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驱瘟良策
我回想一路行程，未免太顺利了一些。除了遇到些灾民，竟然只在临安府武平山遇到劫匪。按道理来说，越是远离临安府，越是容易闹匪患。
属实蹊跷！
我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猜测，想要弄清此事，只有去到临安府了。
马队行驶了三个时辰，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临安府。
赶了两天的路，我实在是太累了。我们胡乱吃了几口饭，洗漱后早早睡下。
次日清晨，我精神好了许多，来到府台门前，却瞧见位熟悉的面孔——府尹家管家蒋有财。府尹蒋修文曾派蒋有财去我家求字，我和蒋有财聊得不错，所以也记得他。
“财叔，三月不见，气色不错啊！”
虽然我换了身衣服，蒋有财还是立刻认出了我：“咦，李家小神童啊？你怎么跑咱临安府来了？”
“财叔，我此次来临安府，要采买些物品。我准备了些春宁县特产，特意给蒋大人送来。财叔，这份是给您准备的！”
蒋有财笑着接过，说道：“李家少爷，你那幅《桃花庵》，老爷很是喜欢。不过，老爷最近正为灾民闹心，近日吃饭也少了许多。如果知道你来了，老爷说不定能多吃碗饭呢！”
他将我领到府内客厅，又叫丫鬟端来茶水、点心。蒋有财说，老爷书房会客，已经禀报了，忙完后会过来。
我四处打量着屋内装饰、摆设，又瞧了瞧院外的花草，一边吃点心，不时和蒋有财聊上几句。
府内摆设有些少，只放了原有的桌椅。院外的花草倒是繁盛，但也是些寻常花草。就连喝茶的瓷碗，也是朴素得很，瞧着像是十几文的货色。
那盘点心也算不上精美，却是味道不错。我吃了一半，就见一位约六十岁的干瘦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头发花白，一身青色布衣，倒也干净。不过那衣服，看着像是穿了很久。初一见，我还以为是他家仆人。
“老爷，这位是春宁县李文乐少爷，特意来拜访您的！”
老人肃穆的长脸，难得露出些许笑意：“目光澄澈灵动，仪容也是端正，是个好少年！”
听罢，我也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蒋老先生赞赏！”
蒋老大人喝了口茶水，随口说道：“听我家老六说，你带来些春宁特产。老夫来临安府为官，从不收受礼品。回去的时候，拿回去吧。”
老人有了送客之意，我却没有起身，反而问道：“蒋老可曾拆开？”
“无非是些俗物罢了！”
“蒋老大人，晚生敬你清廉爱民，只与你解释一遍。敢问老大人，翻遍史书，你可曾见过孩童给官员行贿的？”
“不是那等庸俗俗物？”
“不是，老大人拆开就知晓了！”
蒋老大人面露惭愧之色，说道：“老夫唐突了！来人，续茶！”
一名粗壮丫鬟应了声，加些茶水就下去了。
此时，我试探着说道：“我从春宁县一路赶来，遇到了些灾民。又听财叔说，老大人忧心灾民，食不知味。老大人，今年灾情很严重吗？”
蒋老大人面色凝重，阴沉着说道：“今年洪涝，百年不遇。受灾的十几个县，房屋大半倒塌，农作物淹死近五十万亩。灾情严重的县，已经饿死人了。昨日临安府医者报我，说川吉县有百人疑似感染瘟疫，已经死了十三人”
瘟疫似乎已经发生了，我心里有些乱，问道：“老大人，打算如何做呢？”
突然之间，老人身心俱疲，低声说道：“老夫能怎么办？那是一个县，三万五千人啊。如果封锁整个县城，三万多人命丧我手；如果不封锁川吉县，老夫愧对临安府的百姓”
说完这句话，老人似乎有了死志，言语中毫无生气。
我心中敬意油然而生，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能救他们！”
老人苦笑了一声：“救？老夫只能封了川吉县，又如何救得了这三万多人？”
我从衣袖中抽出几张纸，恭敬递给蒋老大人：“老大人不妨看看！”
蒋老大人接过后，看了第一张纸的内容，脸色也逐渐舒缓：“《清瘟药配方》？”
翻开第二张纸，只见纸上写着：“《肥皂制作工序及使用方法》！”
第三张纸，画着一副奇怪的图形，正是口罩的模型及制作方法。
老人有些不解，问道：“《清瘟药配方》我知道，就是治疗瘟疫的药方。但肥皂和口罩是何物？有什么作用？”
我指着最后两张纸，说道：“老大人，最后两张纸上都写着呢。”
蒋老大人赶忙拿起，仔细看了下去：“《预防及处理瘟疫方略》：隔离病人及病区，禁止人员聚集；病区全员佩戴口罩，否则禁止出入公区；口罩每日用后，必须蒸煮后消毒；喝水吃饭前使用肥皂勤洗手；焚烧或掩埋病死者尸体；洪涝区域使用生石灰消毒；病区内所有人禁止喝生水，必须烧开后饮用；食物必须完全煮熟，方可食用。”
读至最后，老人脸上忍不住狂喜：“好啊！有了这方略，再加上口罩、肥皂，瘟疫定能遏制！小友，你功德无量啊！”
说罢，老人匆匆离去，蒋有财脸上有些尴尬，致歉道：“老爷也是心系川吉县百姓，李少爷莫要见怪！”
我笑了笑，正要答话，却见蒋老大人又回来了：“老夫一时情急，却是忘了小友还在。老夫还有一件头疼之事，今年临安府因洪涝，粮价飞涨。小友聪慧过人，可有什么办法？”
“粮食，朝廷会调拨，但也只能解一时之困。今年秋粮还能产出一部分，产量差不多有往年一半。如果商贾们平价卖出存粮，临安府坚持到明年六月不成问题。夏粮产出后，粮价自然也就会降下来！”
老人想到那群哄抬粮价的商贾，气得胡须飞扬：“那帮屯粮商贾，老夫挨个上门拜访了。他们嘴上答应得好，事后都变了卦。如今临安府粮价，已经翻了两倍，百姓已经买不起粮了！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