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是养不起你吗?
贺天进门时,正撞见陈素素给叶锦天锤肩。
今天陈素素准备的曲目是《茉莉花》,为了应景,妆发师特地给她挑了身中式旗袍,白色的锦缎面料上点缀了朵朵含苞欲放的桃花,斜襟的衣扣从左胸一路盘旋至右腰,岔口开得不高,却让若隐若现的小腿更显灵动。
记得晚间刚上身的时候,小美就调皮地拍了拍陈素素的屁股,“诶唷,这撩得哟~”
事实上,这也是贺天第一次看陈素素穿旗袍。
盘起的发髻配上恰到好处的桃花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花堪折直须折。
只是这朵家养的“花”,怎么在这儿?
在这儿也就算了,怎的还伺候起男人来了?
我贺天养的女人,是专门给人捶肩的?
……
但男人表面仍不动声色,迈开步子来到叶锦天身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贺天。”
“你就是贺天啊,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叶锦天起身回礼,同时指了个空位示意贺天坐下,“快,坐吧。”
同坐一桌,陈素素与贺天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女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迅速地撇了眼贺天,男人脸上挂着微笑,眸子却凄冷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反倒让陈素素瘆得慌。
虽然陈素素问心无愧,但到底是心虚,怕被贺天盯着看,连忙羞红地低下头去,连带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叶锦天轻拍了下陈素素的手,“好啦,捶那么久你也累了,歇歇,顺便给贺律沏杯茶吧。”
“诶,好。”陈素素乖巧地应允,然后端着茶具小心翼翼地来到贺天身边,柔柔道:“贺律请喝茶。”态度恭敬温顺,活脱脱一只小绵羊。
但内心却是掩不住的慌乱,以致斟茶的手都有轻微的抖动,生怕溅到男人身上。
瞧贺天不动声色,陈素素自我安慰,“贺天不是小心眼的人,回去好好解释下就行,对,等回去好好解释……”
待陈素素转身欲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听见男人不屑地“哼”了声,音量轻不可闻,却扎扎实实地撞进陈素素的耳朵里,直戳女人脊梁骨。
端着茶具回到原位,陈素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低垂着眼眸,呆呆的不做声。
贺天端着茶杯却不急着喝,指腹沿着茶杯摩挲了几圈才缓缓端起押了一口,沸水裹挟着上品菊花确实甘冽入口,“原来叶总喜欢菊花茶啊。”
叶锦天:“最近才喜欢上的,得亏了素素推荐。”
贺天:“素素?”
叶锦天:“哦,就刚刚斟茶的那位,怎么样,是不是挺明艳动人的?”说着,男人用下巴向陈素素的方向比了比,眼里的宠溺一览无余。众人也随之哄笑起来。
可就这么一句调侃,却像千万个毛刺似的,扎得贺天浑身不舒服,他扯动了下嘴角,一字一句道,“嗯,是挺、明艳的。”
几个字如有千斤重似的,压得陈素素抬不起头来。
足足过了快两小时,这场商务会谈才结束。
叶锦天:“啊呀,一不留神都这么久了,真是辛苦贺律啦。”
贺天:“哪儿的话,是我叨扰了才对。”
叶锦天:“那我先走啦,要司机送你不?”
贺天:“不用不用,我开车来的。”
叶锦天:“哦,好,那素素呢?我送送你?还是老地方吧?”
看到要来招呼自己的男人,陈素素立马推辞道,“不了不了,跟其他朋友约好了有点事。”
看她态度坚决,叶锦天也不再勉强,率着众人扬长而去。
硕大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徒留陈素素与贺天两人。
“我……”陈素素想说点什么,但贺天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拿上手机便大步离开了女人的视线。
——
陈素素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近10:30,还是打车回去吧。
坐在出租车内,陈素素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早点到家跟贺天解释清楚;一方面又希望晚点回去,让“折磨”来得再晚些。
这种复杂的情愫如同考试不及格,但又必须拿着卷子让父母签字的小学生。
怀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但又巴不得“早死早超生”的别扭劲儿,陈素素磨磨蹭蹭地回了家。
开了门,发现男人换下的皮鞋横七八竖地摆在那儿,连桌上的书籍茶杯都没收拾,可见贺天此刻的心气儿是真不顺。
陈素素趴在书房门口探了探,男人正对着电脑码字,身上还穿着未替换的衬衫,褶皱也多了些。
贺天曾告诫过她,不要在自己工作时打扰自己,所以平常就算出入书房,也是蹑手蹑脚。
这会儿看到贺天的茶杯空了,陈素素就去厨房重新倒了杯热茶来,轻柔道,“你喝点茶吧。”
贺天本来还在极力克制,但听到「茶」这个字眼,男人瞬间绷不住了。
贺天:“你是嫌我今晚喝的茶还不够多是吧。”
陈素素:“我……我只是想攒点钱……”
贺天:“攒钱?我是养不起你嘛!”
听到女人竟因为缺钱去会所那种地方,男人顿觉受了侮辱,嗓门也不禁高了几分,贺天平时是霸道,生气也多以冷漠居多,这么大声的说话倒是头一遭。
陈素素显然也被吓到了,嗫嚅道,“我……你……你听我解释……”
“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睡过了?”贺天语气冰冷,嘲讽地看向陈素素外露的锁骨。
由于天气渐暖,外加图方便,陈素素这段时间都是吊带打底,再外搭一件长款外套,此时在家只剩了件吊带,加上未卸掉的桃花妆,整个人显得楚楚动人。
这模样更是戳了贺天的无名火。
他推搡了下陈素素的胳膊道,“你倒是说话啊。”其实这个时候,女人只要服个软,像往常一样随便撒个娇,贺天的炸毛就捋顺了。
但女人就是僵硬着不说话。
——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睡、过、了?
男人随意的一句话,却如一道重锤,狠狠砸在陈素素心口,半天喘不过来气。她曾设想过各种可能,甚至能接受贺天无底洞似的冷暴力,但唯独这句——
真是杀人诛心。
一时间,委屈、酸楚、疲累、以及长久的隐忍拧在一起,聚在眼眶深处变成一滴滴的泪珠,毫无声息地滚落。
女人也不擦,就这么静静看着。
看到陈素素哭了,贺天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但嘴上仍不服软,他喝了口茶,好半天憋出一句,“就知道哭。”
闻言,陈素素也不想再作回应,她闭上眼,敛了敛心神,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她头一次产生了是不是该跟贺天分开的念头。
是时候冷静下了。
陈素素打开通讯录,给闺蜜欣雨拨了过去,“我方便过去住几天不?”
“咋啦?吵架啦?”
“……”
“行,过来吧。”
——
自知失言的贺天直到听见关门声才从书房里出来,正当他坐也不是,站在不是的时候,助理江凯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凯:“老板,美人窝待够了没?”
贺天:“什么美人?我现在是孤、身、一、人。”
江凯:“怎么了?”
贺天:“陈素素走了。”
江凯:“准是你气的。”
贺天:“……”
江凯:“老板,你知道追妻火葬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