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雾散开了
青山中学。
下午两点，本该艳阳高照的时间却没有太阳的身影，厚重的云层遮盖了天空，显得整座学校有些昏暗。
操场边，一个少年依靠着铁丝网，双手揣进校服两侧的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操场中间。
“宁星，马上上数学课了，你还在操场干嘛？”
一个小跑着过操场的女孩看见宁星，急急忙忙地问道。
被称作宁星的少年转过身，脸上挂起一丝笑容。
他长得很好看，一张娃娃脸，皮肤白皙，身材纤细修长，一双眼睛如同星辰，纯黑的眸子充满了灵气，看起来十分阳光干净。
他看着女孩说：“帮我跟数学老师请个假，这节课我就不去了。”
“好，好吧。”女孩有些失望，“反正你很聪明，课上讲的东西都会了，老师都让我们跟你学习，可是学习这种事就是靠天赋嘛！”
宁星笑了笑，他觉得这和天赋关系不大。
如果一个人在一个每三天一次循环的世界中呆上九百九十九个循环，那相信这些最多不过高中的知识对他再也造成不了什么难度。
女孩失望地准备离开，宁星却叫住了她。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湿润的圆球状物体，将它放到女孩手上。
“你眼球又掉了，回去洗洗再装进去，注意卫生。”他细细叮嘱。
只见女孩羞涩地点点头，右边眼眶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眼洞。
……
“叮铃铃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声敲响，天空的云层越发厚重，阴暗的天际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让人心中发悸。
操场上，第一节是体育课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排好队。
这其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孙阳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时不时瞟向操场入口处。
“该死，这才第一天，他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这次怎么会随机到如此恐怖的副本，青山高校，是传闻中那个即将晋升为s级的游戏吧？”
半天时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孙阳自知求生概率渺茫。
因为青山高校是a级副本，死亡率高达98，而s级副本的死亡率是99，这就意味着，青山高校随时可能晋升为s级副本！
可能，他的死亡将导致这个副本晋级。
“这么一想，我还挺荣幸的？”
孙阳苦笑一声，然后不敢再乱动。
因为体育老师已经到了。
这个学校充满了诡异的校规，类似于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课桌上不能有书本等等，一旦犯规，基本就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体育老师身高一米九，浑身肌肉虬结，宽阔的肩膀，v型躯干，t恤都隐隐包裹不住手臂的肌肉线条。
如果忽略掉他头上拳头大小的血洞，那他看起来和正常肌肉壮汉没什么区别。
体育老师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孙阳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说道：
“好不容易上一节体育课，我们这节课要把这学期的体测做完，大家没有意见吧？”
底下学生无精打采地说：“没——有——”
“很好。”
体育老师拿起记分板，翻开一页，“第一项是千米跑，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站上跑道。”
“第一个——孙阳。”
孙阳心里一个咯噔。
他妈的，第一个就盯上我了是吧？
他心里怒骂着，身体却丝毫不敢迟疑，连忙站到跑道上。
接着体育老师又点了九个人，于是跑道上一共站着十个人。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孙阳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个体测要跑多快合格，但只要跑第一，那体育老师也没话说吧？
快速奔跑间，他转头看了下身后。
只见其他九个人慢悠悠地吊在最后面，以一个快走的速度奔跑着，到现在离起点还没超过十米！
“什么玩意？欺负老实人是吧？凭什么只有我拼命！”
他心底蓦然冒出一个念头，反正大家都跑得那么慢，我只要保持第一不就好了吗？
一时间，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只比那些学生快一点点。
在宁星的视角中。
孙阳本来保持着第一的优势，但突然间就慢了起来，瞬间就被身后紧追着他的其他九人超越。
“唉！”
他叹了口气，当孙阳跑过他身边时，一个声音传入孙阳的耳中。
“你最后一名了，不再挣扎一下了吗？”
孙阳本来角膜一片白，就像是翻白眼翻到了极限。
但是在这个声音下，他的眼睛又瞬间变回普通人的样子，他看了看身后，顿时令他大骇，几乎浑身一软。
“什么情况？我为什么变成最后一名了？”
他再一看前面，其他九人都快超他半圈了！
他惊恐地叫了一声，然后使出吃奶的劲疯狂地向前奔跑。
但是他落后太多了，体力也有限，其他九个人仿佛永动机一样全程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丝毫没有停顿，他根本追不上。
一圈之后，他还是落后半圈。
两圈之后，他落后小半圈。
最后两百米也没能发生奇迹，他毫不意外地得了最后一名。
“嘿嘿！”
体育老师对着前九名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将目光投向姗姗来迟的孙阳。
“最后一名，不合格。”
体育老师拖着浑身脱力的孙阳，走进了器材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十多分钟后，体育老师重新走了出来，他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嘴角丝毫还挂着一根血红的肌肉纤维。
他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宁星，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救他。”
宁星摇了摇头，“只帮一次，我自己定下的规则。”
“如果没有你那些规则，这些新学生一出教室就会被我们吃掉。”体育老师不满地说。
“如果没有我那些规则，你这个体弱多病的体育老师根本抢不到人。”宁星笑着扎了体育老师心口一刀。
“哼哼。”体育老师没有反驳，他将心口的水果刀拔出来还给宁星，雪亮的刀锋上没有一丝血迹。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继续体测，唉，体育课总是被抢，你能不能去给你们班老师说说，每过两周还我一节课？”
“那是老师们的事，我只是个学生。”宁星为难地说，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少来！你说话比我们管用多了！”体育老师用蒲扇大的手拍了拍宁星肩膀，宁星一动不动，他自己却被震得后退半步。
宁星没有再接话，对着体育老师笑了笑，转身离开。
厚厚的云层遮盖了整片天空，显得校园有些昏暗。
树木奋力地将自己光秃秃的枝丫向四周蔓延，显得扭曲又诡异。
他走在林荫小道中，这里环境有些潮湿，踩在厚厚的树叶上给他一种踩着浸了血的衣服一样的感觉。
青山中学。
石碑上刻着这四个字。
它正安静地在校门口正对着的方向伫立。
以伸缩校门为界限，学校外，被一片浓雾笼罩着。
这里宁星已经来过无数次，他也曾无数次地将手伸向校门外。
但无一例外，全部被浓雾所阻挡。
这些浓雾看似是雾，实际上是实体，摸上去和一堵混凝土墙差不多——应该说更强大，因为混凝土墙挡不住他。
现在，明知道自己依然会被迷雾阻挡，但他再一次将手伸向迷雾。
从觉醒自我意识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只是个npc。
他一开始并不懂得npc是什么意思，直到一批批的、迥异于他们的人降临，他才慢慢意会到。
原来就是供人玩乐的、没有自我意识的东西。
当他最开始知道这个真相时，他不能接受。
他杀了一批又一批自称为玩家的人，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清醒了。
或许不能说是清醒，应该叫做……重新拿回了身体掌控权。
他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但这些最多不过高中的知识根本不能支撑他学多少时间，很快他又陷入了迷茫的状态。
新一批玩家降临，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屠杀这些玩家。
而是全力帮助这些玩家解密，他希望他们破解这个世界，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通关这个世界。
在宁星的帮助下，他们那一次几乎快要成功了。
也正在那时，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他。
他清楚地感受到，一旦有玩家通关游戏，那么他们这些npc将再也没有存活下去的价值。
他们会消失。
也就是死。
但宁星不想死。
所以他杀光了那批玩家。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能获得解密进度，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活着走出校门。
宁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与众不同的，为什么自己不会受到三天轮回的影响，但是他有一个猜测。
他脑子里有一颗珠子，这是学校里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每当他闭上眼，他就能清晰地看到那颗黑色的珠子在他眼前旋转。
可惜他没能研究出来要怎么使用这颗珠子。
思绪飞转间，他的手渐渐触摸上迷雾。
和以前循环了几千次的场景不一样，这一次——
迷雾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