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必须干了
妈，妈！
坚持，一定要挺过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当张睿凡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衬衫已经几乎湿透了，身后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明显酒精的味道，从里面弥漫出来。
回首看着屋内床上躺着的母亲，露在被子外面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张睿凡知道今晚算是又挺过去了，但是明天呢？
“小安，是我。”张睿凡随手拿起餐桌上的电话：“不能再拖了，就明天……”
“别提什么人体试验了，我妈等不了了！”
张睿凡暴怒的喊声之后，他停顿了几秒，接着小声的问：“你会帮我么？”
“好，明天见。”
张睿凡挂断了电话，他慢慢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然有些陌生的街道。
十几年前，一场全球扩散蔓延的病毒改变了世界，病毒不断的融合、重组、变异，最终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致死率不高，但1感染者在数月至两三年内，脏器渐渐衰竭最终死亡，张睿凡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感染愈合的人无法完全产生抗体，也就是任何人不管感染了几次，都有可能是那个1，所以各国纷纷加大力度研制疫苗和治疗药剂，而张睿凡目前所在的世界城，则是联合国在太平洋一个无所属的小岛上建造的城市，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生物公司，希望可以通过‘无阻碍’的交流，更快的推进疫苗和特效药的研发。
张睿凡就是在这样一个生物药剂公司工作，而他们近期在特效药的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张睿凡双手扶在窗台上，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他低头将其拿起，那是一个老旧的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同样老旧的照片。
看着眼前的照片，回想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张睿凡更加坚定了信心，无论如何明天这件事，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要去做！
从入睡到醒来，张睿凡在床上大概只躺了三四个小时，其中还起来了两次检查医疗设备，还给母亲换了一袋蛋白。
不过当第一缕晨光从窗外射入房间的时候，张睿凡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一骨碌爬起来。
小心的安顿好了母亲之后，张睿凡开始简单的洗漱，然后在厨房里少见的精心烹制了早饭，并且装在了饭盒里，上面还撒了些许特殊的调味料。
虽然厨房还残留着食物的芳香，但张睿凡却抓起盘子里有些发硬的面包啃了起来，难道这美餐不是给自己吃的？
好不容易咽下了面包，又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后，张睿凡背起了自己的背包，在他临走之前调好了母亲房间里的设备，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支半满的药剂管。
这支药剂管大概有小指粗细长短，里面装着淡蓝色的药水。
张睿凡看着手里微微发凉的小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它藏在饭盒下面的夹层里。
“早，早上好！”
张睿凡一路上打着招呼，神色如常的进入了公司的大楼，虽然楼内安保检查严格，但是张睿凡似乎跟那些保安都很熟悉，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的东西，连x光安监设备都没过。
打了卡，吹着口哨，张睿凡乘坐特殊电梯进入大厦地下，这里是试验区和实验动物的养殖区，为了测试特效药功效，养殖区大量养殖了诸如小白鼠、猴子、猩猩这类动物。
之所以说研究进入突破阶段，因为公司的特效药在猩猩身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只是之前仅仅抑制了病毒的破坏，但是却不具备修复受损细胞功能，目前即将测试的cho-csfx药剂，则是改良产品，理论上可以达到治愈器官衰竭的效果。
“今天该轮到谁了？”张睿凡做了全身清理消毒之后，来到了无菌养殖区，他查看着试验清单，然后来到对应的区域，里面的笼子里躺着的都是感染病毒，并且极其衰弱的猩猩。
“希望你们能成为幸运儿。”张睿凡小声嘟囔了一声：“或者是我们。”
张睿凡开始试验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因为做的多，这一切都变得轻车熟路起来，不过因为流程复杂，要求严格，张睿凡准备完一切将试验品装车之后，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
随着对讲机传来的一阵催促声，预设的试验时间越来越近，与此同时试验区那边也做好了一切准备，而所有的流程、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控制室数人的严格监控之下。
“朱院长，试剂瓶已经打上了编码，正在送往试验区。”
“院长，试验区已经做好了消毒防护，所有应急设备已经开启了。”
……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精神却好，身体犹如标枪一般站在那里，眼神光亮且闪着睿智的光芒。
这位老人是公司研究部的部长，朱国昌，因为研究部之前兼并了一家中国生物研究院，所以熟悉的人还是愿意管他叫朱院长。
朱国昌看着面前的一块块监控器，他知道这次试验的重要意义，如果成功了，那么困扰了世界十几年的问题就会被解决，二十年前的那种生活方式，在朱国昌的记忆深处尘封已久，似乎将要被遗忘了。
朱国昌听着一次次的汇报，他并没有说话，因为这类的试验已经进行了不下千余次，似乎试验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何，好像平静中竟然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开始吧！”朱国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身边一个戴着眼镜、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男人说：“李主任，你全程监督一下，别出现纰漏。”
那人点点头，然后扶了扶略有些松脱的镜框出去了，跟着他的还有两个持械的安保人员。
“笼子上加了毯子？”
“这几只试验品身体太脆弱了，里面空调有点冷。”张睿凡对试验区的门卫解释：“挡点风，要不然还没注射就挂了，又他妈的扣我奖金。”
张睿凡打了几句哈哈，而门卫也没多问，简单检查了一下就打开了试验区的大门。
走过一段通道，前方就是实验室的铁门，再往里面就不是张睿凡的职级能够进去的了，那里有一位年轻的女性研究员正在等着他。
“编号mbv-14,17,18,21,26,30。”张睿凡将手中的电子卡递给对方检查：“26号情况非常不好，我给它加了个垫子。”
张睿凡一边说一边掀开毯子一角，那个女研究员根本就没看他，而是核对了电子卡上和笼子上的信息，然后就让张睿凡离开试验区，到外面等着。
当装着猩猩的笼子进入实验室后，药剂注射试验随即开始了。
有人将猩猩分别搬到对应的试验台上，身上迅速的安置了各种监测装置，有人将事先消毒过的注射器放在试验台边。
刚才那个女研究员则从推车上拿起一支装着蓝色药剂的试管，上面印着刚刚打印上的编码，只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种试管跟早上张睿凡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女研究员将试管封口小心打开，然后用注射器将里面的液体抽了出来，接着小心的递到了试验台旁边站着的实验员手中。实验员用注射器给试验品推射，那个女孩儿又去操作下一组……
只是当来她到26号台边的时候，女研究员拿起对应药剂试管准备抽液，但是她手心里竟然出现了另外一支一模一样的试管，而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试管打开，抽出了里面的液体，只是这支注射器中留有前一支试管的残留物。
当药剂注射工作完成后，那个女孩儿在笼车边站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掀开毯子一角扫了一眼，接着将她藏起来的那支药剂藏在了26号笼子里的垫子下面。
整个试验过程都在监控下完成，本来女研究员的动作应该会被发现，但是正因为笼子上加盖的毯子，挡住了这个角度监控的视线，将其变成了盲区。
而几乎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试验台和监测数据上，所以女研究员迅速而不明显的行为，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放好了药剂后，女研究员仔细的整理了已经用过的试剂瓶，并且整齐的摆在推车的架子上，这些东西都要事后统一销毁处理的。
注射过药剂的猩猩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是药剂短时间内没有起作用，不过监测的各项数值来看波动不大，起码没有明显的副作用。
“把它们送回去吧，定期做检查观察。”朱国昌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似乎有些失望，从早上开始就准备着这次试验，等到试验全部结束已经是傍晚，忙碌辛苦了一天，但是结果却跟之前的设想出入很大。
“每两个小时监测一次数据，隔八个小时后抽一次血，明早把数据发给我。”朱国章从中午就一直站在这里，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他留下几句话就离开了。
张睿凡门口接到了箱车之后，随手摸了一下，然后他的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容。
“等下！”
就在箱车即将离开出口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张睿凡原本兴奋的心情立刻绷紧，难道掉包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