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争执不下
童年的简单与美好回归到王军的记忆中，想想与刘霞的短暂相处，他感到了羞愧。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不择手段，如此卑鄙无耻？难道只因怀才不遇，导致心理扭曲了？还是因为王楠的无理羞辱，他便将心里的憋屈转嫁到了性格善良的刘霞身上吗？在发小告别后，王军躺在床上，借着淡淡的酒意做了一个自我剖析。
“小军，你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几个都是什么人啊，你可是一个中专高材生。怎么能与他们混在一起呢”黑暗中，响起了贾梅的声音。
王军听到贾梅这样中伤自己的发小，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但她并没有做回应。从他的记事起，自己的娘就这样教育自己的，一定要跟学习成绩好的人在一起，那样才有面子。而与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人在一起，往往会引来娘的一阵奚落和严厉批评，这些他都乖乖地接受了。可是背地里，他却与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偷偷拜了盟兄弟。这也是他们几个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着急的原因。在他看来这几个人是真心关心自己，是他的真兄弟。而这与学习成绩没有任何关系。
“小军，你怎么变得这么落后了呢？难道你就甘心与他们在一起吗？你是雄鹰的，你要展翅飞翔在高空，难道你对自己灰心了吗？”看王军不说话，贾梅又喷着唾沫星子说道。
因为离得太近，唾沫星子落到了王军的脸上，这让他的厌烦终于升级了。他“腾”地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怒声说道：“娘，你从小都瞧不起他们。可是他们几个哪一个比我差了？我除了有学历以外，你说我比他们哪里强？”
“学历就说明一切。若不是优秀，你能有国家承认的学历吗？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自信呢？现在竟然向小学毕业地同学低头。你的自信哪里去了呢？”贾梅也不客气，厉声说道。
“小学毕业，影响到了他们的生存吗？影响了他们的进步吗？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份挣钱的工作，虽然都是私人企业，但是他们在挣钱养家。而我呢？我就是一个废人，除了学历我一无所有！我是人不如，娘，你说我哪来的自信！？”王军嘲笑着自己，说完他狂笑了起来，可是在黑夜中他明明感觉到了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小军，这只是暂时的。知识就是力量，你要相信娘。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听到王军这番话，贾梅赶紧说道。
“娘，你说暂时的，那暂时到什么时候？难道国家还会给我们分配工作吗？我想那是白日做梦了！哈哈！”王军情绪崩溃地说道。
“会的，会分配的。咱们再等等，再等等啊。”贾梅心疼地坐在床边上，摸着王进的头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国家的政策。国家是不会分配工作了，他们要我们这批学生自生自灭，就看着我们是如何自生自灭的？我不依赖分配不分配了，我要获得重生，我要去大城市打拼！”王军抹了一把泪，冷静地说道。
“小军，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建议你不要去，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可怎么生活啊？再说你想做什么呢？”贾梅一听心里慌了，急忙说道。她不敢采取强硬的态度，她尽力压抑着自己，说话语调很平和。
“你们俩吵什么？在小卖部可都能听到。不怕人笑话吗？”王海将灯绳一拉，屋里立刻亮堂了。
只见王军满脸泪痕地闭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贾梅近乎恼羞成怒，正满眼喷火地望着王军。在灯打开的那一瞬间，王军睁开了眼睛，正好迎上了贾梅对他投来的这束目光。他打了个激灵，吓得赶忙低下了头。他是怕贾梅的，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已经成条件反射了。这一幕正好被贾梅捕捉到了。她心里得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威严对于王军来说还是管用的。
“小军，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吗？”贾梅慢条斯理地说道。
“娘，我没有错。你也不必劝我。我的心意已决，开春我就跟着刘大叔去城里打工。”王军突然抬起头来，迎着贾梅严厉的目光看过去，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军，这事咱们都好好想想。我和你爹再想想还有没有好的办法？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找工作的。你不要灰心丧气啊，你那么优秀，这是大家公认的。”贾梅一听着急了，但在灯火通明中，她却不敢对王军再用那种眼光，语气上也平和了不少。
“娘，你们想吧！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做法和想法了。”王军固执地说道。
“小军，你怎么这样经不起考验呢？国家不包分配又能怎样？难道这就影响了你的优秀吗？你照旧比他们强！你的优越感谁也夺不走！”贾梅坐到床上鼓励王军。
“娘，在被精简这件事上我是失败的，但我并不服输。我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你和爹不必给我找工作了，我相信我自己能在建筑行业立足，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王军从颓废中挣扎出来，抬起头看着贾梅说道。
“小军，你能这样说，娘很高兴。但是农民工不能去做，那不是你要做的，你是一个坐办公室的公家人员。你是一个有中专学历的人，怎么能与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呢？”贾梅看到王军的信心，心中很是开心，但是她还是不想他去做农民工。刚看到儿子回来时的喜悦让她暂时做出了妥协，但过后她还是后悔自己的妥协。她绝不能让儿子“堕落”到那种没有文化的人群中，在她看来这是对儿子和这一家人的侮辱。
“娘，你那会儿不是答应了吗？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我会让你们看不到我的人的。不信你们试试。”王军心中的阴暗又占据了上方，他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