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苏记2

    橱窗里点心是很好看，可不代表她一定要买。

    店里有两个客人，只有一个看上去40多身手矫健的阿姨，两个客人偏偏在相对着的两个橱前，阿姨有些顾不过来，对她抱有歉意的笑了下，就忙着招呼人。

    李萍看了一圈，转头要出去，走到门前，推门进来一个青年，那青年20岁出头的模样，戴了副金丝眼镜，穿一身薄料中山装，手里拿了两本书，李萍只能看到那两本书有她大拇指那么厚，从她身边路过还礼貌的欠了个头，人家靠近李萍才发现这男人的皮肤比她擦了百玲鸟还白润，李萍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帮那个阿姨招呼客人，买点心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问这问那，指了眼前的几样就让包起来。

    人家姑娘拎着点心回头正好遇上李萍目光，二人对视李萍意识到自己看了许久，余光里，姑娘身后站着的青年也看着她，好像早就发现她偷看了，李萍活了将近二十年第一次红了脸。

    走出了好远，一直低着头想着他也看到了自己偷着笑的李萍突然停下，懊恼的跺了下脚，她今天没穿裙子！新买的裙子被她拎在手里，她想到回家得干活就没舍得穿，和穿裙子的女孩比起来亏大了，她的目光从自己的裤子又转移到手上买菜的编织袋，葱叶还挺立在外面，完了，她觉得自己简直输惨了。

    李萍没丝毫的怀疑，关于她一眼就喜欢上青年的感情。

    她这个人干什么都直接，在车马慢的小城里，第一次喜欢上人。

    于是从那以后每天她都穿着裙子去了华兰阁，但她也没能天天遇到那个好看的人。

    不过她倒是知道了那个人叫陆缘，是店主的儿子，不仅人长的好看学问也高，在附近的中学教书。店里的唯一阿姨是他母亲，那家店平时就阿姨一个人经营着，听说陆缘怎么劝他母亲找个人帮忙都没被同意，就觉得自己能干的了；点心店和这条街一般大的年纪，价格稍贵一点，口碑却人尽皆知。

    连李萍这北方姑娘都不得不夸赞的味道，不过去了几次也有些去不起，她得生活，再喜欢，自己也得活。

    她最后一次去直接告诉了陆母自己的喜欢，她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当她把自己炙热的情感拿出手，陆母不仅没有嘲笑她还把她留在店里帮忙。

    事实上，陆母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她第一次进店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把对日子的满意都写在了脸上；而后来了四趟，每次套她两句话，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目的，她见过太多像她一样的女孩，大多讨好性的买很多东西，她不一样，她每次只买一人的量，小心翼翼地拎着离开脸上总有满足的笑；就连找她坦白也不见畏畏缩缩胆怯的样，明媚又开朗。

    陆母觉得这小姑娘好像一朵太阳花，日日向着太阳，再期待雨露，也不忘记自转生长。

    从那天起，李萍日日去店里帮忙，每日黄昏关门时分，总能遇到陆缘，一来二去两人到也熟稔。

    一段时间后，他会在早上走时嘱咐她火候，她会给他带伞；

    渐渐的，他会在路边小女孩手里给她带一束雏菊；她会在他出门前给他包里塞一个苹果……

    然后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他们牵着手站到陆母面前，陆母笑着点头。

    日子如店门口的梧桐一般未看到怎么生长，就已繁茂葳然；在一个春日里，华兰阁改为了水苏阁，街上的邻居知道点心铺的女主人变了。

    李萍嫁进陆家才知道，陆母原名兰艺华，起店名时，陆父说就叫华兰阁，华为国，兰为卿，阁为家；国与卿同在才为家。

    到她这里，她名字就单名一个萍字，本身也就是她爸妈随口一起，她想不出什么意义，也起不了什么名字，可陆缘，她的先生说，叫水苏阁吧，萍又称水苏，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国，他已放在心上。

    梧桐绿叶繁茂时，李萍有了孩子，隔年春天出生，是个女孩，陆父说叫晩照，且向花间留晚照，大抵想春光都怜惜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