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出院
苏得菂的手指偶尔碰到他的肌肤，她咬着唇，垂下眼眸。
她能感觉到顾森一直在盯着她看，他喷了百瑞德的雪松，身上是清冷的木质香，安静而放空。
她曾经对他说过喜欢松木味道，他就选了这款，再没有换过其他的。
从心头涌起一阵疼痛，涌上胸口，涌到喉咙里，蔓延至全身，她想哭，但却忍住了。
她心里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认真地帮他打好领带，穿上大衣。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出门了，我只是去接小桃出院，等她回家了，我就回来。”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和他谈许叶的事情，她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季子桃了，她想在她出院的时候见她一面。
她不想激怒他。
顾森往外走，她就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走到门口，顾森才开口：“什么时候？”
她赶紧说：“上午。”
他走出去关上门，冬天的冷空气带着他的这句话涌进屋子：“提前给老九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苏得菂走到客厅里，看着他走出大门，心中没有了前几日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将死般的感伤。
……
医院的vip病房里，季子桃脱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大毛衣。
家里的保姆在住院处给她办出院手续，她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给顾屿打电话。
今天是个大晴天。
北方的冬天难得见到蓝天白云，日光暖暖地投进房间，在地上拉出宽宽的一块白色光影。
电话那边终于接通，传来顾屿的声音。
“学长，”季子桃高兴地从窗边的沙发上跳下来，“你到哪儿了？我都穿好衣服了。”
顾屿那边停顿了一下：“我过不去了，公司有个大项目的程序出了问题，我们正在紧急调试。”
季子桃失望地“啊”了一声，“这样啊，好吧……”她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说，“可是你不来接我，我妈妈非要我跟她回家住，我不想回去。”
“你回去吧，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季子桃无奈地说道：“好吧，那你一定要来接我，我等着你，多晚都来，我好想你。”
顾屿没有回应，季子桃觉得很奇怪，刚想问他听到没有，就听到有人在喊顾屿要他看什么东西，随后就听到顾屿说，“先挂了。”
然后就真的挂了。
季子桃把手机拿到手中看着，有点生气地说了句“讨厌”。
正在这时，苏得菂推开门，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见她撅着嘴，忙问道：“怎么啦？今天不是该出院了，怎么不高兴？”
“学长不来接我。”季子桃哼唧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抱住两只脚丫，“我想回学长家，我妈不让。”
苏得菂脱了外套，坐到她身边：“那是肯定的了，你刚出院，就住到别人家，这是什么道理？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让。”
季子桃急得要窜天：“可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和学长在一起嘛，我好想他，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苏得菂急忙安抚她：“你别急，先回家将养一段时间，等你彻底好了，再和你家里人商量。”
“可是我爸我妈经常不在家，我姐姐也不在家住，家里就我和两个阿姨，我回家干什么呀，真是麻烦死了，干嘛非要我回家住，那里是郊区，离学校那么远，我上学还得让人送我。”
季芳婷出去找主管医生咨询了一番关于季子桃康复期的事情，走回病房，刚好听到她发牢骚。
季芳婷说：“我这一阵子不去上班了，专门在家陪着你，医生说让你在家多歇几天再回学校上学。”
“我不要，我烦死了，我明天就去上学。”季子桃站起来，从衣架上拿下大衣，穿在身上，“反正学长说了，晚上来接我。”
季芳婷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说晚上过来接你？”
“对呀！”季子桃其实不确定，因为顾屿说的是过来找她，但是她已经想好了，她就算死皮赖脸的，也要跟他回去。
季芳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而对苏得菂说：“菂菂，你跟着我们回家吧，我让阿姨做了好多菜。”
苏得菂笑着点头，三人出了病房。
她们走到一楼大厅，季芳婷说：“你姐姐说公司忙，不过来接你了。你爸说晚上回家和咱们一起吃饭。”
季子桃“嗤”了一声：“我姐姐最讨厌，我住院她都不来看我。尤其是这几天，一次都不来。”
季芳婷知道林子樱是因为不想看见顾屿才不来的，但是没办法和季子桃解释。
“你姐姐忙，公司事情太多。”
“我上学还忙呢，她住院的时候我天天都去看她。”
季芳婷停下脚步，惊诧地问道：“你姐姐什么时候住院来着？”
季子桃一看说走了嘴，立刻打岔道：“快走吧，德叔还在门口等着呢，医院门口不能停车停太久。”
季芳婷见她不愿意说，没再追问。
出了医院，冬天的风似冰水一样，清洌洌地吹拂着人的面颊，苏得菂连忙给季子桃拢了拢围巾，帮她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季子桃的家在郊区，她们到家时已经中午了。
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季芳婷吃了几口饭，便腾出空间给两姐妹聊天，自己回了楼上。
季子桃却没什么胃口。
“躺了二十天，又不动弹，那儿还吃得下什么。”
她自己没怎么吃，光给苏得菂夹菜了。
但是苏得菂也没怎么吃。
“我最近赶稿子，天天在家坐着不动，长了好几斤肉了，我少吃点吧。”
“不是吧？”季子桃盯着苏得菂的黑眼圈，“我怎么觉着你瘦了？你下巴都尖了，看起来很憔悴。”
苏得菂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笑道：“我的肉都长肚子上了，脸尖是熬夜熬的，我码字很辛苦的。”
季子桃一手托着腮，一手戳着苏得菂的肩窝：“你找了顾森哥哥这个大boss，就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啦，该躺平时且躺平。”
苏得菂看了楼上一眼，小声说道：“你还找了顾屿呢，你怎么不躺平？你干脆嫁过去别上学了。”
“我才不要，我还要周游世界呢。”
“那我也不要啊，我还要当个大作家呢。”
季子桃啧了一声，拿起果汁说：“好吧，为了咱们两个女生伟大的理想，喝一口。”
季芳婷回到楼上，在两个女孩在楼下相谈甚欢的时候，给顾屿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