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失恋真疼
男人和女人的味道，美酒和水果的味道。
从果盘的下端腾起来的干冰蒸腾着仙美的雾气。
酒杯碰撞声，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充斥着热闹喧嚣的包厢。
顾屿从一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后悔来了这里。
他忍着心里的厌烦，自斟自饮地喝了好多酒，看着奢华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虽然一天都没有吃饭，但却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俯身低头攥着空空的酒杯，刚要和顾森说想离开，一股月桂的香气从他右侧袭来。
一只细软柔白的手拿着一瓶酒，给他的杯子里斟上酒。
因为是女孩，他忍着没动粗。
女孩像是得到了默许，坐在他身边，软语轻言地说了句：“哥哥，我和你喝一杯吧。”
顾屿腾地站了起来，将那个女孩的手臂一把推开，酒杯落到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和女孩的轻声尖叫混在一起。
顾森转头看时，顾屿已经大踏步地走到了门口。
门被大力地拉开，他高大的身影一闪即逝。
顾森来不及和易澜淇说什么，直接追了出去。
顾屿冲到洗手间里，一下子趴在洗手台上，开始呕吐。
刺眼的暗红色液体喷溅到洗手池里，酸涩的酒气呛着人的鼻子。
头痛，心痛，胃痛。
他感觉所有的内脏都在抽搐，一下一下让他把喝进去的酒全都呕出来。
他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伴随着他阵阵作呕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洗手间。
顾森追进来，快步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后背。
顾屿呕吐了好多次，后来，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他还在干呕。
“小屿，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尽管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但在顾森眼中，依旧是那个依赖他的小弟弟。
“不用。”顾屿声音嘶哑地说了两个字，深深呼吸了几次。
哭泣的冲动压抑不下去，堵在喉咙里，噎得气管生疼。
悲伤排山倒海地席卷全身，终于忍不住吭吭地哭了出来。
虽然不再呕吐，但他的身体却开始剧烈地抖动，他低垂着头，紧紧攥着水龙头的开关，手指关节的骨突处因失血而苍白。
顾森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都喝了酒，顾屿的车子就停到了俱乐部的停车场，老九开车接了他们，往顾屿的家开去。
车子行驶到恒运大街时，顾森给易澜淇打了个电话，说不回去了，让他们自己玩自己的。
等顾森挂了电话，顾屿说：“九哥，去酒店吧。”
老九没说话，只是在镜子里看了一眼顾森。
顾森看着顾屿通红的双眼说：“那就去星光大厦。”
星光大厦是顾家开的白金五星级大酒店，一直由顾森在经营，他在那里给自己长期留着一套房。
两人进了房间，顾屿一下就倒在沙发上。
他斜斜地躺着，抬手捂住眼睛，脸色白的像流水线下来的克隆人。
顾森关了明亮的水晶吊灯，开了壁灯，房间里光线暗淡下来，柔和温润。
他打电话要了醒酒汤，然后从料理间拿了两瓶水，递给顾屿一瓶。
顾屿接过去，却没有喝。
顾森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他：“分了？”
顾屿过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回答：“分了。”
顾森慢吞吞地喝了口水：“数着吧，过了一百天，就会好起来。”
顾屿虽然把酒都吐了出来，但奈何他喝的太多，身体已经吸收了很多酒精，此刻眼神有些迷离。
“哥……你就是，这么数着日子熬过来的？”
顾森看着顾屿，这孩子二十大几了，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失恋，到底有多痛，他不能切身体会，但他自己以前也尝过这滋味。
“就是这么熬过来的，”他把视线落到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上，外面是闪烁着霓虹的高楼大厦。
黑夜中的彩色，宛如斑斓的深渊。
“一天一天地数着，一晚一晚地熬着，渐渐就过去了。”
“可是我现在痛得要死了，”这句话，顾屿也只肯在顾森面前说，“我没办法再回原来的家。”
“那就在这里住着吧。”
顾森想起了许叶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也是在酒店里住了好久。
家里到处都是那个人的痕迹，她用过的碗，杯子，藤椅，书柜，床……除了他自己他没办法扔掉，其他的他都扔了。
可是即便换了床，还是不由自主地翻身想要去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还是会想给她夹菜。
那些孤独，那些寂寞，被抛弃的愤怒与不甘，对往日的怀念，对未来的迷惘，像食人蚁一样啃噬他的灵魂。
看顾屿的样子，恐怕他也要在油锅里煎一遭，刀山里滚一轮，不然也对不起他和季子桃这天注定的缘分。
酒店的服务员送来了醒酒汤，还有一些清口的小菜和粟米粥。
他逼着顾屿起来喝。
失恋死不了人，不吃饭就会完蛋。
他看着低头一点一点努力把汤饭喂进口中的弟弟，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自己家别墅的照片。
……
苏得菂一直写到快零点了，她才站起来，揉了揉眉心，去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已经过了零点。
顾森还没有回来。
苏得菂关了厅里的灯，回到卧室，上了床，开始看手机。
诗社群里，人们还在聊着生活，健身，旅游的事情。
她发了个冒泡的图片，立刻引来十几个同学的问候。
“好家伙，社长你终于露面了。”
“社长你是不是被神龙教教主抢去做夫人了？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她笑着和大家聊了几句，忽然奚向阳也加入了聊天行列。
尽管他也是和大家一样随便聊着，但有些同学就没有放过他。
“咦？你们发现没有，社长一来冒泡，副社长也会出现。”
“是诶，两个人好有默契。”
“社长和副社长，你们是不是有情况？”
苏得菂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太晚了，睡觉啦，大家晚安。”
所有人都在群里和她道晚安，好几个人也说太晚了，要睡了。
苏得菂刚要关了微信界面，收到一条私信，她一看，是奚向阳发来的。
她心里动了一下，打开看了一眼，奚向阳只发了两个字：“晚安。”
她也打了晚安两个字，想要发过去，但犹豫了一下，又删除掉了，没有回复他。
关了微信，再抬眼时，已经快凌晨一点。
顾森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