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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鹤声瞭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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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孟浩然和牧儿商量去恒罗斯城之事。牧儿极力反对。但胡禄是唯一的线索,孟浩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执意要去。

    “山人,恒罗斯城多为回鹘人;再说,胡禄是那族人你也不知道。冒然去找人,必引人怀疑。若信得着牧儿,就把我买了吧。”牧儿躺在孟浩然的怀里,说。

    “你家主人肯放你?”孟浩然问。

    “碎叶城,艺伎有的是,他岂在乎我一个?只要价格公道就是。”牧儿说。

    孟浩然想想牧儿说得有理,有牧儿在身边,事情好办得多。便应诺下来。

    次日,孟浩然向比栗毒说了赎买牧儿的事情。比栗毒哈哈大笑,当即答应。孟浩然交了银两,辞别比栗毒,奔恒罗斯城而来。

    狂风怒吼,大雪封路。两人只得牵马而行。

    好不容易来到恒罗斯城,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洗漱一番,便来楼下吃酒。

    两人正在吃酒,旁边一个吃酒的人站了起来,来到孟浩然眼前,只瞅着他手上的扳指。

    孟浩然见这人邋里邋遢,便不再理他。

    “朋友,吃酒吗?”

    牧儿笑着,用回鹘话说着,端起酒碗,敬给这个人。

    这人接了,仰脖而进,把酒碗还给牧儿。

    “剑南来的?”那人用官话问。

    孟浩然一愣,忙说:“襄州来的。”

    “姓李?”

    “不,姓孟。”

    那人一听,黯然神伤。不再言语,默默回到酒桌上。将酒喝完,起身离开。

    未等孟浩然示意,牧儿已然起身,跟着出去。一会回来,向孟浩然点点头。二人继续饮酒。

    胡禄的家离客栈不远,是三间低矮的土屋。二人叩开门,胡禄见是孟浩然和牧儿,既惊又喜,忙迎进屋来。

    他的妻子长的比胡禄还高大,见到了陌生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胡禄悄悄和她耳语几句,她才脸色稍缓。

    “这扳指,是拉赫蒙送给我的。”孟浩然说。

    “她好吗?”胡禄问。

    “很好。他们住在绵州。”孟浩然说。

    “六爷、六娘好吗?吴哥、吴嫂好吗?”胡禄问着。

    “吴伯、吴娘都好,六爷、六娘被人害死了。实不相瞒,这次来碎叶,就是查访仇人的。”孟浩然说。

    胡禄的妻子给三人端了碗热水,坐在炕上,看着三人。

    胡禄长叹一声,给孟浩然讲述自己和六爷、六娘相识的经过。

    我本是一个流浪汉,靠乞讨为生。那日,路过云霞坊,饿昏在路旁。正巧被拉赫蒙看到,就让人把我抬进房内。喂我热水,给我饭吃,将我救活。我感激拉赫蒙,就要求留下来。拉赫蒙做不得主,回内室问了六爷、六娘。六爷、六娘见我可怜,便让我留下来,白天负责装货卸货,晚上就看门。

    十七年前,六爷接到一封信,说家里人给他捐了官,让他回去上任。全家人高兴万分。六爷同我们商量,要带我们一同回中原。好多人不愿离开家乡。那时候,我也认识了丽娅,也没跟六爷回中原。六娘给我们分了银两,就让我们各自回家了。我也就随丽娅来到了恒罗斯城。

    来到恒罗斯城后,我找了个帮人拉货的活计。那一年,我又到碎叶,经过云霞坊。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原来我们离开不久,云霞坊就起了火,大火烧了一夜才灭。后来,凡在云霞坊做过事的,还有云霞坊的街坊邻居,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有人说闹鬼,有人说妖祟,众说纷纭。

    “你还记的六爷的儿子吗?”孟浩然问。

    “太白吗?他好吗?今年有二十七八岁了。”胡禄欣喜地说。

    “他很好,都娶媳妇了。”孟浩然说。

    “太白从小聪明,六爷、六娘最是喜爱。他好像还有三个哥哥,六爷喜欢叫他四子。”胡禄说。

    “这怎么可能?他就兄弟一个。”孟浩然笑着说。

    “六娘是太白一个,但六爷还有一房媳妇,住在中原,是那一房还有三个男子。”胡禄解释说。

    “平常,六爷、六娘怎么称呼?”孟浩然问。

    “六娘称呼六爷叫六哥,六爷称呼六娘叫阿霞。丞焕是六娘的弟弟。”胡禄说。

    “这么说来,六爷、六娘的身份隐瞒的很好的,怎么被人识破的呢?”孟浩然故意说。

    “你是说,六爷、六娘的名字都是假的?”胡禄问。

    孟浩然点点头。

    “我曾听拉赫蒙说,云霞坊本是她的绸缎庄。自己无儿无女,男人又死了,便想把绸缎庄盘出去。正巧六爷一家来到碎叶,便盘了下来,取名云霞坊。云霞取自六爷、六娘名字中的一个字。他们也没有让拉赫蒙离开,而是继续管理绸缎庄。若有破绽,一定是在坊名上。看来,还是大意了。”胡禄说。

    孟浩然道了谢,送给胡禄十两银子,就和牧儿回到客栈。

    公孙大娘见孟浩然讲累了,便让他歇息会。领着天宝、阿蛮走出屋来。

    门前的池塘碧波荡漾,雨泽、雪萱等人在帮着春晓捕鱼。鱼鳞状的红霞,映衬在蓝天上,甚是壮丽。

    “大阿娘,这个吴丞霞,你听说过吗?”天宝问。

    公孙大娘摇摇头。

    “我觉着,这个吴丞霞,应该是假名。”阿蛮说。

    公孙大娘看着阿蛮。阿蛮笑笑,不再说话。

    “若是假名,就不该杀死那些认识他们的人。名字还是真的,不过外人,从名字上看不出破绽而已。”天宝说。

    “你是说,吴丞霞就是武丞霞?武后的家人?”阿蛮惊诧地说。

    “我只是简单的猜测,也许他们隐藏的更深。”天宝说。

    “孟夫子已经猜到李白的身份了。他不说,你们千万别问。今日孟夫子和咱们说的这些,未经他的同意,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包括李仙人。”公孙大娘说。

    天宝、阿蛮疑惑地看着公孙大娘,点点头。

    晚饭过后,公孙大娘安排弟子们歇息,自己带着天宝、阿蛮来与孟浩然说话。

    “孟夫子,你的那个牧儿,后来怎样了?”阿蛮好奇地问。

    孟浩然轻轻地笑笑,看着阿蛮,接着讲了下去……

    离开恒罗斯城,我不敢停留,带着牧儿向龟兹走来。牧儿愿意做我的侍妾,愿意来中原。我感激牧儿的帮助,自然不能拂她的意。谁知,走到龟兹,牧儿病倒了。我们只得住下。

    牧儿久治不好,我所剩银两不多,只得来到安西都护府,求都知兵马使高仙芝帮忙。

    高仙芝得知我的情况,爽然答应。牧儿建议,可用高仙芝的银两,在龟兹盘一酒坊。一边经营赚钱,一边养病。

    我甚是满意。正巧有大食(yi)国的人要回国,急于将酒坊盘出。我便盘了下来。

    牧儿一边养病,一边经营酒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未等马巨的银两到,牧儿已经把高仙芝的借款还上了。等牧儿病好了,她却舍不得这份家业了。无奈,我只好把她留在龟兹了。

    “这个牧儿,真是经营的好手!”公孙大娘赞叹道。

    天宝明白,大阿娘联想到了去长安开舞坊的事,便问:“酒坊的名字叫什么?”

    “山人酒坊。等我身体好了,陪六弟走一趟。”孟浩然说。

    “那是一定。我和大阿娘商量好了,到了长安,我们也开一家舞坊。若牧儿在,那就好了。”天宝说。

    孟浩然笑了起来,说:“公孙掌门,你可听说过吴丞霞?”

    “哪个吴?口天吴还是止戈武?高宗、武后年间,李武两家联姻的可不少。”公孙大娘问。

    孟浩然一时愣住,久久不能回答。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吴丞霞,吴丞涣,武承嗣,这,这……大意了,没有问明白。我想,胡禄也不知道哪个吴。”孟浩然说。

    “云霞坊,既然是他们夫妇的名字,那李白的父亲一定叫李云什么,或者李什么云。”公孙大娘说。

    “应该叫李什么云。”阿蛮说。

    “你问过张相吗?”公孙大娘问。

    “回来后,我就拜访了张相,把这一切告诉了他。可他翻遍史籍,从太宗朝到睿宗朝,也没找到被贬官员叫李云什么、或者李什么云的。”孟浩然说

    “据说,天山派就是被贬官员的后人,也许他们能知道些信息。”公孙大娘说。

    “天山派与朝廷作对,行事乖戾(li),很难与他们相处。”孟浩然说。

    “只因难相处,才越发显得神秘。”公孙大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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