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醉
说罢，玉卿颜突然抬头，看着柱子的方向目露凶光。
弄巧喝道：“出来！”
宫女添香颤巍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跪下。
玉卿颜抬高声音道：“小德子，芳姑姑，也出来吧。”
小德子和芳姑姑分别从不同的拐角处出来一并跪下。
这些都是景洵儿安排的人。
玉卿颜道：“你们身负皇命，本宫也不为难你们，只是你们也不适合留在本宫身边了，放心，不会送你们去罪奴所。弄巧，打发了他们去人署司，叫那边给他们重新安排差事。”
“是！”
玉卿颜站起来，走在下跪三人身前，居高临下不怒自威：“若想活命，就把嘴巴守住了，在这皇宫里，学会闭嘴，才有活路，明白了吗？”
三人叩首：“明白了。”
夜里，玉卿颜拿着景洵送的梅花簪看了半宿，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堵在心口久久不散，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见过景洵了。
在景洵的护佑下，过了天真浪漫的六年，这六年，虽有皇后之名，却从不需要扛任何事。
可现在，玉卿颜不得不面对现实，景洵，没有你在身边，我终究要学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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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殿里，景洵儿拿着一根针，扎在水泡上挑破，又扎另一个水泡。
苏康全在一旁看着，揪着心也不敢说话。
待几个水泡都扎破了，瘪了下去，胡乱地拿毛巾一擦，便不管了。
苏康全道：“皇上，召太医来看看吧。”
景洵儿不耐烦道：“看什么看！痛点才好！”
窗外蝉鸣阵阵，扰的景洵儿心烦意乱，对苏康全吩咐道：“备酒，去凤凰台！”
凤凰台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这里可以俯瞰禹都城，也可以看到城外的高山。
夜色尚浅，景洵儿一手执壶，一手执杯，看着禹都城的万家灯火，将左手的杯酒一饮而尽。
他想醉一场，偏偏夜风吹的人越发清醒。
再斟满一杯，举向苍天，醉言：“母妃，你在天上看着朕吗，如今朕有权柄在手，却无高堂尽孝，可怜你一生都在伺候别人，从未直起过腰杆，你若还在，朕还能做个孩子。母妃，你在哪儿？”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继续斟满。
“阿薰，你过得好吗？哈哈哈，怎么可能会好？你放心，哥哥很快就会接你回家，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又喝，又斟。
景洵儿将这杯酒举到眼前，摩挲着酒杯。
“玉卿颜，呵，说好要做知己，是你说的做知己，什么是知己呀？朕一片痴心赋予你，你何曾对朕表露过半分真心？哈哈哈哈，好廉价的知己二字！偏偏朕怎么都放不下你，玉！卿！颜！”
“啪”一声，酒杯狠摔落地，景洵儿直接酒壶灌酒，咕咚咕咚喝下，一壶尽，又拿一壶，衣襟全部浸湿。
苏康全上前扶着站立不稳的景洵儿，苦劝道：“皇上，别喝了。”
景洵儿摔烂了酒壶，道：“连你也来教朕做事？”
“老奴不敢！”
景洵儿望了一眼后宫的方向，问道：“对了，朕的后宫有多少妃子？”
苏康全愣了愣：“回皇上，有三个。”
“什么，才三个？朕记得不止三个，其他人呢？”
苏康全道：“回皇上，您当初几天之内是立了十几个妃子，可后来，您又都给封了县主、郡主，让她们回家了，只留下了三个，这三个本是宫女，无家可归，就留在了后宫。”
“哦，这样啊，好，把她们三个都叫来，现在！”
“是！”
不多久，三个精心打扮的妃子被迎上了凤凰台。
景洵儿依然在喝酒，回头见到三个美人跪在地上，便往榻上一躺，招手道：“ 都过来，给朕捏捏肩膀。”
三个妃子自从被立了妃，就从未见过皇上，今天有这样的机会，都奋力表现，想要得到些宠爱，不用再担着妃子虚名。
于是，揉肩的揉肩，捏腿的捏腿，侍酒的侍酒，谈笑声不断。
景洵儿拿起盘里的一颗点心，喂到跪在榻前侍酒的妃子口中，问道：“好吃吗？知道这是什么吗？”
妃子娇羞地答：“好吃，臣妾不知道这是什么，还请皇上为臣妾解惑。”
景洵儿道：“这叫青皮冻，是……是一个人最拿手的，你们猜猜这是用什么做的？”
三人皆是摇头：“如此精致的点心，臣妾等愚钝，猜不到。”
“是西瓜皮。在认识她之前，朕还真不知道，西瓜皮也可以做成点心，吃起来甜甜软软的，她说，这口感叫做‘q弹’，朕从未听过这个词，让她写出来，她就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在下方点上一点，这就是q，哈哈哈哈，糊弄朕。可朕偏偏信了她的糊弄，答应她从此不再为难阿黛那个死丫头。”
三位妃子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依然捏腿揉肩，嬉笑相谈。
景洵儿又问：“你会做吗？不，你当然不会，你会做什么？”
侍酒的妃子想了想，笑道：“回皇上，臣妾会一些厨艺，不敢说精通，但八珍鸡，甜酒炖鸭，甲鱼肉片子汤，这些臣妾都还做的不错。”
挑拣了几样珍贵的说，大抵不会错，妃子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谁知下一刻便迎来了雷霆之怒，景洵儿忽然坐起打翻了妃子手里的酒壶，妃子被推倒在地，一壶酒撒了满脸满身。
景洵儿怒道：“你这些都是什么，你只会做一些大鱼大肉吗？给朕滚！”
妃子吓得魂不附体，马上爬起来退到最边缘，跪在地上大喊：“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另外两个妃子此刻也面色惨白不敢动。
景洵儿道：“没你们的事，继续。给朕倒酒。”
于是，揉肩的继续揉肩，捏腿的去桌子上拿了酒壶酒杯跪在榻前倒酒，一杯接一杯，二人谁也不敢再说话。
渐渐地，景洵儿睡了过去，但只须臾，又缓缓睁开了眼。
景洵的第一反应，是头痛。
然后才感知到有人在捏自己的肩膀，这力道，这手法，不是玉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