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污秽
纤云走近了些，扶起老妇的胳膊，道：“娘娘，是她，是秦阿婆！”
玉卿颜也上前扶起老妇另一只胳膊，谁知老妇好像很害怕，往后直缩。
玉卿颜道：“秦阿婆，你别怕，你看看我，是我呀。”
秦阿婆浑浊的眼睛看向玉卿颜：“你是……景家小娘子？”
“秦阿婆，是我！你不是在永安街口卖纸皮糖吗，怎么会在这里？”
秦阿婆两行浊泪流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小娘子，你快走，这里的人都是畜生，别叫他们看见你，你快走啊～”
玉卿颜奇怪到了极点，这皇宫之中，秦阿婆何出此言？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怕，在这里没人敢欺负我的，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
秦阿婆支支吾吾，呜呜咽咽，不住地流泪，听到玉卿颜的话，眼神忽地亮了一些，激动道：“闺女，你说，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他们都怕你？”
纤云道：“阿婆，你可知道，这里是皇宫，这位是皇后娘娘，您老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皇后娘娘定会为你做主。”
“啊？皇后娘娘？啊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大慈大悲的皇后娘娘，你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啊啊啊……”
秦阿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砰砰砰地一个又一个头磕在地上，扯着玉卿颜的衣袖，只重复着一句话：
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媳妇！
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媳妇！
御膳房的大门打开，玉卿颜神情阴挚走出来，纤云扶着秦阿婆跟在后面。
门前的众人见此情景，吓得瑟瑟发抖。
“跪下！”玉卿颜冷斥道。
七八个御膳房宫人扑通跪倒。
玉卿颜继续道：“御膳房的主事呢，叫他来见我！”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纤云斥道：“皇后娘娘问话，都哑巴了吗？谁敢有一句隐瞒，全部送进罪奴所！”
其中一个小宫人立即道：“回皇后娘娘，小的这就去找总管！”
“等等！”玉卿颜叫住起身欲走的小宫人，对自己的随驾侍从道：“来两个人看着他们，一个都不准走，其他人跟我走！”
秦阿婆领着玉卿颜迫不及待地往御膳房后面的院子走去，腿脚不稳几次差点摔倒，亏的纤云扶的稳。
御膳房后面的院子是御厨和御膳房的宫人和当差太监们的住处，平时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人会进来。
玉卿颜一路走来，先是宫道里，再到院子里，所有的宫人、太监见到她，纷纷退到两边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玉卿颜一路留意着，深知那院内定有大事发生。
侍从踢开一所院子的大门，里面好几个人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休息，见皇后驾到，立马滚到地上来跪下，还不时地往身后的房间看。
玉卿颜明白，答案就在这间房间里了。
秦阿婆突然激动起来，冲进去，纤云没扶住，阿婆摔倒，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泣，模糊不清地喊着：“英娘，英娘……”
纤云赶紧扶起秦阿婆，玉卿颜已经到了房间门口，侍从推开房门，房间内，玉卿颜看到的一切让她喘不上气，一瞬间怒火中烧！
三个中年太监衣衫不整，正在慌慌张张穿衣服，看到玉卿颜，只抱着衣服跪伏在地上。
而那张凌乱的床榻上，躺着一名女子，双目无神，浑身只有一件已经被扯坏的小衣，身上尽是青紫伤痕。
这！！！
玉卿颜双手捏的咯咯直响，咬牙道：“来人！”
侍从分立两侧候命。
“全部拖出去！”
三个太监大喊着饶命，被拖至院子里，本就没多大的院子跪满了人，玉卿颜怎么也想不到，在皇宫深处，竟有这么肮脏龌龊之事！
秦阿婆蹒跚着进了屋，扑在那女子身上大喊：“英娘，我的英娘啊，这帮天杀的畜生，我的英娘啊～~”
英娘坐起来，抱着秦阿婆轻声道：“娘，我没事。”
纤云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英娘换上，秦阿婆道：“英娘，我们有救了，这是皇后娘娘，她说会为我们做主，快给皇后娘娘跪下。”
英娘看了一眼玉卿颜，拉着秦阿婆道：“娘，你起来。”
秦阿婆道：“皇后娘娘是好人，她会救我们的，会救我们！”
英娘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来我们家买过几次纸皮糖的景家娘子，呵，原来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纤云斥道：“大胆，竟敢跟娘娘这么说话！”
英娘又是一声冷笑：“哈哈哈哈，我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怕的？我第一次见到你们，就知道你们不简单，普通人哪会姓国姓？不过我没料到啊，你是皇后？你那疼爱你的丈夫呢？他是皇上？哈哈哈哈，好一个皇上！哈哈哈哈！”
玉卿颜稳了稳心绪道：“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在宫里？”
英娘道：“为什么在宫里？当初，我们一家人在永安街口卖纸皮糖，日子过的很安稳，后来，来了一个官老爷，强行把我和我娘带走，说是要我们以后专门给一位贵人做纸皮糖，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被带进了皇宫，安排在御膳房里，每日只做纸皮糖。”
玉卿颜回忆起景洵儿第一次给她送纸皮糖，是在上元节之前，问道：“所以，你们进宫有半年了？”
“五个月零二十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数着日子，每一天我都很认真地做纸皮糖，我期待着有一天贵人开心了能放我们回家，我的孩子才六岁，我想他！”
“可是啊，可是啊，哈哈哈哈哈，这里的人都是衣冠禽兽，他们逼我伺候他们，我若不从，便对我娘下手，可怜我娘这么大年纪，她能经得住几顿打？”
也许是长期被欺凌又无处可诉，英娘说的好几次喘不上气，跌坐在地上锤着胸口，涕泪肆流。
纤云上前，掀起秦阿婆的袖子，本就皮包骨的胳膊上道道伤疤，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