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回剑阁
狂风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放了晴。
鲸舟晃了几个时辰,哪怕是二师姐也受不住了,凤崇竹最惨,吐的昏天暗地。
放晴之后几人都到了甲板上吹风,凤崇竹又爬上桅杆去吹风。邹笙跟大师兄学钓鱼,二师姐在一边准备火锅食材。
邹笙钓了半天,只钓上来一条大石斑,大师兄十分优秀,钓上来一条金枪鱼,足够四个人吃一顿了。
邹笙看着翻腾的红汤锅兴奋极了:“阿竹!下来吃火锅了!”
凤崇竹从桅杆上跳下来,去帮大师兄一起给金枪鱼去鳞挑刺。
大师兄道:“那叫古董羹。”
“好好好知道了,”邹笙眼巴巴看着金枪鱼,对大师兄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的令人发指,“我想吃生鱼片!大师兄记得留一点给我!”
“生鱼片?”大师兄对邹笙时不时冒出来的新词已经习惯了,简单从字面意思分析了一下,“是鱼鲙吗?”
邹笙:“对对对,不过我要先吃火锅!”
大师兄:“是古董羹。”
凤崇竹翻了个白眼:“咬文嚼字。”然后将剔好鱼刺的肉递给她,“给你。”
大师兄:“……”这是他的问题吗?
邹笙才懒得理他,喜滋滋的把肉接过来片好,顺便往二师姐嘴里塞了一片。
二师姐口齿不清的道:“过来调酱汁。”一边说,一边又从邹笙手里顺走一片刺身。
邹笙一边偷吃,一边问二师姐:“为什么要吃火锅?”
二师姐的答案朴实无华到令人发指:“暖和呀!”
火锅的红汤咕嘟冒着泡,上面浮着一层辣椒,辣味扑鼻而来,热气氤氲,看着确实暖和。
但问题是,虽然现在晴天了,可还是多少还有些浪,浪一打过来,鲸舟就跟着晃。鲸舟一晃,火锅也跟着晃。
就算锅里的汤没有煮的太多,邹笙还是担心会洒出来。毕竟她刚换了一件青绿衫子,若是被汤汁溅上可不好洗。
二师姐啪的一下拍了两张符咒到锅上,原本晃来晃去的锅立马稳住了,除了冒泡,汤面半点不动,比在平地还稳。她豪气冲云天地道:“师尊说了,这种天气就得吃热乎的。”
邹笙鼓掌:“我同意!”
谁都不能拒绝数九寒冬的一顿火锅,哪怕是鲛人都不行。
自打百十年前大师兄带她吃过一顿火锅,二师姐就成了火锅的狂热爱好者,除了鸡蛋之外最爱的就是这个,一天三顿都不会嫌多那种。
夏天虽然折磨人,但冬天就很爽,邹笙想,或许凤崇竹会喜欢这种热腾腾的东西,那以后可以和他一起多去二师姐那里蹭饭。
涮过的鱼肉紧实又鲜嫩,几人都吃得额角见了汗,邹笙一个劲的往凤崇竹跟前凑,完全不给自己着凉见风的机会。
凤崇竹无奈:“你再挤我就拿不稳筷子了。”
于是邹笙换了另一边继续挤他,振振有词的道:“我们人类出了汗是不能受风的,你就多担待一下。”
凤崇竹哑然失笑,对自己火炉的工具人定位接受良好:“行吧。”
吃过饭,几人继续在甲板上吹风,二师姐嘲讽了一顿邹笙钓鱼的技术不行,兴冲冲的要露一手给邹笙看,结果事实证明,在水里来去无阻的鲛人在岸上还是得低调做人,邹笙好歹还钓上来一条,二师姐的鱼饵都用没了,桶里还是空空如也。
邹笙坐不住,看了一会儿,就爬上桅杆找凤崇竹玩。
大师兄对此颇有微词:“你们两个唔!”
二师姐捂着他的嘴把人拽走:“行了别管他俩了,过来教我钓鱼。”
邹笙站在桅杆上,仗着地理优势居高临下的对二人指指点点,感慨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凤崇竹深有同感的点头:“天作之合。”
最好这俩人赶紧快进到大结局,绑定锁死一辈子不分开,省得大师兄有事没事就想过来当他俩的电灯泡。
风暴停止之后,船的速度便快了起来,浮浮沉沉的飘了四天,终于在晏家的港口停下了。
船长托着一个锦盒过来道:“少主,家主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几位的。”
凤崇竹很想一口回绝说不要,但出门在外,师尊千叮咛万嘱咐说有事切不能独断专行,要与大家商量着来,他便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将礼接了过来,对船长微笑颔首:“多谢家主赠礼,今日还要赶路,不便登门拜访,来日我等再随师尊前去拜会。”
船长面露失望之色,却还是应了声好。
送走船长,大师兄将锦盒递给二师姐,二师姐好奇的探头看,邹笙也跟着挤过来:“什么好东西?”
大师兄笑道:“那就打开看看。”
二师姐小心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四枚玉佩。凤崇竹也探过来看了一眼,咦了一声,伸手拿了一枚收了起来。
邹笙像个复读机一样问:“什么好东西?”
凤崇竹:“晏家的暗门令,凭此玉能到晏家门下的商铺提一个要求,当然解释权在晏家,不合理他们有权直接收回。”
邹笙:“好东西!”
晏昭生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礼,看来他也就嘴上气凤崇竹这个孙子离经叛道不服管教,实际上还是心疼的,变着法给他行方便。
大师兄笑了:“见钱眼开。”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凤崇竹,“东西是好东西,就怕不好拿。”
凤崇竹拿出一个塞给邹笙,头也不抬的道:“少在这虚情假意,你收的时候不就想到了吗。”
大师兄挑眉:“都送到跟前了,是我说不收就能不收的吗。”
凤崇竹嗤声一笑:“也是。”
邹笙左瞅瞅右瞅瞅,觉得自己不是很能听懂他们打的哑谜,干脆把玉佩往袖口一塞,开始琢磨能换点什么东西。
几人租了鹿车回剑阁,棠溪君得了信,早早就在山门处等着了,矮胖的小老头在裹着厚重的披风翘首以待,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层雪。
游子在外,家长总是最挂念的那个,看着棠溪君在山门处等,几人心里都酸酸涩涩的。
邹笙和二师姐一左一右的扑过去,真心实意的在眼窝里蓄了一汪泪:“师尊!我好想你!”
棠溪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诶哟哪个小崽子往老夫身上撞?我的腰!”
邹笙&二师姐:“师尊你在这儿都睡得着啊?”
棠溪君听见熟悉的声音稍微清醒了些,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丫头拎下来:“又不是小时候,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注意点,腰都要给我撞断了。”
邹笙觉得他就是在胡说八道。
龙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有腰,就算师尊现在是人形,这么圆的身子也看不出来腰。
大师兄上前将苏合香交给棠溪君,几人一起往道漾峰走,言简意赅的交流了下秘境中的经历。
听到长生楼的事,棠溪君勃然大怒:“欺人太甚,长生楼这些年越发猖狂了,连老夫的人都敢动,明日我就去长生楼讨个说法。”
邹笙:“可是大师兄已经把她交给轩辕台了,私下报复是不是不太好。”
棠溪君眉毛一竖:“什么私下报复,你受伤中毒的事绝不能就此揭过,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剑阁是软柿子。”
棠溪君打定主意要杀鸡儆猴,邹笙也不好多说什么,虽说轩辕台秉公执法,但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武力为尊,违法乱纪的事层出不穷,挡也挡不住。
她摸出从老板那里顺来的储物袋,打开瞅了瞅,除了她买糖画的四块灵石,就只有一支短笛躺在其中,邹笙拿出来吹了吹,宛如拉锯的音色又响又亮的划破夜色,异常扰民。
邹笙赶紧收了起来。
她问凤崇竹:“你当时听见她说了什么吗?我那会儿中毒听不见她说话。”
凤崇竹闲闲晲了她一眼:“管她作甚。”
虽说是意料之中,但邹笙还是有点失望,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老板,她总觉得老板有话还没说完,但以她掳掠剑阁弟子的罪名,至少近几百年是出不来了。
见她一脸失落,凤崇竹叹了口气:“唉,你真是她说让你帮她把东西还回去。”
邹笙:“啥?”
“东西,还回去,谢。”凤崇竹道,“她被凤凰火烧到要断气了,就说了这么几个字。”
邹笙把竹笛收起来:“算了,我还是当不知道吧。”
这笛子是谁的,主人在哪儿,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她上哪找人去。
果然同情心不该乱发,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凤崇竹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帮你查查,虽然麻烦了点,但多少还是能找到些线索。”
邹笙摇头:“谁管她!”
凤崇竹就笑:“嗯,那就不管她。”
两人一唱一和的,引得棠溪君时不时就把目光往这边瞟。最后实在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跟大师兄说话,意有所指的道:“他们两个看起来有点亲近啊。”
大师兄笑容滴水不漏,却十分阴阳怪气:“何止亲近呢,整天阿笙阿竹的叫着,我这个当师兄的说一句都要被顶十句。”
他就差直说让棠溪君出面管管他的好徒弟,别这么轻易就被人骗了去。不成想棠溪君一拍大腿:“还有这种好事!”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