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拒绝，因为海棠
罗凌从店铺回来，纪氏已经在等她吃饭了。母女就算有分歧也没有隔夜之仇。罗凌洗好手坐到纪氏身边：“以后饭菜做好了就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和你一起，我能吃的香点。”
“今天，药，都喝了吗？”
“喝了，你放心，奴婢会亲自盯着的。”红珠回答道。
“明天，该去复诊了吧？”
“是的，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要为你相看姑爷呢！”纪氏难得的打趣罗凌。
罗凌没有羞涩和扭捏，说：“娘，这个就算了吧。我如今身戴重孝，怎么相看，不怕人家说闲话吗？再说就算定了亲事，也要等三年，那时候，我都十八了，算是老姑娘了，现在你看着合适的人家，到那时都会不合适的。你啊，安安心心休养才是，这些事就别担心了。”
罗凌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纪氏的热情。她真是为了罗将军的死气糊涂了，女儿身戴重孝，怎么相看人家？什么样的人家会等三年后娶一个大龄的落魄将军女儿？
兰嬷嬷连忙给罗凌使眼色，但罗凌恍若未见。这件事还是早清醒早好，免得被人家笑话。
“要是能拿到皇后娘娘的紫金帖就好了，你就能参加百花茶会了，到时候你的亲事就不用愁了。要是能得到魁首，还能求个恩典让你舅舅一家从苦寒之地回来……”
罗凌吃惊于母亲的这个安排，自己参加百花茶会跟舅舅一家回来有什么关系？
“所以凌儿，这些日子，你先将铺子的事放一放，好好练习琴棋书画，争取能在百花茶会上夺魁啊！”
“我又没有参加资格，练什么……”
“凌儿！叫你好好练，你好好练就是了，紫金帖的事，母亲自会想办法的！”看到纪氏生气，罗凌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以为是母亲想念舅舅了，如今爹不在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在百花茶会取得好名次，好求来恩典，让舅舅一家回京来团聚……
即使这样，罗凌还是早早起床练习琴棋书画，到晚间还要见各店铺的掌柜，了解店铺的经营情况……日子充实又忙碌，眼看就要到茶会了，这天纪氏开开心心地来跟罗凌说：“凌儿，你巳时去第一楼玄字号房间，那里有人会给你紫金帖。快收拾一下，去吧。”
罗凌很疑惑，母亲是怎么弄到这紫金帖的，这几天就听说她出去过一趟……想不到母亲在京城还有这样的人脉能在皇后面前说得上话，弄到紫金帖……
罗凌收拾一番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去了第一楼。
推开玄字号的房间，里面坐的竟然是程峰。罗凌怔楞一瞬，突然就想到了，紫金帖对别人来说很难拿到，但是对于程峰，简直如同囊中取物。
“五公子。”罗凌行礼。
看到罗凌进来，程峰稍微有一点意外。之前听说是罗凌要紫金帖，程峰还想过是否会再见到罗凌，这真见到了，有点小小的窃喜……
“罗小姐，奴家有礼了。”罗凌这才看清，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醉月楼头牌海棠。
“海棠姑娘有礼。”罗凌回礼。
“你……没去过醉月楼，怎么会认识她？”程峰吃惊是罗凌一个大小姐会认识海棠，更吃惊的是，罗凌是怎么认识海棠的？要知道海棠自从在醉月楼出名，就一直是自己包养的。平时也接待雅客，但罗凌一个世家小姐怎么会去醉月楼那种地方认识海棠？她去难道是听说了外面关于自己和海棠的传言，专程去看海棠的？难道她是为了自己？
程峰为自己这个猜测激动不已，紧紧盯着罗凌。
“外面有很多卖海棠姑娘的画像的摊子和书舍，满大街都是海棠姑娘的画像，想不认识都难。”罗凌嘴角含笑道。
罗凌没有夸张，海棠作为京城出名的青楼头牌，很多人慕名不惜一掷千金都要去一睹芳容，海棠的美貌更是被传得堪比九天玄女，月宫仙子。
不过，海棠是真的媚骨天成，面容、身段、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海棠请罗凌入座，给罗凌斟茶。
程峰大失所望，将紫金帖丢在罗凌面前：“喏，你要的东西。”罗凌刚想抬手去拿那紫金帖，就见程峰转手将手里另一张紫金帖给了海棠：“你的。”
罗凌看到海棠惊喜雀跃地双手接过紫金帖，小心翼翼的打开：“公子，是真的？！我真的能去百花茶会了？”
“本公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公子，你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公子办不成的事……”海棠拿到紫金帖，欢喜不已，也毫不吝啬对程峰的夸赞。
程峰也是一脸笑意，明显很享受着夸赞。
罗凌觉得有些尴尬，看着在程峰面前扭捏作态的海棠，想到前世的自己，突然有一种羞辱感迎面袭来。前世的种种，突然呈现在面前，那些屈辱，那些挣扎，那些玩弄，那些绝望瞬间将她淹没，让她脸色煞白，甚至喘不过气来……
罗凌腾地站起来：“五公子的一番心意，小女子心领了，这紫金帖，我就不要了，多谢。告辞！”罗凌抬脚就走，立刻将喜悦的两人给惊住了。
“罗小姐，这是看不上奴家，不屑于和奴家同台？”海棠追了两步，说。
“没有。”罗凌停住脚步，“即使姑娘不信，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过我也要说一句，既然海棠姑娘落入了风尘，就应该对那些带有偏见的眼光习以为常，甚至熟视无睹才对，这样敏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句话，是罗凌发自肺腑的。看不起海棠就是看不起前世的自己。即使看不起前世的自己也不能看不起海棠，因为前世海棠是为了救程峰而死……
因为前世的自己做不到习以为常，因为处处敏感，才让前世的自己受尽折磨，这是一个过来人对海棠最好的忠告，只是不知道她能否听进去？
罗凌拒绝了紫金帖，让程峰很意外。是自己的三婶求到自己跟前说将军夫人想要罗凌去参加百花茶会，想求一张紫金帖……但是，即使费了这么多人情，罗凌还是拒绝了。
程峰想不明白，要是她不想要，来第一楼做什么？来了，为何又不要了？她究竟为了什么？
程峰看着海棠，这真的和海棠没有关系？还是说她心里膈应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