰了钉子,被人家护院打的血肉模糊。他到义庄的时候还有口气,我是眼眼睁睁看着他断气的。
听说他拐卖儿童的时候,他能把自己变成一头小猴子,然后把孩子引到没人的地方,这才让他屡屡得手。”
这就是特别了。
段文宣二话不说就开始挖,辛苦没白费。挖出来后,里面的内脏什么肯定烂光了,但里面的骨架竟然散发着不少煞气。
守门人肯定是越凶煞越好。
这具尸骨可以用,但本着万一有更好的想法,段文宣又在老人的指示下挖了几具,好些骨头都早已被腐蚀,也有些也附着煞气,但比不上第一具。
“就第一具吧。”段文宣有了决定。
段文宣十分干脆,拿到骨架之后给老人留了一些吃的,还给他留一套被褥跟衣服,段文宣就带着骨架回了现世。
材料有了,制造就很简单。
沟通门之后,段文宣就发现原本死寂的骨架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汇聚、酝酿。
咔擦。
忽然,原本毫无动静的骨架自己站了起来,他全身空荡荡,未有骷髅的双目之中飘着两团惨白色的光芒。
卡巴卡巴
骷髅人上下牙齿张合,因为没有喉咙舌头,一点声音没发出。而在骷髅人爬起来的瞬间,他原本骨头上沾染的污渍一下被白色的火焰灼烧的干干净净。
“这就是守门人,不枉费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段文宣欢喜的敲了敲骷髅人,骨骼发出当当的声音。
之所以这么着急弄出守门人,现世到处投放坐标方便出行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段文宣是为了防备其它门符号的主人。有了守门人,在跟其它门符号主人较量的时候,他就又多了一重保险。
想罢,段文宣手一挥,骷髅人直接消失。
段文宣走到卧室,一步跨入放置在衣柜中的门,但这回段文宣竟然没感觉到浑浑噩噩,天旋地转。相反,他只感觉这回世界穿梭意识很清晰,而且隐约他还在门中看到一个骷髅人的影像一直守在那儿。
“效果还不错。”实验了一番,段文宣终于满意。
解决了这件事,段文宣这才把原先收起来的绿茧拿了出来。比起上一次,这回这颗绿茧那种磅礴的生命力更加旺盛,但也躁动。段文宣知道里面那道意识想要破茧而出了,再拖下去估计不行。随意黎国的山神祭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但他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
手中的绿茧晃动了几下。
“安静点,急什么,我会为你的出世找个好地方的。”段文宣笑着敲了敲绿茧,绿茧这才安静了下去。
一天后。
段文宣花费高价报了一个团,一个前往宜兰市的团。现在要去宜兰市的人依旧很多,大部分都以年轻人为主。
善恶门事件,这导致安市原先的城市线路都瘫痪了,当时有大量的人避开善恶门区域往外跑,就怕善恶门把整个安市笼罩住出不去。可有些人能跑,有些就是安市本地的普通人,往哪里走
前段时间,善恶门勉强算是解决,安市这儿索性弄出一队人专门从善恶门区域过,然后拉送物资进安市。目前还是不敢大量人员从东环线那儿过,虽然现在死不了,但很多人也拒绝死后灵魂不自由呀。
目前来看,安市的物价稍微恢复了一点,但仍旧有些居高不下。
这个旅游团真说起来,其实是私人组织的。带队的人是个中年女人,大嗓门,“你们一路都小心点啊,关键是钱要带好。你们去宜兰市,要干什么大家都知道,不过我们也事先说好,咱们只负责给你们带到那边,别的一概不负责。这个钱是多,但事后你们也不能再来闹,知道吗”
参加这个旅游团的,大多都不差钱。
段文宣安静坐在客车最后,然后悄悄按住了又在躁动的绿茧。
一行人是做火车转客车的,这个时间点,飞机票是真买不到了。一路上花费时间长,而且服务态度也不好,但费用依旧巨贵。在第三天的傍晚,一行人被送到了宜兰市,中年女人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只负责到这儿。
宜兰市原本就是个汉明国的边缘小城市,天气寒冷人又少,而且也没什么支柱行业,平时的时候冷清的很,但这回他们这边是彻底热闹起来了,酒店房费涨到了一个巨离谱的程度。
段文宣一个错身,跟来的一群人直接分散,然后混入人流中。绿茧等不了了,所以段文宣打算快速易容从宜兰市进入到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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