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三章：堪破轮回的智慧
纳瑞玛桀是如今的新皇都。
准确来说，这是某个邪恶的强大巫师逃出生天后，自立为王新命名的皇都。
但如今的恕瑞玛百姓传闻中，那位古代恕瑞玛帝皇已经重新复活，他在纳瑞玛桀重新建立了皇权，并且开始号令四方群雄，决定将这个破碎的古老帝国重建起来。
“阿木木，你可以确定吗？第四号墓穴中，沉睡着一代代古恕瑞玛帝皇的尸体，并且第四号墓穴依旧没有被开掘？”
林洛大概明白事情的经过，如此问道。
阿木木点头道：
“是的，某种程度上讲，我也是第四号墓室的守护者，并且第四号墓室，其实就是帝王陵墓的核心墓室了，每一代恕瑞玛的皇帝都会埋葬在那里……你们所说的阿兹尔，如果他真的是恕瑞玛末代皇帝，即使他化作尘埃烟末，他也依旧会回归第四墓穴。”
希维尔眉头紧蹙道：
“也就是说……阿兹尔并没有真正复活，真正复活的是泽拉斯！那个窃取飞升仪式的恶魔！”
林洛点头：
“事情大概是这样了，普通人没有办法得知这一切，阿兹尔只是苏醒，却不代表着复活，但为什么和阿兹尔同一个时代的泽拉斯，能够苏醒并复活，这就不是我们能胡乱猜测的了……当初的飞升仪式大爆炸涉及到太遥远的事，所有人都各执己见，根本不知道谁真谁假，除非……”
猫头忽然道：
“除非，亲自找到当初那个时代的人，从他口中得出真相！”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眼下寻找内瑟斯的当务之急了，并且即使没有第四墓穴的情况，按照另一条剧情线，他们依旧要去找内瑟斯，足以说明各条任务线会在他这里交汇，他是个绝对重要的人物！
闪烁的恰丽喀尔在前方飞翔着，率领众人来到了纳瑞玛桀，这座全新的皇都。
“看来他在这里？”
林洛眉头紧皱，觉得并不对劲。
因为纳瑞玛桀，如今是泽拉斯的底盘，整个皇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内瑟斯则是当初阿兹尔的忠诚臣子，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阵营，阿兹尔被泽拉斯陷害后，内瑟斯对后者的恨意已经冲破天际。
而在这种情况下，彼此应该不可能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内的。
“不，恰丽喀尔的方向不对劲！”
希维尔忽然开口，看着它飞行的方向，虽然是向着纳瑞玛桀，但却在不远处的皇城外忽然转向，飞向了极远的地方。
“果然，在另一个地方……那是一座小城，准确来说，应该只是个最小的小县城。”
林洛等人飞快来到这座小县城。
希维尔是见多识广的赏金猎人，掏出一张古朴的牛皮地图，顺着地势找到一处极小的地标。
“这里是霍尔古城，在古恕瑞玛语中，意味着丰收的古城。”
希维尔说道：
“这附近全都是一片荒田，勉勉强强能够用于种植一些沙漠中得以存活的农作物，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农民。”
林洛环顾一圈，道：
“还是先进城看看吧。”
城中的市集淹没在色彩与喧闹中，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气味。
紧邻彼此的拱形帆布遮阳蓬几乎盖住了整条街道，激烈的讨价还价声，夹杂着香料和烤肉的刺鼻味道，随处可闻。
林洛等人进入了这里，感觉这一幕十分熟悉，像是在很多恕瑞玛的古城中，都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塔莉垭轻声道：
“恕瑞玛的文化是共通的，几乎大部分城邦都一个样，只不过武装力量和信仰上有所不同，对了，你知道恕瑞玛人也是有信仰的吧？”
林洛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准确来说，符文之地的人基本都有信仰。
就连双生之城那里，也是曾经有着信仰的，那是一位风暴之灵，叫做迦娜，能保证出海的人风调雨顺。
只不过如今的科技发展，导致了海克斯飞门的出现，迦娜的信仰之力逐渐崩塌，所以也泯然众人矣。
“应该是九位不同的飞升者吧，或者说是……暗裔？”
林洛猜测到。
这个时候，希维尔却是沉声道：
“错了，准确来说，是十位飞升者，只不过其中一位飞升者在堕落为暗裔后，觉醒了自我，并且脱离了暗裔们的道路，自己独立了出来，所以才导致后人们认为，恕瑞玛的暗裔只有九位。”
这个时候猫头忽然问：
“可是暗裔不是非常邪恶的吗，恕瑞玛人为什么要信仰他？”
希维尔冷笑一声：
“邪恶，但是强大，举个例子……你生活在一个残暴邪恶的国度，国王拥有可怕的力量，这个时候你是国民，你有反抗的余地吗？如果你不信任他，你可能直接死，你只能去信任他，并且听从他的指令。”
林洛道：
“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如今的恕瑞玛，是有信仰的，但民众信仰的，都是那些恶神，并且这种情况迟迟得不到改善。”
这个时候，塔莉垭才闭上双眸，露出痛苦的样子：
“是啊，是啊……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改变如今的恕瑞玛呢？这个国家……不，这已经不算个国家了，这片土地一片凋零，罪恶遍布，沉沦与深渊凝视着人民们，所有的人连通这片土路在一起堕落……”
“不，你就不是，你是信仰织母的孩子。”
塔塔忽然开口，安慰着塔莉垭，后者身躯颤抖，露出不堪承受的样子。
“你错了，织母……她不是专属于恕瑞玛的神灵，在其余的地方，也有着织母的信徒，所以理论上，我属于恕瑞玛人，但我信仰的神明，它属于整个符文之地。”
“那些真正的暗裔信徒们，也是艰难地挣扎和自责着，他们已经无力挣脱，这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打破这个僵局，这便是我一直为之奋斗的原因！”
塔莉垭全然不顾大街上，那些商贩们的自卖自夸，和替家中老幼生计着想所做的恳求。
人群的熙熙攘攘和讨价还价与她无关。
这个时候的塔莉垭，是真的感觉非常绝望。
和之前的城邦一样，通往破败城墙的宽阔街道上挤着好几百号人。
智者模样的干瘪老人们坐在门廊底下抽着烟斗，芳香的烟气像雾一样蒸腾着。
她看到了许多不同部落的标记，如今也是被联合起来。
“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只能自己反抗，并且找到正确的道路，先补充下食物和水源，或许寻找内瑟斯的道路上，会耽误很多时间。”
她低声自语道。
林洛等人逛了一圈后，就买好了急需的东西和食物。
就像之前的流程一样，塔莉垭东看看西看看，买了很多需要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她肩上粗制的挎包里塞满了食物，包括熏肉、燕麦、面包和奶酪，外加两皮袋水。
“走吧，希维尔，麻烦你又要流点血了。”
因为之前来到这座县城，希维尔被迫收起了恰丽喀尔，并且如此锋利的杀器在人群中乱飞，很容易伤及无辜。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当她正准备继续前进时，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高高的大个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塔莉垭一头撞到那个大个子身上，仿佛触发了什么可怕的力量，整个人竟然猛地被弹飞出去，平躺在地上。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呀……”
对方纹丝不动，她感觉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崖。
市集里的人们看起来倒已经习以为常，人潮像溪水流过礁石一样绕着他来来往往。
林洛也注意到这一幕，开始打量这个高个子的大块头。
他从头到脚，都裹在破布一样的长袍里，但仍然掩饰不了他高壮的身材。
他紧握着一根长长的裹布手杖，宽大的顶端也包着破布条。
林洛发现他的双腿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行动不太方便。
“对……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你。”
塔莉垭仰着头，怯怯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她看到这个人，就有种莫名的恐惧和胆寒。
他低头看她，脸庞藏在伸长的头巾投下的阴影里，却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手指缠裹着麻风病人一样的绷带。
塔莉垭只稍稍迟疑片刻，便握住了他的手。
他毫不费力地就把她举了起来。她看见他满是扑尘的袍子下，有一缕金色的光芒微微闪动着。他放下她，一双手又笼进了袖子里。
简单来说，就是将塔莉垭扶了起来，他的嗓音很沙哑，口音很重，嗡嗡作响，就像是从他心底一口悲伤的深井中传出的一样。
“小人儿，你得好好看路。”
大个子说道：
“恕瑞玛现在是个危险的地方。”
“谢谢你。”塔莉垭说。
林洛目光渐渐蹙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对方的信息。
没错，自己的洞察之眼，竟然没法看到对方的角色信息，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只有希维尔，此时的表情格外凝重起来，除了凝重外，还有浓浓的意外和不可思议。
“林……是他！”
希维尔小声的说，靠近林洛的身边，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
林洛不解道：
“你在说什么？”
希维尔深吸一口气，凝重道：
“我说……是他啊！就是我们找的那个人，他竟然直接出现了，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这个时候，林洛才心中一惊，重新用一种惊讶的目光打量这个可怕的高个子，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的洞察之眼对他起不到效果，看来原因就在这里了。
塔莉垭也意识到什么，忽然脸色紧张，对希维尔小声道：
“什么？你说……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大学士内瑟斯……不会吧，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没想到，希维尔却是摇头道：
“不，其实一点都不巧，只是你自己认为很巧合而已。难道你忘记了，这一路上都是恰丽喀尔带我们来的？而且你刚才可能以为，我是因为这里的县城人多，所以才主动停止了恰丽喀尔……其实不是的。”
希维尔解释道：
“是恰丽喀尔，它自己停下来的，而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找到了我们想找的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巨大的高个子又开口了，依旧是哪个沙哑浓重的口音，语调中带着一成不变的悲伤，以及对这个世界怜悯。
“不要惊讶，是我主动来找你们的。”
一句平淡的话，直接让林洛等人呆立当场，万万没想到这种事。
“毕竟，预言与智慧不会只存在于一处，恰丽喀尔之光亮起的时候，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感觉到，准确来说所有飞升者都可以，当然了，也包括我。”
林洛诧异道：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刻意在这里等我们？”
“这么说也没错。”
希维尔小声道：
“恰丽喀尔能激活所有飞升者的感知，越是强大的人越是如此，所有我在鲜血激活它的时候，内瑟斯阁下肯定已经察觉到了。”
林洛仔细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半神级英雄-沙漠死神。
在符文之地这个世界上，他是真真意义上拥有神格的存在，是超越了人类生命层次的强者。
巨大的城堞，只刚好与他身高齐平，高处的部分则由烈日晒干的土砖砌成。
如今的恕瑞玛人，肯定觉得叹为观止，但在他眼里，这都只不过是拙劣的仿造而已。
“其实，我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因为我的行踪，是被另一个可怕的存在锁定的，我来到哪里，那个人的眼睛就会跟随在哪里，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占星塔墙上潦草的血字，指示着我的方向，恰丽喀尔的新主人出现了。”
巨大的高个子发出低沉的声音，环顾了林洛等人一圈。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手持恰丽喀尔，双眸蔚蓝色的战争女神希维尔身上。
他轰隆隆地道：
“小人儿，是你，对吗？是你唤醒了当初的沙漠皇帝-阿兹尔？”
希维尔顿时感觉无法言喻的压力。
她的力量在恕瑞玛堪称顶级，她天生就有恕瑞玛皇族的血脉，按理说她可以无视这种可怕的威严。
但是对方的双眸中，不仅有着先天的强大血脉，还有着飞升者仪式带来的神格力量。
最重要的是。
对方的眼神中，饱含着一股看破轮回的智慧。
希维尔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说出了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