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永宁还是被责令拆了院子里的障碍物。
她刚从太极殿出来,正和新认识的小崔将军聊天,就又被太子硬生生地劫去东宫喝茶。
永宁已经做好了跟太子老哥battle的准备,但太子一点都不急,就真坐那里开始他的茶艺表演,也不说话,纯表演,那茶刷子甩得唰唰唰的。
永宁在喝了第三杯茶之后终于坐不住了,说:“我得回去把障碍拆了,恕不奉陪。”
“坐下,”太子又拿起海碗给永宁又倒了一杯,说:“我有事问你。”
终于来了,永宁面上笑嘻嘻,心里mmp,要吵就快吵,整这些幺蛾子干什么。
太子看着心不在焉的永宁,说:“怎么,如今大哥说话,你也不听了?”
“听什么?”永宁依旧没好气,“上次要不是你告密,我能差点被打然后活出殡么?虽然最后是你替我求情,但你是始作俑者,可别指望我能感激你。”
“上次你被打根本不是因为淫诗,”太子听后不骄不躁,也没生气,只是又开始烧小茶壶,“别绕弯子,咱们说说你失心疯的事。”
不是吧,难道太子看出来她是被替换过的?不应该吧……永宁心下一慌,赶紧拿了桌上一块枣糕吃,边吃边故意含混地说:“失心疯就失心疯了,能有什么事儿。”
“你得失心疯的前夜,夜秦人私入公主府与你密谈半个时辰。我猜他是劝你夺嫡,给你母亲报仇,对么?”,太子吹了吹浮头的茶叶,语气淡定。
啥?难道不是因为这里的永宁想内卷,然后与自己互换身体了么?怎么还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政斗了?!
太子看永宁一脸震惊,知道自己猜对了,又说:“你很聪明,所以你第二天就开始装疯,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也都不会怀疑你。”
看着永宁还木着不动,太子明白他一定猜对了,声音更加深沉,说:“可是你是我妹妹,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甚至你哪天想杀了我,我都知道。”
“谁要杀你啊。”永宁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飞速运转,串联了一下整件事,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解释道:“你怕是误会了,我根本没信那些,也不想夺嫡。”
“我知道你想在我巡盐的时候,趁乱杀了我。”太子没听永宁的话,像是在陈述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又给永宁添了一杯茶,“裴淑妃的姐夫的侄子,会送我上路。”
裴淑妃的姐夫的侄子?这关系乱的。
如果真的这样,怎么没见裴淑妃跟自己套近乎,永宁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你以为事情做得隐蔽,定无人知晓。”太子定定地看着永宁,“我一直给你机会,等着你反悔。可我还没动身,那队人马却已经在瀚州等着我了。”
“不是。”永宁有口难辩,她能感受到太子的气场变得冷冽,也不敢乱说话了。
天地良心,她哪里知道以前的永宁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永宁无可辩驳,只好用热切的眼神回应着太子的冷冽,挣扎道:“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信么?”
相顾无言,没有泪千行。
太子刚开始还是冷漠,看到后来,眼眶中似乎真含了些泪,沉声道:“我信。”
永宁看着太子的表情,本觉得他肯定不信,然后会上演些烂俗剧情。
没想到他说他信。
太子看着永宁一直拿在手里的枣糕,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你刚到宜春宫,我才三岁。你那会儿还要喝奶,牙也没长齐,我一逗你你就笑,叫的第一声是母亲,第二声就是哥哥。”
永宁看着太子泪中带笑,不敢说话。
“后来都长大了,我要上尚书房,不常能回去,你我就生疏了。等你六岁半上尚书房的时候,已经跟老三更好了。”,太子回忆着,脸上还带着一点罕见的忧伤,“再后来你出宫建府,不常在宫里,咱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我总是念着你的,可你好像忘了有我这么个大哥。”
永宁听完并没有感动,毕竟她真的不知道之前的事,只是觉得这次要完。
她觉得太子说的这段话,就特别像最后主角送走反派之前的总结陈词。
比如说姐妹反目成宿敌,然后主角最后送走反派的时候,总要回忆一下之前反派没黑化的时候,两人的姐妹情深。
所以她现在就是那个黑化了的倒霉反派,用来给太子拿捏的是吗?
意思就是说,她快下线了对吧。
永宁越想,越觉得肚子疼,完了完了,这个壶一定是那种子母壶,转一下就出毒酒,哦不,毒茶的那种!
“大哥,”,永宁越想越害怕,都吓得哭出来了,连忙把住太子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我没忘,你信我,我真没忘。”
太子看着被拉住的胳膊,眼泪竟然滴下来,永宁在太子的瞳孔里看到了慌张的自己。
行了,都收获主角的眼泪了,她肯定要下线了,永宁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太子并不知道永宁的心思,他还沉浸在兄妹情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以前你也是拉着我的胳膊,叫我帮你扇扇子,母亲那里那么多宫女你不用,就用我。”
永宁听了这话,连忙抄起旁边的蒲扇,拼了命地给太子扇风:“太子哥哥,我错了,我现在就给你补上!”
“你要我的命,直说就是了。”,太子还以为永宁哭着给他扇扇子,是诚心悔过了,再也抑制不住感情,一时间滚下许多泪来,“何必费尽心机。”
“你若怀疑母亲,直接问她有没有杀了你亲生母亲就是了,何必做戏。”太子也跟皇后一样,开始用拳头捶胸。
永宁也忍不住了,扑到太子身上,把鼻涕往他身上抹,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哥,可你也别毒死我吧,我真的谢呜呜呜。”
太子拍了拍永宁的背,毫不嫌弃地用袖子给她抹鼻涕,哑着嗓子,惊道:“有人说我给你下毒?是谁在这挑拨离间。”
永宁的肚子越来越疼,倒在了太子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难道我现在,不是中毒了么。”
后来,就是太子急诏太医院会诊。
几个老头一阵捣鼓,给出的结论就是,永宁这两日吃的生冷食物太多了,影响了葵水的正常发挥。
说人话就是,痛经了。
太医们不仅说她葵水不和谐,还说她癫症越发严重了,这样下去怕是会有自戕倾向,所以太子下令拨一部分禁军保卫公主府,最重要的是保卫永宁。
所以永宁从东宫晃荡回家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崔明远。
“小崔将军,”永宁看到他,知道他是被派过来监视自己的,以后怕是要长期打交道,说:“请进来喝杯茶吧。”
崔明远也不客气,把提着的剑放下,跟着永宁进了大门,说:“恭敬不如从命。”
永宁打量了崔明远一眼,疑惑道:“小将军与我素无交情,为何今日肯帮着我说话。”
“殿下怎么喜欢叫臣小将军,臣不小了。”崔明远避之言它。
两人走到正殿,李青和阿紫上来奉茶,李青悄声跟永宁说:“殿下,这人可不是善类,他就是太子派来监视咱们的。”
“此话差矣,”崔明远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耳语,正襟危坐道:“我是来保护殿下的。”
刚才说是帮助证明清白的,现在说是保护她的,永宁不知道他的善意从何而来。
李青身体一僵,没想到崔明远有顺风耳,赶紧退了下去。
“李青,公主府的总管。阿紫,我的贴身侍女。”永宁并没有在意,简单介绍了一下。
崔明远点了下头,手支着桌子,一点也不避讳,直勾勾地看着永宁,说:“今日打搅了殿下玩乐,臣过意不去,不如移步禁军校场,臣陪殿下乐乐。”
“好啊。”永宁正好也想知道这个小崔打什么算盘,既然他主动相邀,正好探探虚实。
禁军共有五千多人,分东西两个校场。
靖国公独孤彦一直负责节制禁军,做大统领已经二十多年。
这次小崔将军得胜还朝,加二品平西侯。由于独孤彦年事已高,而且西北暂无战事,所以他如今担任禁军副统领,分管西校场。
永宁看着两千多人都在校场跑操,死去的青春突然开始攻击她。
以前初高中的时候,一个年级一千多人,跑起操来土能扬起好几米,同学们跑完操都是灰头土脸的。
这两千个壮汉跑操,扬起的风沙不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只能说就比沙尘暴好那么一点。
这有什么好玩的,永宁自己支了一个行军床,往上一躺,又支了个伞,校场直接变沙滩。
崔明远在一旁坐着,各路将领不知道朝他汇报着什么,看他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说:“小佛朗机你们还不会用么?”
“何止啊副统领,咱们的小佛朗机又坏了一个。”,一精壮汉子愁眉苦脸地报告道。
“五个坏俩?”崔明远站起来走到永宁身旁,说:“臣先离开一会儿,殿下请自便。”,说完没等永宁点头就带领着一堆人大步流星地走了。
永宁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依旧躺在那儿喝果汁,直到他们拿着gun出来,才被一口果汁呛住了。
永宁记得佛朗机应该是大炮一类的物件,怎么在这个世界佛郎机直接变成大学生军训必备物品了?
“副统领,兄弟们都试过了,这玩意儿也没法用。”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粗着嗓子说。
崔明远看永宁一骨碌从行军床上下来,伸手就要去摸佛朗机,动作比嘴快,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永宁倒没什么,崔明远先红了脸。
被个十六七的小孩儿抓下手,有什么好害羞的。
永宁没在意,还是把佛朗机拿起来仔细研究,问那些壮汉:“你们都怎么用的。”
其中一个壮汉拿着个坏了的,把它往弓上一架,像射箭一样把它射了出去。
他看着惊掉下巴的永宁,一脸无辜地说:“就这样用,然后它坏了。”
“是啊。”另一个大汉拿起另一个坏了的,把它绑在春秋大刀上,又紧了紧,一阵耍刀,引得大家不停地叫好,。
还有一个瘦瘦的汉子,把两个佛朗机用铁索连起来,然后当双截棍甩,一边甩一边说:“这玩意可真有杀伤力哈。”
大家又是一片叫好声。
永宁看着大汉们卖力地表演,额头上的汉都要下来了。
不是,大哥们,难道你们不觉得,用铁棒也是一样的效果么?
“叮咚。”,永宁果然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行了,大家让一让,本挂b又要开始装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