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爷跑了
接上章,杜富饶回府以后,正觉得一切安排妥当了,准备舒心喝杯茶水的时候,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客厅。
“老,老爷,大事不好了!”管家一脸焦急,扑通跪在地上禀报。
杜富饶有些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都年过半百的人了,一点都不稳当。不是提醒过你了吗,急事慢慢说,什么事呀?”杜富饶手捧冰裂纹茶盏,茶盏磕着杯沿,一脸关切的看着管家。
管家深舒一口气,然后拱手作揖回应,“回禀老爷,少爷得知您让他去拜师一事后,先把雕花的烟杆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笑嘻嘻的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应说他即可动身去天门山拜师。然后我很开心,对少爷说这样做是对的,不仅能让老爷放心,还能让整个杜家放心。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少爷学成归来的时候,一定可以让杜家更加有里有面。”
杜富饶听的有些烦了,便提醒管家,“说重点!”然后轻轻饮了口茶水。
管家理了理思绪回答,“少爷跑了。”
杜富饶一口茶水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眼睛睁的跟铜铃似的,“跑了?”
管家态度认真,连连点头说是。
“啪!”杜富饶把茶杯摔的稀碎!
管家把头深深低下,不敢与老爷的目光对视。
杜富饶气的直锤胸口,“跑了,为什么不去追?就任由他胡作非为?”
管家一脸无奈啊,“追是追了,但是没追上啊。不知道少爷去哪里躲起来了。”
杜富饶怒气冲冲的道,“多带些人去找!青楼,赌场,码头,酒庄都去找一遍,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是!”管家一边答应着,一边无奈退下。
月朗星稀,天缘阁院内。
挑了一天水的叶灵天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师父,我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白仙尊后知后觉的问,“你还得吃饭?”
叶灵天一脸无语,“您觉得呢?”
白仙尊哈哈大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不需要吃饭的。”
叶灵天又累又饿,懒得回应师父。
白仙尊沉吟片刻,嘱咐,“等会你跟鹤鹤一起出去找点吃的吧。”
叶灵天好奇的问,“谁是鹤鹤?”
这时炼丹室门开了,仙鹤大摇大摆从里面走了出来,“呃呃,你是新来的弟子啊?我就是鹤鹤,白仙尊的专属坐骑。”
叶灵天被惊呆了,“仙鹤居然会说话,这也太夸张了吧?”
仙鹤不以为然的回答,“要不然怎么叫仙鹤呢?你说是吧?”
叶灵天连连点头说是。
看着天色不早了,白仙尊催促道,“鹤鹤,你快带他去找点吃的吧。”
仙鹤点头说好,叶灵天却站着不动了。
白仙尊温声细语的询问,“咋了爱徒?你还有事吗?”
叶灵天一脸尴尬的开口,“敢问师尊,茅厕在什么位置?徒儿想去方便一下。”
白仙尊一脸淡然的回答,“天缘阁没有茅厕,出门左转,小树林解决。”
叶灵天不乐意了,“这,不妥当吧?”
白仙尊满不在乎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当的?要不然你就憋着。”
叶灵天也实在忍不下去了,拔腿就往外跑。
仙鹤一边追一边喊,“喂!新来的!等等我啊!”
金鞭溪旁有个法阁,清心阁。
清心阁的长老是白夜,人们常称呼她为白发婆婆,清心阁的关门弟子叫洛倾城,人如其名,洛倾城不仅有沉鱼落雁之容,还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因为她懂事顺从,聪明睿智,所以深得长老喜爱。
五月的夜晚还是有点清凉的,洛倾城正提着宝刀在院内守卫呢,忽然有蒙面人从墙外翻过来了,洛倾城当即拔刀拦住那人的去路,“站住!来者何人?!”
蒙面人当即做出投降的手势,“是自己人,我是杜思磊啊!”
洛倾城立即收刀,一脸不悦的质问,“莫名其妙,杜思磊,为什么半夜翻墙过来?为什么蒙面?有何意图?”
杜思磊一边扯下面巾,一边回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来话长,先带我去见姨母吧。”
洛倾城撇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回应,“公职在身,无暇陪伴,杜公子还是自己过去吧。”
杜思磊瞪了她一眼,“洛倾城,你真是拿个鸡毛当令箭,无趣!扫兴!”
洛倾城也不屑搭理他,继续站岗放哨了。
清心阁主室里,烛火在不断跳动着。
雕花的黄花梨木椅子上,慈眉善目的白夜长老端坐着闭目养神。
“吱嘎”一声,杜思磊推门而入,白夜长老惊慌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自己亲侄子,不由得嗔怪道,“思磊,都老大不小了,怎么不知道先敲门呢?”
杜思磊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姨母,人家太想您了,忘记这礼节了!下次一定注意!”
白夜长老苦笑一声,“呵呵,我看你是闯祸了吧?要不然能想起姨母?”
杜思磊尴尬的点头,“呃,算是吧。”
“这次又闯什么祸了?”白夜长老问。
杜思磊背负双手,一边踱步一边回答,“还不是我家老头太气人了,我好好的享受生活呢,多乐呵多悠闲啊,他非让我跟什么白冕仙尊拜师,拜师又什么好的?还不得吃苦啊?受累啊?您侄子肯定不能受那份罪啊,就想来您这里清净清净。”
白夜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纠正道,“白冕仙尊仙术无边,不仅精通各种制药的法子,还擅长炼丹,是个德行高尚之人。你父亲也是望你成才,所以才让你拜师的。老人言,不吃苦不成人,吃苦耐劳才是好品质。要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不如主动去白冕那里拜师学艺呢!”
杜思磊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才不去呢!还请姨母多多包涵,多多担待!”
白夜长老叹了口气,“哎,你啊,都是被惯坏了。我能让你暂住几日,倘若你父亲派人来了,你可得跟着回去啊。”
杜思磊双手捂着眼睛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娇声娇气的祈求,“姨母不能不管我,我可是姨母的心肝宝贝。姨母要是不救我,我可要哭了,呜呜呜。”
“这么晚过来,估计还没吃饭吧?”白夜长老关切的询问。
杜思磊回答,“没有。想吃姨母做的糖三角和豆沙包。”
白夜长老投向慈祥的姨母笑,“你乖乖等着,姨母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多谢姨母!”杜思磊乖乖答应。
苗族的寨子里面,熊熊燃烧的火堆把黑夜照亮,大家手牵手围绕火堆跳舞歌唱,唯有一人闷闷不乐坐在旁边,看起来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黎欢,作为苗王的独生女,苗族未来的掌门人,怎么能跟外面的人产生感情呢?
其他人在唱歌跳舞的同时,都纷纷向黎欢投以同情的眼光。
果不其然,热闹的舞会结束,就到了黎欢的批斗会。
一脸沧桑的苗王拎着鞭子,醉熏熏的走到众人面前,“苗族的规矩就是,本族女子不得与外族男子相恋结婚,本族的男子也不得娶外族的女子为妻。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下蛊,一但触犯了规矩,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众人纷纷看着苗王,认真听从苗王的教诲。只有黎欢耷拉着脑袋,不肯听苗王的讲话。在她看来,喜欢没有错。凭什么不能嫁给外族男子?难不成外族男子是猛兽?是豺狼?规矩是人定的,凭什么不能更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苗王在人前滔滔不绝的演讲,黎欢在一旁漫无目的神游。
在苗王眼里,自己曾经那个乖巧懂事的乖女儿,已经变得桀骜不驯,冥顽不化,不可救药了。
在另外一个人眼里,黎欢却像朵纯洁美丽的百合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的不可方物。那人是人群中一个默默无闻的放牛娃,他叫杨乐保。杨乐保比黎欢大两岁,从小就像个大哥哥一样,陪在黎欢身边,保护她,宠爱她,照顾她。
纵然得知黎欢喜欢一个外族男子,甚至给人家下了情蛊,杨乐保依旧喜欢她,在杨乐保心里,黎欢只是不小心做错事而已,还是自己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子,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黎欢!你可知错?!”苗王质问。
黎欢还在神游,压根没理会苗王。
“来人!把黎欢给我绑在柱子上。”苗王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遵命!”苗王的左膀右臂立马回应,然后不由分说的绑了黎欢。
黎欢不为所动,不知有错,无所畏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都不肯退让。
苗王环顾一圈,然后一脸凝重的道,“是我没教导好自己的女儿,让她给大家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我就狠狠惩罚她一顿,以示惩戒!今后再有人犯错,惩罚只会加倍不会减轻!”
这时,人群中有三个女子站出来求情,分别是,龙菲、麻芳、石蕊。她们都是黎欢的发小。“求求苗王手下留情,饶了黎欢这次吧。”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乞求道。
苗王沉吟片刻之后,回应,“阿伯知道你们与黎欢关系甚好,可是一码归一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要不然她怎么能改正错误呢?”
眼看着苗王就要扬起鞭子打黎欢了,杨乐保从人群中窜出来,拦在黎欢前面求情,“阿伯,求求您别打黎欢,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苗王有些生气,“让开!别在这里耽误时间,要不然阿伯连你一起打!”
这时,杨乐保一把夺过鞭子,语气严肃的道,“黎欢还小,您可以跟她讲道理!不可以打她!”
苗王怒不可遏的问,“杨乐保你算老几?凭什么替她求情?”
“我什么也算不上,可我是看着黎欢妹子长大的,她自幼乖巧,聪明伶俐,无论是写字念书,还是种田耕地样样都好,我这个当哥的在这里,就不许您打她!”杨乐保语气直冲的回怼。
气的苗王一把夺回鞭子,直接冲着杨乐保抽打两下,然后狠狠抽打自己的女儿,杨乐保心疼黎欢,就张开双臂保护黎欢,硬生生替她挨了十几下鞭子。
到后来其他人都上前阻拦,苗王才不得已丢下鞭子,板着脸愤愤离开了。
随后,众人手忙脚乱的帮黎欢松绑,然后忙送黎欢和杨乐保去药堂就诊。
所谓的药堂,就是一个堆满药材的简陋小院子,里面只有一位苗医,苗医的医术还不错,周围几个寨子的苗族人生病都找他诊治,苗医也挺善良的,能不收钱的就不收钱,能少收钱的就少收钱,毕竟周围的人都不容易,没有多少收成。
看到杨乐保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黎欢心疼的道,“乐保哥,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自己承担,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鞭子打在身上多疼啊?”
杨乐保微微一笑,“没事不疼,能保护妹子,是我做哥哥的荣幸!”
好在黎欢和杨乐保受得都是皮外伤,所以简单敷药之后,伤口就止住血了。杨乐保受伤比较严重,苗医还给他开了几副内服的药。
随后,随行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黎欢柔声询问,“乐保哥,你觉得我能嫁给那个外族的季凡尘么?”
杨乐保摇摇头,“不能。”
黎欢有些生气,“为什么?”
杨乐保忍着痛解释道,“因为种族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兴趣爱好不同,规矩不同,总之就是不能在一起。”
黎欢反驳道,“人一定要按照规矩来生活吗?一定要有相同的生活方式吗?兴趣爱好不可以培养吗?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杨乐保无言以对,带着苗医开的药默默离开了。
药堂里只剩下黎欢和苗族二人。
黎欢委屈的问苗医,“杨大叔,为什么大家都不认同我和季凡尘的感情呢?”
苗医沉默许久回答,“大家说的话或许不中听,可都是为了你好。三十年前,大叔的想法和你一样的,甚至一度逃离这里,和自己认为对的人在一起了。结果怎么样呢?人家跟有钱人跑了,大叔还不是一个人厚着脸皮回来了。”
黎欢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能失落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