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闭上眼睛
里面的人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立刻跑到了门前。
姜意迟站在屋檐下，听到了里面裴钰的声音。
他站在里面惊喜地问道：
“是迟迟回来了吗？”
小春手抖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开锁。
锁链哗啦啦落了下来，东侧殿的大门被打开。
小春这才鼓起勇气回头看向了姜意迟。
姜意迟站在门前，神色已经比刚才不知道柔和了多少倍，尽管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但是真的已经柔和了很多。
她蹙着眉走了进去，黑漆漆的眼眸盯着裴钰惊喜的脸，“你是小孩子吗，用晚膳还得要人陪着。”
裴钰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他默默低下头，声音变得低低的，“我以为公主很快就会回来，我想和公主一起吃……”
姜意迟沉了口气，抿着唇走过去，像是有些认命了一般，拉住他的手，对着身后的人道，“重新上一份晚膳。”
“公主去哪里了，穿成这样，是出宫了吗？”裴钰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轻声问道。
“嗯。”
“公主去宫外干什么了？”
站在殿中的冬青又开始害怕了，殿下这是在干什么啊，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啊！
硕阳公主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耐心的人，这样问她，她定会不高兴的。
可哪知道，姜意迟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拉着裴钰的手坐下，语气平静道，“去云家了。”
云家？
裴钰不知道云家，也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看着姜意迟身上的衣裳道，“公主这件衣裳好看。”
松开他以后，姜意迟两只手都落在了手炉上，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她这身衣裳是云织阁的，是她大表哥的生意。
云织阁的绣娘都是最好的，布料也都十分珍贵，那里的衣裳很受衍都贵女、贵公子的喜欢。
裴钰喜欢这样的样式？
姜意迟认真想了想，不动声色地点了头，“嗯，知道了。”
裴钰抬起手，双手捧住自己的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意迟，“迟迟以后会经常穿这件衣裳吗？”
姜意迟：“？”
她双手落在手炉上，十分暖和，认真思索了一下，平静回答道，“不会。”
裴钰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看着姜意迟平静的脸问道，“为什么不会，迟迟不是说喜欢我吗？”
姜意迟：“喜欢你和穿这件衣裳有什么关系。”
她抬着眼睛道：“我是公主，不会经常穿一件衣裳的。”
“而且这是给宫外的衣裳，我天天在宫里，怎么能经常穿它。”
裴钰睁大眼睛，她好像不太懂，但是和他解释的样子又好认真……
呜呜，她好可爱。
姜意迟微微顿了顿，手指终于从温暖的手炉上抬了起来，伸过去，落在了裴钰的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揉了一下，似是在安抚，“好了，你喜欢的话我送你。”
裴钰动作一顿，抬起眼睛盯着她，“什、什么？”
“这是云织阁的衣裳。”姜意迟手指落下来，顺势摸了摸裴钰的脸，语气平静又很大方地道，“你喜欢的话，我送你。”
裴钰：“……”
他喜欢的哪里是云织阁的衣裳啊！
站在角落里的冬青嘴角跟着抽了抽：“……”
不懂，不是很懂。
-
两人一起在东侧殿吃完晚饭后，裴钰便抱着枕头跟着姜意迟来到了主殿。
外面又下起了雪，主殿中炭火烧得正好，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裴钰抱着枕头，绯红已经从脖颈爬到了脸颊。
昏暗的烛火下，他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姜意迟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命人给她拆卸头上的饰品。
全都做完以后，姜意迟才顶着一头黑发看了过来。
裴钰还站在那里没有动。
姜意迟蹙起眉：“站那儿干什么，进来。”
裴钰这才抱着枕头，慢慢走了进来。
姜意迟抬手摘了他发顶的白玉簪，墨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姜意迟转过身，将它递给了小春，“放到那边吧。”
小春接过了白玉簪，恭恭敬敬道：“是。”
姜意迟抬起手，扯出了裴钰怀中的枕头，她转过身，拿着他的枕头往床边走去，“自己脱衣服。”
裴钰：“……”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弯腰把他的枕头放在了床上，抬起修长的手，轻轻解下了衣带。
外袍滑落，露出了雪白的里衣。
姜意迟转过身来，正好扫到一截冷白的锁骨。
在烛火之下，少年领口处的锁骨白皙诱人。
她认真看了一眼，目光平静地解开外袍，随手一丢，和他的外袍丢在了一起。
裴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动作轻轻抿了抿唇。
姜意迟脱得只剩下里衣以后，脱掉鞋子爬上了床。
她躺上去，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了一颗脑袋。
那颗脑袋歪过来，看着他道，“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再不上床要着凉了。”
裴钰轻轻点了点头，慢吞吞上了床。
他刚躺上去，身旁的人就一把扯过被子，将他盖严实了。
裴钰：“……”
他顿了顿，脑袋默默从被子里钻出来，正对上姜意迟的眼睛。
姜意迟手都懒得伸出来，她歪了歪脑袋，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声音轻轻道，“睡吧。”
说完，她脑袋就歪了回去，轻轻闭上了眼睛。
宫女替他们落下了床幔，烛火也被熄了两盏。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裴钰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地盯着姜意迟的脸，直到姜意迟闭着眼睛发出声音：
“闭上眼睛。”
“……喔。”
裴钰小声应道，这才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原本以为这天晚上他会很难入睡，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闭上，他就睡了过去，并且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早晨，裴钰是被姜意迟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尽管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她已经挽好了头发，正穿着雪白的里衣站在梳妆台的铜镜前，看着宫女手上的衣裳说话，“……这件不太好看，把我昨日穿的那件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