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年关难过
易欢听着声音不对，走了过来。
“中铁刘亚东和他的秘书曾正虹涉嫌犯罪，已经被双规，现在查明一些情况和你有关，请协助我们配合调查。”
王珮愣了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照这样说，黄克己只怕有问题了。
易欢反应过来后，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王珮回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真的没事儿？”
王珮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我真没做。”
王珮前脚跟着纪律部门的人走出，易欢强自镇定的将电话打给了黄克己，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电话拨打了三遍，还是无法接通。易欢转而拨打着钟菊清的号码，电话通畅却是无人接听。易欢琢磨了下，拨通了叶昭的号码，问询着中铁的相关情况。
叶昭听到王珮被纪委带走的信息顿时惊讶起来，不过这事儿他没有深度参与，对其中的详情知之甚少，自是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信息。
易欢急忙又将电话打给了易厚德，一下子，王、易两家开始乱了套了。两家人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也顾不得道路上积雪未化，趁着夜色赶到了市里，见着易欢后详细的问询着事情的经过，商讨着对策。
市内一家快捷酒店内，一架摄像机正对着王珮拍摄，两个中年男子坐在一边问询。
“你详细说说给刘亚东和曾正虹送礼的经过。”
王珮一五一十的说了情况，其中一个男子严肃的说道：“你不要避重就轻，要如实交代你的问题。”
王珮回应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男子说道：“我们办案讲究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找你是有根据的，刘亚东收受贿赂证据确凿，你如果拒不坦白，等待你的必是法律的严惩。”
王珮略微沉默，随即说道：“我没有送钱，我送的是土特产，其它的钱物一概没有。”
那中年男子眼神微微眯起，另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打开电视将手机上的视频投放在电视上。画面播放了出来，天安门前，王珮正提着一箱水放在值班的武警战士面前，稍顷又拿着纸巾替战士擦汗。
王珮一愣，画面暂停了下来，那身材瘦弱的男子说道：“这是哪儿不用我们讲了，你要知道我们查你绝不是无的放矢。是人都会犯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只有坦白，才会争取宽大处理。”
王珮没想到自己的细小行为都能被他们获取，那看来自己的日常行为在这些人眼中只怕也是透明的，但自己委实没有过份的行为，随即真诚的说道：“我确实送礼了，但仅限于人情往来，绝对没有送钱。”
那瘦弱的男子回应道：“嗯，你送给刘亚东的礼物中有张50万的银行卡，送给他秘书5万元现金，曾正虹已经承认这5万现金是你送的，你要说明白。我提醒你，我们说和你说性质可不一样，你不要执迷不悟。”
王珮惊住了，50万？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这50万有可能是黄克己为打开央企的业务局面送给刘亚东的，但自己也就是给曾正虹送了些土特产，他怎么就承认收了5万元呢？这钱是谁送的？是黄克己？还是别人送的？是曾正虹记错了，还是他不愿意说出别人，才推到自己头上？……
那中年男子敲了敲桌面，说道：“交代你的问题。”
王珮深吸了口气，回应道：“礼物是我采购的，也是我送的，我能提供礼物供应商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这点你们可以查证。给刘亚东的礼物我放在他房间后我就出去了，我不知道礼物中有没有银行卡。给曾正虹的礼物是我从刘亚东的房间出去后到楼下车厢里拿的，我没有放钱在里面。”
“曾正虹说收受我钱财，我负责任的说我没有送钱给他，我对我说的话负责，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这一点请你们查实。”
两个中年人对望了一眼，那瘦弱的中年人回应道：“说说你和刘亚东、曾正虹认识的经过。”
王珮回忆了下，将和刘亚东、曾正虹接触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一大早，黄菲便拨打着钟菊清的视频电话，画面中钟菊清脸色苍白，气息孱弱，黄菲心中一惊，问道：“妈，你怎么样了？”
钟菊清努力睁开眼睛，喘着气回应道：“我想睡觉。”
“妈，你别睡啊，你喊医生。”黄菲大喊起来，钟菊清清醒了些，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略微停顿了下说道：“菲菲，妈万一要是……要是不行了，我们卧室衣柜的抽屉里有两把钥匙，是两个银行的保管箱钥匙，你和黄楠各……各一把。”
黄菲瞬间眼泪出来了，哭道：“妈，你别吓我。”
钟菊清喘了口气，失神的目光看着屏幕中的黄菲，又道：“你要照顾好你弟弟，不……不能让……让他乱花钱，要让他走……走正道，公司交……交给你了。”
黄菲哭道：“妈，你一定没事的。”
钟菊清眼角涌出了泪水，回应道：“好，妈一定没事，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值班医生快速而来，钟菊清挂了电话，待医生检查了一番，有气无力的说道：“医生，你帮我拿些纸笔来。”
那医生叹了口气，钟菊清的病情很不乐观，遂给她检查了一番后，为她送来了纸笔。钟菊清靠在床头努力撑住身体，拿起笔颤抖的在纸上写下遗嘱两字。
蔡家水泥厂内，韦润章拨通了钟达云的电话，汇报着黄菲同意电缆公司扩大规模的事情，钟达云担忧黄菲醒悟过来后变卦，遂让韦润章全力推进此事。在两方面的合力下，电缆公司新租赁的厂房、设备在新年到来之际全部准备就绪。
腊月二十九，正是千家万户团圆的日子，天公作美，下起了鹅毛大雪，小孩子们高兴的打起了雪仗，衬托着院内的红灯笼更显出过年的气氛。王、易两家却是愁眉不展，这个年注定是在煎熬中度过。与此同时，医院传来钟菊清昏迷的消息，黄菲在大哭了一番后，亲自做了些钟菊清平时爱吃的食物，不管不顾的送到了管控地方的外围。
水泥厂外的车里，韦润章焦急的拨打着钟达云的电话，催要着年终奖。钟达云也是无奈，这几天的病情发展的很快，全国各地都缺口罩，钟达云把资金全投在了囤积材料上面，虽然利润急速增加，但钟达云丝毫没有先撤出一部分资金的意愿，这导致互为这边员工的工资也暂时发不出，不少人牢骚满腹。
韦润章这边情况特殊，该给的还是得给，钟达云等电话挂断了，给齐珞婷打去了电话，不到十分钟，韦润章收到了银行账户的通知，在确认了银行卡里收到的年终奖后，韦润章心满意足的驾车出了公司，将电话打给了钟达云。
这一次，钟达云很快接通了电话。
“谢谢钟总。”
他在谢什么，钟达云心知肚明。
“不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钟总，电缆公司这边有一些客户突然撤掉了订单，原因还不是很清楚，电缆公司这边正在协调。不过现在各公司已经开始放假，定于大年初八正式开工，协调有结果也是年后的事情了；年后开工，电缆公司要准备招人了，我是想让俞迅担任新厂的厂长，但陈铁军另有想法。”
钟达云回应道：“他有想法有个屁用，新扩建的工厂是我们出大头投资，这事儿你找钟菊清，她不会儿不懂事儿。”
“我找了，钟菊清的电话打不通，我也给黄菲说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才跟你汇报。”
“噢，那没事儿，她现在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候，她敢不同意，你立马抽了app公司的资金。”
“明白，那别的没事儿了，祝钟总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同乐。”
雪大路滑，韦润章心情不错的驾驶着车辆缓缓前行，以往的任何一年从没有今年这般收获这么大。
时光匆匆，转瞬间已至大年初五，一大早，杨森拨打着易欢的电话。原本该道一声新年好，可王家情况特殊，杨森单刀直入的说道：“易总，江城静默后，那边的基础生活物资很短缺，有一些村民的家人在那边工作生活，这些村民听到消息后，他们想捐些蔬菜，用基地的车给送到江城去，你看……？”
易欢容颜憔悴，勉力打起精神说道：“你帮着安排车辆和司机，把东西送去，就是这个时候司机估计不好找。”
杨森回应道：“易总，你放心，没有司机我亲自去一趟。”
“正过年的，辛苦你了。”
杨森挂了电话，将信息在蔬菜事业群中发布，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原本就是几户人家捐一些蔬菜，但基地内的不少村民有亲戚在江城，一些直系亲属更是被限在城中就地过年，众人自发的收割着田里的农作物，直到中午时分，各类农作物竟是装满了四辆大货车。
杨森赶到基地的时候，众人都围着车辆，杨森看见这么多物品，不禁哭笑不得。村民们估计是想差了，以为这是能卖钱的。杨森喊道：“我可能没有说清楚，大家听我再说一遍，这些是馈赠物品，不是卖钱的。大家要给谁，把地址、联系方式写清楚。”
一个门牙基本掉光的老太太问道：“你说啥？”
这老太太杨森认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杨森上前把刚才那话又讲了一遍。
那老太太挥了挥手，说道：“我不要钱，都拿走，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
杨森听明白了，心底的柔然瞬间就被触动了。
一个中年汉子跟着说道：“我们这都是捐献的，都不要钱，一些给我亲戚，一些是捐献的，但我不知道捐哪里？你看着给拉到哪儿，反正就是让那边的人有饭吃。”
杨森忍住眼泪，说道：“叔，我知道了，大家放心，我一定拉到地方。”
情况出现了变化，在龙泉村村民朴素的愿望下，原本的送物资变成了捐献江城人民。情况再次汇报给易欢，易欢随即决定多少给予村民些补贴，并采购龙泉村村民蔬菜及一些农作物，凑够十辆大货车，免费供应江城。
方案很快被执行下去，杨森按照网上公布的联系方式，迅速与江城相关部门对接，取得了相关手续。所有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杨森为司机的事情发愁。时值过年，那边又是病情，找人很不好找。杨森一通电话打下来也只凑齐了七位司机。
杨森无奈之下，将电话打给了蔡文溢，故意激他，说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趟江城？”
蔡文溢问道：“去那儿干啥？”
杨森将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通，蔡文溢心中不平静了，眼中渐渐有了泪光，龙泉村的村民再次给自己上了一课，这些村民平时生活节俭，很多人做买卖时还都斤斤计较，但面临大事儿却又高风亮节。
蔡文溢的眼泪涌了出来，心中动荡的说道：“敢，怎么不敢？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干过逆风前行的事情。你就说吧，还缺几个司机？”
“还缺两个。”
“你不用找了，我包了。”
杨森挂了电话，琢磨了一会儿，此去江城万一蔡文溢出点儿问题，可不好给他家里交代，随即又将电话打给了蔡文溢。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杨森说道：“文溢，要不算了吧，你还是别去了。”
“大杨哥，你啥意思？”
“去那边风险挺高的，我再找人吧。”
“大杨哥，你不让我去，是不是觉得我不敢迎难而上？”
“不是这意思。”
蔡文溢略微停顿说道：“大杨哥，王哥常说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见金，我觉得这话对我很合适。啥也别说了，这是好事儿，再有困难我也要上。小蔡别的没有，关键时刻敢站出来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咱基地的事儿我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易欢姐是个心善的人，现在王哥不在，我们更应该将协助她，将与人为善的风骨发扬下去。”
杨森见他坚持，随即不再劝。一行人在下午时分汇合，十辆货车迎着寒风开往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