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跨越了底线，她变成了怪物
萧易一闪身，让眼前的“怪物”进入医馆。
这么大的雨，她也不打伞。
仿佛一只没精打采的蛞蝓，慢慢走进室内，身后留下一条鲜明的水印。
“医生，我不舒服。”
“圣主之音·裂口修女”如此坐在台前，幽幽说道。
同时，她看着萧易怀里的爬爬。
眼神直勾勾的。
裂到耳朵的嘴巴微微颤动。
萧易皱了皱眉头。
“爬爬，你先自己去睡吧。”
“爬爬？”
“没事的，乖。”
说罢，他把爬爬放在地上。
爬爬不安的看了他几眼，然后走上了楼梯。
萧易坐在诊断台后面，露出洁白的牙齿粲然一笑——
毕竟他不是季末那种“老僵尸脸（萧易背后偷偷评价）”
他想笑的多亲切，就有多亲切。
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
“哪里不舒服啊？先让我诊断一下。”
萧易示意对方把手放在桌子的软垫上。
他把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冰冷的手。
“医生，真好，在这个肮脏，恶心，邪恶的地方，还能见到同胞……真好啊……”
她幽幽说道。
那张怪异的大嘴一张一合，兼且还有几根小指头粗细，肠管似的东西，从嘴里伸出来，发出风琴似的声音。
萧易现在也不是第一天当医生了。
显然，眼前这个女人的精神不大对劲。
而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是“圣主之音”？
之前的那场战斗，萧易当然也早早听说了。
血裔骑士和发条苹果联手击退了黄昏十字军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远征。
他的确听说，那场战斗只有圣主之音活着逃走了。
但细节不清楚。
看她现在这模样……
萧易悄悄看了一眼她嘴巴附近的缝合线。
果然是发条苹果的手笔呢。
如此漂亮的缝合线，还有这种改造的手艺。
这不是医术，这是艺术！
真厉害啊！
不过，萧易也知道，她肯定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被改造的。
但是，发条苹果的改造不是不会轻易变更对方的种族吗？
为什么她的种族变成了【畸变妖鬼】？
萧易记得这是种嗜食人肉的怪物。
难不成……
“这位客人，我把我诊断出来的病症写在病历上，然后给您一一列出治疗价位，您自己选择，您看可以吗？”
她点点头。
现在看她还很平静。
“【虫卵寄生型痔疮】，手术费五百黑魂，需要栓剂辅助治疗，一个疗程七百五十黑魂。”
她浑身一颤。
那呆滞而诡异的眼睛微微抖动。
“你、你没弄错吧？”
“那个，当然没弄错，您打听打听，我这里是整个血肉巷最童叟无欺的诊所，这个价格……”
“不是，我是说，我怎么可能有……”她脸一红，拿手压在“那两个字”上面。
“哦，这个啊。”
萧易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嫌贵啊？太好了，刚才的价格是他信口开河的，心里还怦怦乱跳呢，别看他一副稳如老狗的模样，其实自打来到这个血肉巷，除了公爵夫人那一次，他压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出过一般的诊。
价格什么，一点概念没有，就是听季末说，秘医特别赚钱，是医魔的十倍，于是就把在医魔馆时候的价格，直接后面加了个零。
“这个嘛，虫卵寄生型痔疮是很常见的，您不用觉得害羞，毕竟这附近不是有条河吗？您最近可能是在河边大便来的吧？”
“……”
“是不是没带纸？直接用那种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花斑纹，摸起来像泥鳅皮一样的叶子擦屁股来的？我跟你说，附近的异虫特别喜欢往那种叶子上产卵，可能就是那时候虫卵卡进眼儿里了，没事，小事，一个手术就搞定！”
说着，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他的备用手术刀——这是发条苹果送给他的说，说是以他这种等级的秘医，整天拿着一把神话级手术刀，太招摇了（【无循天命手术刀】）。
再说，医生本来就应该多准备几把手术刀。
所以，她把自己收藏里面最适合新手的手术刀给了萧易。
这是一把史诗级的手术刀。
如果给季末看，那也是珍贵无比。
毕竟，史诗级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高档奢侈，而手术刀本来就是非常稀少的。
看着他手上明晃晃的手术刀，“圣主之音·裂口修女”忍不住往凳子外面蹭了蹭。
萧易看见了，一脸认真的忠告道：“请不要乱动，万一蹭破了虫卵，导致提前孵化就不好了，它们不仅会钻进菊花里，还会顺着气味往别处爬，不少的妇科病都是这么引起来的。”
她浑身一颤，手绞着衣角，弱弱道：
“那、那个，有女医生做手术吗？”
萧易摇摇头。
“我是我们医馆唯一的医生，没事，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连根切了再给你做手术。”
她继续浑身乱颤。
“切、切了？你、你为了给我做手术，要牺牲那么大吗……”
萧易的表情有点痛苦道：
“不算什么牺牲，而且我最近都有点习惯了，没事，还能长出来。”
“还、还能长出来？”
“我最近的一位医生对我说‘如果没有把自己切开再缝起来的勇气和手段是没有资格当秘医的’，所以我最近为了磨炼医术，没事就切自己玩。”
“这、这样啊，您竟然这么善良，您能听见‘万君之君，万神之神’的声音吗？一定能吧？”
“……”
季末告诫过萧易。
单独遇见黄昏十字军的时候，如果他们主动问起跟神有关的事情，千万别正面回答。
他就是事出突然……结果，就被报废了一条胳膊，当然，那也是跟萧易认识的契机就是了。
“我们接着往下看，您是病人，只要您信任我，我一定会治好您。”
说罢，萧易抬起笔，继续写道：
“【消化不良】【怨灵式肠道炎】【变异性食道炎】。”
“嗯，我的肚子……的确很难受。”
她说着，不自觉的隔着衣服挠了挠自己的肚子。
突然，她的眉头一皱。
一张人脸从她的肚皮上浮现出来，直接透过了衣服。
那张脸的表情异常的痛苦。
萧易没有被惊吓到。
他皱皱眉头。
“您最近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她想了想，裂开的嘴巴长大了一些道；
“没，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现在也很饿，因为我们的教义，圣主教导我们……不能食用不洁之物，我只吃圣主祝福的食物。”
“嗯——”
萧易抬起笔，刷刷写上。
“那你最后一顿吃得是什么？”
“嗯……”
她歪着头，想了想，口水顺着裂开的嘴巴流下来。
“圣主祝福过的面包，圣水，从黄昏十字岭的葡萄园带来的祈祷用的葡萄……”
萧易一一写上。
“圣主之音·裂口修女”顿了顿。
萧易抬起头看着她。
“没了吗？”
“嗯……还有，‘一点点’的圣主之枪和百合天使。”
她的嘴巴裂开，伸出如水蛭一样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她们虽然受了严重的伤，但在吃之前……进行过洗礼，所以……是干净的。”
萧易看着她那诡异的表情，手一抖，笔掉在桌子上。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冷静。
“你……吃人了？”
“我……很饿，她们很好吃啊，而且，她们是干净的啊，医生。”
她的表情异常的瘆人。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易，舌头不停舔着嘴唇。
“好，我知道了。”
萧易弯下腰，把笔捡了起来。
“我的脸，被缝合怪贵族划烂了，一个被称为‘开膛手’的缝合怪贵族把这么大的砍刀捅进了我的嘴里，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却被那个可恨的秘医做了手术。”
“那之后，我就感觉好饿，好饿啊……”
“然后，好香，好香……”
“好吃，好吃……”
“以前为什么不知道这么好吃呢？”
萧易默默地听着。
原来如此啊。
终于知道她的种族为什么会发生变化了。
发条苹果将她的舌头的敏感度提高了一百倍，能品尝的味道比起常人来要多出不少。
她嘴巴里面那些管子，应该是为了能让她通过摄食，加速愈合伤口用的。
结果，她败给了欲望，将自己的伙伴跟吃掉了。
……
跨越了底线，她变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