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要你偿命
安百合对于顾屿来说,并不是单纯的世交朋友那么简单。
那场人祸里,他没有保护好她。
从小就受到男孩子应该保护女孩子的教育,让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进到监狱里去杀死那个男人的心,已经快要从他身体里跳出来了。
江禹的家门口,顾屿按了门铃。
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顾屿就猛地拉开了门,一把把江禹揪出了房间,把他扔到楼道里,上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随即他进了房间,把江禹关在了门外。
他在房间里找到了笔记本和手机,把这两样东西拿到厨房,在开机状态下,丢进洗菜池里,堵住下水器,打开了水龙头。
水开到最大,逐渐把手机和笔记本淹没。
他听着外面江禹拍门的声音,不为所动。
他从炉灶旁找到了食盐,全部倒进了水里,转身去洗漱室拿了一瓶洁厕灵,也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门口,打开门,一脚把江禹踹了个跟头。
江禹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比较瘦弱,挨了两脚,看着顾屿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了。
“学,学长……”江禹心里已经明白了顾屿是为了安百合而来,他没想到安百合竟然不怕丢掉自己的名声,“我给她发微信是想把这些照片还给她,不是想……”
顾屿低下身,揪住他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一拳。
只是一拳,就把江禹的牙齿打飞了。
顾屿一拳一拳地打着他,完全变成了一只野兽。
他今晚喝了酒,打了四五拳之后,忽然觉得畅快无比,雄性动物在战场上占了上风的绝对优越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站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又举起拳头狠狠地对着江禹的头砸下去。
像狮子撕扯羚羊一样的无情和残忍。
江禹的身体像是拳击训练场里的沙袋,到处都在向外冒着血,宛如一只被打烂的玩偶,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连求饶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学长!”
季子桃就在这时赶到了,她看到眼前的情景,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拉住顾屿的手臂,大叫道:“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顾屿正打得起劲,用力一挥,将季子桃挡开,又打了江禹一拳,却听到季子桃一声大喊,他回头一看,季子桃仰面朝天地滚下了楼梯。
先是滚动的墙壁,然后是转动的楼梯。
后脑勺磕在坚硬的水泥台阶上的瞬间,她只感到整个脑袋从后面炸开了。
安百合刚好跑到楼梯的拐角处,看到摔下来的季子桃,惊声尖叫起来。
120从华锦小区拉走了两个伤者。
抢救车上,顾屿拉着季子桃的手,早在看到她跌落的那一刻,他就惊得酒醒了。
安百合只知道苏得菂的电话,便给她打了一个。
苏得菂半夜接到电话, 吓坏了,赶紧给常白打了过去,出了这么大事,不告诉季子桃家里人,是不行。
医院的急诊科里。
江禹的牙齿被打飞了两颗,鼻子骨折,颧骨骨裂,脑震荡。
季子桃全身软组织挫伤,脑出血昏迷。
常白通知了林子樱。
林子樱赶来的时候,她妈妈高静已经到了。
“目前用了止血药,还要继续观察,如果血止住了,可以保守治疗。”
林子樱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地响:“止不住怎么办?”
“止不住的话,就需要做开颅手术。”
“怎么才知道止住了还是没止住?”
高静的脾气和林子樱一样傲慢:“我和你说你也听不懂,有我在,你就别担心了。”
林子樱瞪着她说:“你平常就这么和患者家属说话?”
“你是患者家属吗?你是我女儿我才这么和你说的。”
“我是季子桃的姐姐!我怎么就不是患者家属了?”
“我和你讲那些医学术语你听得懂?”
“听不懂你也不能这么说话!”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李承泽连忙拉开她:“别嚷了,你妈是脑外科主任,你什么都不懂,就听着就完了。”
“我什么都不懂,她可以给我讲懂了,你看看她什么态度!”
“她是你妈,又不是外人,你着急也不能瞎着急。”
李承泽把林子樱拉出医生办公室,回头对高静说:“阿姨,您别和小樱一样着,我们先出去了,您忙着。”
林子樱一出门,看见顾屿站在监护室的玻璃窗外,她血红着眼,冲过去就打了他一耳光。
安百合赶紧拦着。
李承泽追过去,把林子樱拽到了一边,“你冷静点!”
林子樱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用手指着顾屿骂道:“我就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小时候你就连累她,现在又开始了是不是?是不是!”
顾屿挨了一巴掌,是心甘情愿的,他最爱的女孩被他推下楼,他比谁都难受,可是听见林子樱的话,他内心震惊,一脸懵:“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蒜玩?”林子樱站在李承泽身后,跳起脚来,伸着胳膊指着他骂,“你妈没跟你说让你离我妹妹远点?我妹妹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这么折腾她!我告诉你小兔崽子,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顾屿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被雷劈了似的,站着不动。
林子樱正骂着,顾森带着苏得菂赶过来了。
苏得菂趴在窗户上看着扣着氧气面罩身上带着心电监护的季子桃,又急又怕,眼泪哗哗地流。安百合已经镇定了下来,一个劲儿安慰她。
顾森站在顾屿前面,对林子樱说:“没人想发生这种事,这是意外,你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十五年前你弟弟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冷静?你怎么拼了命地嚷着要去杀了那个混蛋?你现在让我冷静?你说的怎么那么轻松?”
林子樱已经失去了理智, 像个疯子似的开始哭诉是十五年前那件绑架案。
“我妹妹小时候被你连累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还被你推下楼,”林子樱说着又要冲过去打顾屿,被李承泽死死地拉住。
“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们顾家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你别吵了!”李承泽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将她往急诊室外面带去,“都是病人,别人不休息了?”
林子樱被拉出去,还回头骂道:“我爸和我妈还不知道呢,要是小桃有什么不好,我要你偿命!”
顾森看着林子樱被拉出急诊室,回头看向顾屿。
顾屿直直地看着他问:“你们不是说,那个妹妹出国了吗?”
顾森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没人预料到你们还会有交集。”
顾屿怔愣了半晌,转身走到玻璃窗处,看着监护室里的季子桃,将手拍在玻璃上,又紧紧攥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