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广求名医
千年前的张家界武陵源,风景无限。石峰千姿百态,瀑布飞流直下,还有郁郁葱葱的古树以及各式各样的奇禽异兽。
晌午的太阳毒辣辣的照着,武陵源天门山,石林峡谷间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拄着拐杖,一拐一瘸艰难前进,尽管武陵源风景不错,他却一脸愁容无心看风景,显然不是过来游玩的逍遥客。
青年名叫季凡尘,来自常年冰雪覆盖的长白山。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他虽然身穿补丁累累的玄衣和鞋底断开的布鞋,但是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看着倒是风华正茂气宇不凡。
按理来说,长白山和天门山相隔甚远,不会有人千里迢迢过来的,但是,季凡尘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坑了,中了情人蛊,他还年轻不想死,所以不得不广求名医诊治。
季凡尘的朋友叫黎欢,是个地地道道的苗族女子,一次她去长白山采集药材的时候结识了季凡尘,就想和他私定终身。奈何她是苗王的闺女,不可以嫁给外地人的,所以不得不谎称自己给季凡尘下了情人蛊,所以今生今世两个人都要在一起。
“黎欢,你怎么能给我下蛊呢?我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季凡尘不解的质问道。黎欢却一本正经的解释,“因为我喜欢你啊,有了蛊的作用,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苗王是个认死理的老顽固,不由分说的将她和季凡尘拆散了,还不忘恶狠狠的补刀,“小子,你既然被下了情人蛊,那就乖乖等死吧!这蛊无人可解,无人能治!”季凡尘愣了,虽然自己很穷,虽然自己资质平平,虽然自己没有家产没有背景,可自己毕竟才二十出头啊,还想喝人参酒,还想吃小鸡炖蘑菇,还想好好闯荡一番。
“阿爹,求求你了,不要带我走!我喜欢凡尘哥哥,我要嫁给他!”黎欢哭着恳求道。苗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然后命令手下人将黎欢五花大绑带走了。
“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这么粗鲁呢?快放了她!”季凡尘好心的制止道。却被苗王一脚踹倒在地上,随即,苗王背负双手离开了。
季凡尘先去求助赵爷,一个精通医术,会治邪病的怪老头。赵爷家是个普通的篱笆房,季凡尘拎着一瓶酒和一只鸡进门时,赵爷正在院里的灶前抽着旱烟,烀苞米。
“赵爷,您这还没吃晌午饭呢?”季凡尘一边弯腰放下两件礼,一边问。
“这不是废话么?苞米还没烀熟呢,咋吃饭?”赵爷在灶台磕了磕旱烟杆子,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季凡尘微微鞠躬拱手作揖道,“赵爷,您的医术是咱们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所以凡尘想求您解蛊。”
赵爷深深抽了口旱烟,又叹了口气,一脸沉重的回答,“不是爷不帮你,是爷的资质不够高,没接触过蛊。既然来都来了,就和爷一道吃了午饭再走吧。咱们家的苞米香的很呢。”
季凡尘是个实诚孩子,既然当爷的都发话了,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凡尘帮忙添柴,赵爷做饭,爷俩很快就把午饭做好了。
随后,撩开碎花布帘子,季凡尘把一盆香喷喷的苞米端上桌,然后脱鞋盘腿坐在炕上,赵爷坐在对面,笑呵呵给季凡尘倒了一杯高粱酒,“你小子,中了情人蛊对吧?”
季凡尘面红耳赤的点头,“是。”
赵爷热心的提议道,“要我说哈,你把黎欢那丫头娶回家不就得了么?解蛊,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没得那个必要。”
“赵爷,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黎欢只是朋友关系。”季凡尘轻声细语的解释,“况且,苗王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赵爷喝了一杯酒之后,关心的问,“那意思,就是黎欢一厢情愿而已了?”
季凡尘,“呃……”
其实季凡尘并不懂男欢女爱,对黎欢也只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关心,说不上是喜欢,也说不上是不喜欢。
“既然这样,你就找人解蛊好了!昆仑山下有片民居,那里有个张老五,是个治疗奇病的能手,你找他十有八九能治好。”赵爷用手指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羊皮地图介绍。
季凡尘瞅了瞅地图,“长白山到昆仑山一扎长的距离,不远哈。”
赵爷用旱烟杆子敲了下季凡尘的脑袋,“滚犊子!照你那个看法,估计去天门山都不用迈步来。”季凡尘揉揉脑袋嘿嘿一笑,“逗您乐呵的。您这样孤孤单单的,多无聊啊,为啥不寻个老伴呢?”
“啪!”赵爷一把将旱烟杆子摔到地上去,怒目圆睁回怼,“地底下热热闹闹,你咋不驾鹤过去呢?”
季凡尘一脸懵逼,这老头刚才还乐呵呵的,咋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呢?饭才吃了一半,季凡尘就被赵爷撵走了。
傍晚时分,迎着金灿灿的晚霞,牵着家里唯一的伙计,小毛驴,季凡尘就踏上了去昆仑山的路。求医这事,真是不容易,但是季凡尘有决心把蛊解了。
几个月的跋山涉水,季凡尘顺利抵达目的地。昆仑山周围的风景特别美,各种珍稀植物应有尽有。
这时,季凡尘的心情也如同这里景色一样美。想着自己的情蛊可以解除了,自己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季凡尘就笑的合不拢嘴。
刚好这时有老农推车下地经过,季凡尘忙抬手拦住询问,“大叔,问一下张老五郎中的住处在哪儿?”
老农一脸茫然的看着季凡尘,“张老五去年腊月就没了,你找他作甚?”
季凡尘瞪大双眼询问,“没了?!”
老农点头,“生老病死本就是正常的,没了有甚稀奇的?”
季凡尘的眼神顿时暗淡无光,闷闷不乐的解释,“据说他医术高明,可以看各种稀奇古怪的病,我还以为自己有救了。哎,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农回答,“张老五有个儿子,叫张天赐。是个仵作也会医术,往西走二十里地,到县衙就能找到了。要不你去找他看看吧!”然后就推车子走了。季凡尘感激的在后面拱手道,“多谢大叔!”
求医路漫漫其修远兮,季凡尘将上下而求索。
来到县衙,季凡尘用一根山参买通了看门的小厮,顺利见到了张老五的儿子张天赐,季凡尘恭敬行礼道,“久仰大名!我姓季名凡尘,不久之前被朋友下了情蛊,想着年轻多活几日,便不远千里过来求医。天赐兄,可否帮我诊治?”
实际上,张天赐的医术并不怎么地,对医术也不感兴趣,但是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求自己,也不好直接推脱,按照家父生前行医的样子,对季凡尘进行了望闻问的检查后,张天赐道,“兄弟,恕张某无能,看不了这症状,如果想要治蛊,还得找专业的人才行。”
季凡尘再一次失望了,委屈巴巴的攥着衣袖询问,“张兄,我还有没有救了?”
张天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定可以医好的。”
季凡尘继续问,“张兄,哪里才有专业治情蛊的?”
张天赐右手朝着远处,“张家界武陵源,天门山上天缘阁里那个仙尊白冕医术精湛,他或许有办法。”
季凡尘呢喃道,“呃呃,只是或许。”
张天赐呵呵一笑,“放轻松点!心态很重要的。你要是觉得自己无药可治,就会郁郁寡欢。你要是觉得自己没病,那就会一身轻松的。家父在世的时候常说一句话,微笑治百病,心态决定一生。你还年轻,别太丧了。”
季凡尘点点头,抱拳作揖同张天赐道别,然后骑着小毛驴朝着天门山方向进发了。
途经归州,季凡尘觉得肚子饿,就想乞讨一个面饼填饱肚子。然而摊贩却不近人情,“有钱就买,没钱滚蛋!”
季凡尘好言好语道,“大叔,我可以帮忙打杂抵扣工钱。求求您行行好,给我一个面饼吧。”
摊贩摆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我这里本来就是小本买卖,行不起那慈善。”
无奈,季凡尘只能牵着小毛驴继续朝前走。无父无母,身中蛊毒,出门在外,无亲无故,季凡尘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季凡尘骑着毛驴来到郊外一处山洞,他先去附近采集一些树叶和野菜喂毛驴,然后又去河边捧了捧水喝下。
随即,季凡尘扯了根草秆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想着求医还要长途跋涉,自己得先想个法子赚点盘缠,然后备足干粮和水再去求医。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季凡尘便倚着山洞里的大石头睡着了。
梦里,季凡尘遇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老爷爷给他一颗紫色药丸。季凡尘感激的磕头,然后把药丸服下,自己的蛊就此解开,自己也变得身强体壮,学武艺,学医术,每天跟着白胡子老爷爷修炼,修炼,再修炼,自己居然飘飘然成仙了。
季凡尘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梦里的美好景象乐醒的,醒来以后,季凡尘觉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季凡尘伸个懒腰,舒活舒活筋骨,然后出去溜了一圈,这边有水池,有荒山,有山洞,有树林。要是休闲度假,那一定再合适不过了,可是季凡尘有要事在身,所以不能太耽搁时间了。
咦,不对,小毛驴呢?季凡尘揉了揉眼睛,发现拴毛驴的地方只有青草,没有驴了。“老六!老六!你去哪了?”季凡尘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吆喝。
东奔西走,吆喝寻找,奈何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小毛驴,季凡尘只能先去附近找个活儿干了。要不然,走不到天门山,自己就饿过去了。
归州,这里有人出摊售卖蔬菜和肉类,也有人在码头搬运货物,还有人去挖矿赚工钱。季凡尘找到一份搬运货物的工作,就这样努力的工作着,一直忙到了月底,季凡尘带着为数不多的一笔钱继续赶路了。
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季凡尘在步行前往天门山的途中,遇到一位大哥赶驴车拉货的,他就拦车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大哥就点点头示意他上车了。就这样,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一左一右赶车继续行驶了。
到了张家界,大哥需要去交货,季凡尘就掏出一吊钱给大哥,“多谢大哥相助,凡尘无以为报,这点钱就算作路费了,大哥一定要收下。”
大哥也是个体面人,连连摆手拒绝,“出门在外不容易,谁没点坎坎坷坷的,大哥不缺钱,你留着自己花吧!”
季凡尘扑通一声跪在大哥面前,“大哥要不收下这钱,就是看不上我凡尘兄弟了,你也要养家糊口的,一定要收下钱。要不然我这个做兄弟的心里过意不去。”
大哥无奈苦笑着收下一吊钱,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羊脂玉的方形吊坠交给他,“这是一位古董商人送我的礼物,说是可以保平安。你戴着吧!希望你以后可以平平安安的。”
季凡尘连连摆手,“不不不,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大哥故作严肃的板着脸问,“怎么着,看起我方某人是不?”季凡尘轻声回答,“不是,只是……”
大哥爽朗一笑,“哈哈哈,别这是那是的,给你就收着吧!非常抱歉不能送你去目的地,咱们后会有期!”季凡尘也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回应,“后会有期!”
随即,大哥赶车交货去了。季凡尘也急忙朝着天门山方向行走,按照他的脚程,差不多再过两日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季凡尘先是在半路上淋了一场雨,浑身湿透了不说,行礼也被淋湿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避雨,才勉勉强强的度过了一个晚上。后面雨停了季凡尘准备赶路,却不小心崴脚了。
如果季凡尘是个有爹有娘的孩子,此刻估计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可他偏偏是个孤儿,一路经历了这么多事,想哭却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真的特别压抑,特别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