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网
景洵噗嗤笑了：“你还有点良心嘛！”
酒温正好，玉卿颜喝了一口温酒下肚，赞道：“好酒！”
景洵淡笑不语，他当然知道，玉卿颜不会品酒，这一句赞叹，不过此情此景，附庸风雅罢了。
便也端起酒杯，陪佳人品酒咏怀。
玉卿颜连续喝了几杯，喝的身子暖暖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起身走到亭外，抓起一把雪朝着景洵丢过去，看到了景洵狼狈的模样转头就跑。
景洵气鼓鼓地看着人跑远，他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自然不喜欢这种幼稚的玩闹，但怎奈何，他的小祖宗喜欢呀，只能舍弃天子的颜面，陪她跑上一跑，闹上一闹。
那一日的梅林，风雪未停，煮酒未歇，无帝后，只有夫妻。
那一日，他对她说：“我最大的威严就是宠得你无法无天，无人敢鉴！”
玉卿颜长叹一口气，冷宫寂静，连叹一口气也听的格外清楚。
她在枕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摩挲良久，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梅花钗，数朵红梅绽放，点缀一个花骨朵，好不可爱。
那天赏梅过后，景洵亲自画了图样，送到司宝局，司宝局上下连夜赶工，做出来好几支梅花钗，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做出了一支让皇上满意的。
景洵看过之后，收在怀里就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唤了下人来，吩咐给玉卿颜送去。而他自己，则悄悄跟去，躲在门外，偷看玉卿颜收到东西时的反应。
玉卿颜看着这支梅花钗出了会儿神，又收起来。对弄巧道：“弄巧，对我们在宫里的所有暗线放出消息，盯着乾天宫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皇上的每一件事！”
弄巧拱手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毕竟是皇宫，高手如云，切记小心为上，不能露了马脚。”
“是！”
第二日清晨，院子里的积雪终于消磨干净了，玉卿颜拿一把铁锹，一把锄头，准备清理土地上的枯草。
还没动手，门口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喊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玉卿颜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她回头问弄巧：“阿黛什么时候回宫的？”
弄巧拄着锄头摇头：“奴婢未曾听说。”
门口，阿黛已经推门进来了，看见一身素雅着装的玉卿颜愣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这位打扮的比百姓还简朴的皇后。
“皇嫂，你这是？？？”她健步冲到玉卿颜面前，“我一回宫就听说你被打入冷宫了，我还不信呢，跑去红鸾殿了却没找到你，你怎么真的在这里啊？”
玉卿颜刚想开口解释，又被阿黛噎了回去。
“皇兄太过分了，这冷宫怎么能是你待的地方？我真想去找他问个清楚，可他还没下朝呢，别急，我去御书房等他，看我不骂他个狗血喷头！”
“阿黛，阿黛！”
阿黛转身跑得飞快，玉卿颜几步没跟上，眼看着她走了，这一大早的，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留下玉卿颜和弄巧在风中凌乱。
玉卿颜想着阿黛刚才的话，突然惊醒：“糟了！”
弄巧不解：“娘娘，怎么了？”
“阿黛可能要吃亏，这丫头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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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阿黛风风火火地跑到御书房，没想到皇上已经提前下朝了，直接就往里面冲。
守门太监赶忙上前拦住：“参见长公主殿下，陛下正在跟梁大人李大人商议国事，长公主请稍后吧。”
阿黛虽是个冲动的，却也知道不能打扰了皇兄的正事，便只在门口等着。
终于等到两位大人都走了，小太监进去禀报。
景洵刚刚送走了两个老顽固，捏着眉心缓缓心神。
苏康全进来禀告：“陛下，长公主殿下御书房外求见！”
景洵一怔：“长公主？阿黛！”他摩挲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微眯了眯，道：“让她进来！”
阿黛进来就开嗓：“皇兄，一个月没见，你是一点儿也不想念阿黛啊，臣妹在水月庵吃斋念佛都快无聊死了，你都没遣人去问候个一句两句的！”
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这位皇兄并不搭腔，背着手一直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不曾回头。
阿黛疑惑：“皇兄？”
景洵依旧不回头。
阿黛继续道：“皇兄，皇嫂犯了什么错，犯得着打入冷宫吗？你们就算是吵架，那也……”
“皇兄的事，你倒是真敢问！”
景洵终于说话，只是语气冰冷，夹杂着杀气，听的阿黛周身一凉，皇兄这语气如此陌生，又莫名熟悉。
“阿黛，你记得这幅画吗？”景洵道。
阿黛抬头看去，那是一幅长空大雁图。
景洵抬手指着一处，接着道：“这里，本来没有这轮太阳的，是你调皮，不小心滴了一滴朱砂上去，怕父皇责骂，便找了善丹青的宫人画上了这轮红日，用以遮盖朱砂。呵~年幼的你哪知道这幅画价值几何？你以为糊弄过去就没事了。你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妃却知道，你破坏了它，父皇必会盛怒！于是她把这件事全部栽赃给了只有七岁的朕，朕被打了十四鞭，关了一个月！”
“皇……皇兄……”阿黛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当然不记得，你的母妃把你保护的那么好，或许这件事你压根就不知道！那就说些你记得的吧。”
“御花园的荷花池你记得吗？御膳房的窗户你记得吗？东宫的假山，你记得吗？”
阿黛听着这一字一句轰隆隆炸在耳边，炸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母妃已经不在世，父皇病重，景洵做了太子，他对阿黛处处迫害，彼时无人敢言，无人敢护。
景洵回头，锋利的眼神直视阿黛，刺的阿黛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这眼神……阿黛一瞬间如坠冰窟。
景洵继续道：“怎么，方才不是还很多话吗？现在哑巴了？”
“……”
“阿黛，别怕，朕才是你的皇兄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