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不肯回头
ssr八歧大蛇又一次悄然出现。
不过这次他是被空桑仙子从山河社稷图中送出来。
看着天地间的河豚鱼月亮，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熟悉的一切都将远去。
一条三百年前晴明就预测出的道路，终于摆在面前。
同时将注意力放在温诚身上的式神们，心中也和八歧大蛇是同样的滋味。
这里是他们的家乡。
不管他们是什么，又不论这里多么虚假。
他们诞生自此处。
对这一方天地终究抱有爱意。
“知道吗？在过去，每天的这个时间，就会出现逢魔时刻，或者是式神，或者是式神首领，原本的流程是晴明带着我们前往挑战，击退对方，获取奖励。”
“但晴明从不按套路出牌，那时京都城的商店还会刷新酒水、团子与丸子，带上一些食物前往，与boss们喝酒玩乐，时间到了，临退场的boss们就会感激的送上报酬作为礼物。”
“他说，不需要打打杀杀，也能达成目的，要是都这样，该有多好。”
天边的舰队开始退入山河社稷图，最起码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温诚看向京都：“现在商店没了？”
“早就没了，和式神委托一起烟消云散，我还记得卖酒的式神，是号称掌管冥界的阎魔，但可笑的冥界凋零速度比这里还快，阎罗殿早已崩塌。”
时间还很长。
温诚愿意做一个倾听者，听听每一个式神的想法。
虽然八歧大蛇看起来像忧郁阴狠的男人，不过他的话更多是怀念。
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念旧心理。
闲聊间，被提起的ssr阎魔也出现在温诚身边。
她坐在一团长着恶鬼头颅的洁白云朵上，眺望着京都的西北。
那是冥界的方向。
“我以为自己能掌握生死，以黑白鬼使可以勾魂，以为判官能够审判罪恶……但到头来，我谁也掌握不了。”
两对黑白色调的式神同时出现，青年形态的鬼使黑与鬼使白，少年形态的鬼使黑与鬼使白。
而后是一个背着巨大毛笔，眼睛被白布遮挡的男人——式神判官。
他们都是阎魔的手下。
阎魔收回视线，长叹一声：“高天原又如何？也不过是荒草冢堆罢了。”
温诚忠实的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在阎魔诉说完后，又一位式神现身，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离开前，所有式神都想再看一看。
每位式神都有说不完的苦闷与无奈，但他们默契的不过多表述。
给其她式神留下空闲，是三百年以来长久相处的理解。
毕竟此番离去，再想归来，已然不可能。
不知不觉。
群妖与百鬼环绕在温诚身侧，除了还陪在神乐身边的妖刀姬，赵岚身边的聆海金鱼姬，所有式神都出现了。
居于中间的温诚像众星捧月一般。
不过温诚忽然意识到，他们追随的是晴明的遗志。
可换个角度。
这里何尝不是囚禁他们的‘牢笼’？
生命意识总归是向往自由。
不然，式神们也不会心甘情愿进入绘卷，为己所用。
毕竟游戏世界的角色对与玩家的态度，总结起来无非两种。
喜欢和厌恶。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深受游戏世界设定与剧情的影响。
即便像阴阳师世界这样时间跨度巨大的游戏世界。
只要是喜欢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无非是接触时疏离一点。
而游戏角色的喜欢可以为玩家提供帮助，游戏角色的厌恶、恨不得除之后快则是游戏世界面临的主要麻烦之一。
但后者更多是受到了悲剧与怨恨影响。
如果精神科技，意味着‘想象’中的东西可以在某种条件下影响物质世界。
那自古以来的点石成金、凭空造物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在空桑仙子返回，舰队已经完整的转移完毕后，式神们也陆续重回绘卷。
最后只剩一个浮世青行灯。
“你不回去吗？”
“在走之前，我想问个问题，你觉得故事应该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
温诚想了想：“一个吸引人的开头，或乏味、或有趣的过程，结果出乎意料，这就是完整的故事。”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原来你也是这样想。”
随后也消失不见，进入绘卷。
温诚独自一人穿越京都的街道，朝着另一道城门外的传送门走去。
街道上，依旧和初见一样。
不过来往的式神对他视若无睹。
机械般的行走在街道上，循环往复。
一直走到城门口，温诚才看到刚进入游戏便‘暗害’自己的八百比丘尼。
“要走了吗？”
温诚不动声色的摸到了戒指上，点了点头。
但八百比丘尼似乎没有战斗的意愿，她只是在解释。
“那些孩子……承受不了时间的洗刷，意识已经磨灭了，只剩身躯。”
“他们等不来解脱，但当初立下宏愿的人是我，他们只是为了陪着我，才落到这个地步，我也得陪着他们，一直到时间尽头才行。”
“可时间……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八百比丘尼沉默下来，温诚以为她不想再说了，朝前继续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
她突然再次开口道：“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温诚停住脚步：“说。”
“晴明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所创造，如果你能见到那些创造我们的人，麻烦请转告他。”
“希望他们再创造世界的时候，不要再造一个我。”
除了续作、联动与同世界观游戏，很少有哪个角色会重复出现。
但这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
传送门前，温诚取出传送枪，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八百比丘尼背对着这边。
不肯回头。
或许即便没有开始的事情，她也早就打定主意，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一个人决定好的事情，外人无论如何劝也没用。
看了一会儿，温诚进入传送门。
第二扇游戏世界大门定格在了八百比丘尼的背影上。
温诚收起传送门，开始瞄准第三道门。
传送门打开。
他没有丝毫停留，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