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今日朝会上,太子和靖国公阐述了永宁被刺案的细节。
杀手被一剑贯穿心脏,落入树林当场死亡。
判断不出杀手是何身份,同党也尚未找出。
至于行凶目的,也不得而知。但据太子推测,是想公然挑战皇权。
杀手定然是摸清楚了永宁的行动路线,在防备松懈的城外别苑动手。
挑的时间也是雅集之后,人员稀少且多醉酒,毫无防备之心。
看来是早有预谋。
皇上听完太子和靖国公的陈述,一直冷着脸,最后说:“朕已调梅花内卫查案,刑部也接着查,此案必得水落石出。”
永宁差点被刺杀,皇后担心永宁,特意让太子帮她请了假,所以永宁这几日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学。
居然以这种方式躺平了,生活不易永宁叹气。
昨夜一直没睡好,第二天永宁也是早早醒来。
她直接迈到崔明远躺着的床上,探他的头。
感觉他一晚上出了好多汗,被褥床单都湿透了,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永宁的心稍微放下来些,在她的现代认知里,出汗意味着快好了。
阿紫端着药进来,看到永宁趴在崔明远身上,赶紧闭眼,道:“殿下,侯爷的药熬好了。”
“端过来吧,”永宁看阿紫闭着眼,说:“睁眼看路。”
“是,”阿紫睁开眼,把药端过来,说:“奴婢来喂吧。”
永宁看着阿紫走过来,吹了吹药。
等一下,不会又是影视剧情节吧,男主喝药喝不进去,然后女主拿过药碗,温柔一笑,然后像要英勇就义一样把药喝一口,然后嘴对嘴喂一口。
永宁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阿紫把药吹温,冲永宁温柔一笑。
永宁头皮发麻,果然,还是逃不过套路。
她正准备硬着头皮接过阿紫手里的药碗,没想到阿紫一只手迅速挤崔明远的脸颊两侧,往下一压,趁着他张嘴的功夫一下子就把整碗药倒了进去。
对,是倒进去。
永宁甚至幻听出冲马桶的声音。
永宁惊了,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阿紫,怎么还会这一手!
这就是根本不给她演古装剧的机会!
阿紫看着永宁的眼神,羞涩一笑,说:“殿下无须称赞奴婢,您得失心疯的时候白日里不肯吃药,只好在您睡着的时候用的这招。只不过当时奴婢经常失败,这次成功是在您身上练了好多次的成果。”
永宁震惊了,怪不得她刚来的时候总是半夜醒来,阿紫总是坐在床前安抚她。
她还以为是刚来这里不适应,也没多想,还对一直照顾她的阿紫信赖有加。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阿紫似乎还挺骄傲,看着一脸被雷劈过的永宁,说:“幸好当时奴婢坚持不懈地给您喂药,现在有了经验,谁生病奴婢都能照顾。”
好家伙,永宁的角色还是试验田,小白鼠。
“那他的一天三顿药,都拜托你了。”永宁笑中带苦。
永宁还是被崔明远拉住动不了。
她的活动范围就是以崔明远为圆心,他和她的胳膊为半径的圆。
正当永宁闲着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太子又来了。
他开门见山,进来就说:“杀手身份查出来了。”
永宁没想到这么快,极速破案啊这是,从床上弹跳起来,说:“是谁?”
太子看永宁一脸好奇,问:“你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杀手是谁。”,永宁觉得太子好奇怪,但看着他越发沉着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又是夜秦的人?”,永宁问道。
太子自顾自坐下喝茶,说:“是,杀手同伙已经逃走,梅花内卫正准备千里追凶。”
永宁哦了一声,说:“既然我母亲是夜秦的,为什么夜秦人还要杀我?”
太子看着认真推理的永宁,忍不住道:“你就把你们交易的内容跟我说了罢,哪天东窗事发,我也救不了你。”
“交易?”,永宁哪里知道什么交易,说:“我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太子看着一脸烦躁的永宁,语气软下来,说:“你回忆一下你失心疯前一日,你和夜秦的人说了什么。”
回忆?这哪能回忆得起来,永宁那会儿还忙着熬夜做ppt呢。
但为了解开疑团,永宁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被劫持那天,杀手说的话。
永宁回忆道:“昨日,杀手说,‘公主,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看来以前的永宁跟他认识。”
太子看着永宁,说:“以前的永宁?永宁,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去叫医生。”
“我以前应该认得他,要不他不会这么说。”,永宁忽视太子的话,分析道:“他要是想杀我,直接一刀下去就完了,但他劫持我这么久却只是划了一刀,还带着我跑,说明他是想活捉我。”
太子当然也分析到这里,附和说:“是,听独孤劲说,杀手还说了一句,‘平阳公主已死,跟你们皇上汇报去’。”
永宁听了没说话,她不懂这句有什么深层内涵。
“既然他暂时不想杀你,那为什么说你已死,而且他用词是‘平阳公主已死’,他只说了你的身份。”太子接力分析,“他有无可能需要的只是这个身份死了,至于你死没死,他没说。”
永宁有些头疼,只好说:“要是他的同党被抓,那一切都能解开了。”
太子看着永宁,认真地说:“你真希望同党被抓么?要是这事闹到父皇面前,你和夜秦的事,父皇就也知道了。”
“你没跟父皇说过我和夜秦的事?”,永宁疑惑道。
太子听后一瞪眼,急道:“杀头大罪,我能跟父皇说?”
永宁哦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以现在这个情形,她想好好摆烂都不可能了。
永宁和夜秦有串联,但勾不勾结的不好说,然后夜秦的人还想把她掳走。
不是客客气气地请走,而是绑架走。
这是个什么关系。
太子看永宁一直思索着什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想好了再跟我坦白罢。”
看来太子还是不相信永宁啥也不知道。
罢了罢了,这事就是一团乱麻。
阿紫又进来几趟,给永宁送饭,给崔明远喂药。
月亮西沉,永宁又躺在临时的床上睡觉。
永宁正迷迷糊糊,感觉到手摇摇晃晃的,她意识瞬间清醒了,赶紧迈到崔明远的床上,观察他。
还是没醒,不过手确实能动了。
他的额头。明显没有那么烫了,但这里没有温度计,不知道他现在几度。
永宁正用自己的头去探崔明远额头的温度时,崔明远醒了。
他第一反应是把眼前黑漆漆的人一翻身钳制住,低声问:“谁?”
永宁猝不及防地被压住了,腿都动不了。面前的崔明远一脸凶神恶煞,她有些害怕,声音颤抖地说:“是我,李永宁。”
崔明远刚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形黑影,现在适应了黑暗,看到永宁明显被他吓到,赶紧坐起身来,把永宁也从床上拉起来。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我去给你叫医生。”,永宁明显觉得气氛不对,他俩这样,用这儿的话来讲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门外的医生被叫了进来给崔明远切脉,又开了几张新方子,嘱咐崔明远还是多休息。
崔明远虽然醒了,但还感觉体力不支,再加上永宁异常听医生的话,直接又让他躺下了。
“弄脏了你的被褥,真是抱歉。”,崔明远感觉到身下的床单都是他的汗,还有被子上也是,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永宁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晕倒之前还死皮赖脸地硬要抱着她,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客气。
哦,她明白了,崔明远是在暗示她,让她给他换床单被罩。
这孩子,直说就好了怎么还打这种弯弯绕。
现在是丑时,把医生叫醒是迫不得已,但为了换个床单又把阿紫叫起来就显得不通情理了,永宁想定,就跳下床打开柜子,拿出被子和新床单来。
“你先去我那个床上躺一下。”,永宁抱着被子,指挥道。
崔明远连忙说:“不用换了,我……”
永宁却走到床边,把他扶到旁边的简易床上躺下,然后动作利落地换大床的床单。
崔明远被迫躺到了简易床上,他一直注视着永宁的背影,又闻到被子上好闻的气息,忍不住把被子提上来仔细闻闻。
还是永宁身上独有的味道,像是檀香。
一个吻,落在无辜的被子上。
崔明远亲完被子,本来还是一团浆糊的脑子又有些发懵。
他刚才是在干什么。
永宁一直背对着崔明远,她在专心致志地铺床。
确实,之前的床单上确实都是崔明远的汗,被子上也是。
是她太粗心大意了,怎么好让病人睡这么潮的被褥。
永宁把大床收拾好,转过身看着抱着她被子,躺着的崔明远。
他一脸睡懵了的表情,不再有白日里的锐气,平添了一份软萌。
他看着她,一脸无辜,还一直咽口水。
永宁明白了,病人一定是渴了。
她又在寝殿的大缸里舀水,架在小火炉上烧,然后倒出来递给崔明远。
“来,多喝热水。”,永宁看崔明远还是保持睡懵状态,就坐到了他的床边,把水杯递给他,问:“能自己喝么?”
崔明远看着永宁越来越靠近,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竟然有些慌乱,脱口而出,说:“不行。”
“那我喂你。”永宁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崔明远唇边。
崔明远喝着水,但眼神就像粘到永宁身上一样,一直没下来过。
一碗水很快喂完了,但崔明远的嘴还是一动一动的,看着永宁。
永宁心凉了一半,不会吧,这场烧把孩子给烧傻了。
行为幼稚了,锐气没有了,变可爱小宠物了。
没水了还一直舔勺,这是直接变痴呆了!
永宁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直接喊道:“医生,快给他开点脑白金吧,这孩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