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边疆无老兵
四人狼狈而归，西北的雪已渐渐下大。
缓缓行进的马车内，林家主的脸上有些许后悔，“张兄，我后悔没听你之言！这三军统帅竟是如此恶毒，我回去之后必将此事公布于众！”
“别了，公布于众就算了，不然咱们回去可能就活不了了。”张正信无奈地看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断手，手肯定是不可能再长回来。
他自然知道等回到京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要么妥协，成为一个齐国需要的英雄；要么拒绝，成为一具无人知晓的尸体。
“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本来可以不用死这这么多人的！”林家主愤愤道。
“你就算不会为你自己想，你也得想想你儿子，一个成为齐国英雄的老爹和默默无名死去的人可不一样。”张正信继续说道。
“可是二哥，我觉得这样不公平啊！难不成其他人就这样白死了！”张良才开口道。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公平，想想咱家当初为了争那矿山，死的人还少吗？”张正信抬起头看向马车外。
“好了，你还是听你二哥的吧，回京之后有封赏，接封赏就行了。”江家主开口道。
漫天的风雪淹没的不过是那籍籍无名的尸体，齐国需要英雄，精神象征一般的英雄，而这些活着回来的人，就恰好合适。
在缓慢的归途中，四人也总算是回到了京城之中。
“几位，陛下接见！”一侍卫来到马车前。
看来边渠王已经登基了，不过也好，他们都属于押注押对了的那一方家族。
江家主和张良才二人搀扶着林家主下了马车，张正信也缓缓下了马车。
四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向皇城的方向走去，在皇城前，一身穿龙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几位壮士，诸事繁忙，不能远离！勿怪！”齐开元开口道。
能亲自被皇帝接见，这对于一个齐国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荣誉了。
但张正信却不这么想，因为这很奇怪，就算要接见也应该是在靠赏三军的时候，而不是一回京就直接接见。
“诸位都是自林东城，不知道诸位认不认识林东城张家的人。”齐开元开口道，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
“陛下，我们四人皆来自林东城，我和弟弟张良才来自张家！这两位，一位是来自江家，另一位来自林家。”张正信一一回答道。
伴君如伴虎，此时齐开元的态度，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但齐开元听了张正信的回答，却是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都是小先生特意派来帮我的，只可惜被皇弟给坑杀，皇弟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有些阴邪。”
若不是他的这个皇弟对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除掉这个皇弟，因为这个皇弟太过妖孽了。
“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一位叫张天霸的少年？”齐开元继续问道。
“草民，张正信。我有一个侄子倒是叫张天霸，不过他此时还没满十岁，不知陛下是如何认识的？”张正信回答道，但心中的疑惑也越发浓重，这样般人物怎么会认识自己的侄子？
“哈哈哈，那就是了，听说你家有一位五境强者？”齐开元笑道。
“家嫂的确是五境强者，不过已经返回上三天，陛下无需在意。”若是自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拥一位五境强者，恐怕会引来朝廷忌惮。
“哈哈，张壮士误会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当年恰巧认识而已。”齐开元摆摆手，继续说道，“诸位壮士，可先在京中休养，等开春之时，再作封赏。”
“陛下！我在林家是一家之主，恐怕无法在京中任职，能否用我这职位，为那些死去的人换一块碑。”林家家主直接跪下。
“这是自然，朕不会让诸位壮士寒了心，这碑一定是会立，到时候就立在城外的军陵中。若是有家主之位在身，不宜留在京中的话，到时候可以回林东城任个闲职。”
“谢陛下！”其他三人也齐齐跪下。
“四位有伤在身，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齐开元接见完四人后，便再次返回皇城之内，此时少年王爷也正皇城中。
“皇弟，这件事你做的过了！不过好在林东城来的人都没事。”
“皇兄，难不成你挂在嘴边的那个小先生是林东人士？”少年嬉笑道，丝毫不在意齐开元的脸色。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对皇位不感兴趣，皇兄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是的，就是林东城张家的人，他说明年会跟我要个人，你说会不会是要你呢？”齐开元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讥笑。
“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如今京城内的人也整顿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等开春才行啊。”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的连太傅家都不放过吗？”齐开元对少年问道。
“不只是司徒家，其他家也一样。皇兄，你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心不狠不帝王！”少年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不过皇嫂那边，你倒是可以给个面子，但不能给多了。”
“好吧！听你的吧，你比我聪明！”齐开元转过头。
“皇兄，你这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坐稳，还是得靠这些京城的世家大族，特别是被太子党的排挤的人，否则到时候镇南王要是发难，他可就不再是皇叔了！”少年继续说道。
“我知道！”齐开元大声回道。
“况且皇兄是以军伍立身的，就算你想启用太子党的人，也得等。等到什么时候你真的能压得住这满朝文武了，你想用谁就用谁！但现在该罚他们的时候，还是得狠狠的罚！”
“嗯…”齐开元点点头，长呼出一口气。
时局就是这样，不由着他去选，只能由着这大势而走，逆大势者必亡。
京城的雪花伴随着悲凉，许许多多的世家大族都被清算，男的皆被下狱，女眷则是被充入教坊司。
天牢之中，无论是哪一个家族的人，无论从前有多么位高权重，此刻都只是阶下囚。
“听说来年开春，齐二要把女眷拍卖，而我们都会被充入边军。”
老者闻言，只是微微摇头。
“拍卖，只是用来打压我们的威信，真要买的话，应该没人敢买。不过女儿她们，被充入教坊司的时候就不好说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大势已去，她们也会沦为玩物。”
“更何况小子们去了边疆，那就是九死一生！”
“哈哈哈，是啊！关外多战死，边疆无老兵！”男人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