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来这才是他
“莫说黎阳,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们有缘呢,你我的阿姆是好友,或许我们得了她们的遗传,你我冥冥之中也会成为好友。”江年开玩笑道。
“阮阮你何时出生?”黎阳突然问道。
“大魏十三年九月末。”江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如此巧,你我竟然是同一个月份出生的,只不过我是月初,你是月末。”黎阳弯着眼睛,看上去甚是开心的模样,“不如我认你做妹妹吧,既是有缘,你以后便唤我黎阳阿姊可好?”
“黎阳阿姊,”江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张口喊了。
二人相视一笑。
长公主确实如黎阳所说,为人和善,极好相处。她对江年这个晚辈也喜欢得不得了,倘若不是宫里有规定,她还真想让江年在公主府住下来。
日落西山,霞光满天。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江年一出府,就看到了有辆马车在公主府门口等候,长风站在车旁,对自己行了礼。
“长风,好久不见。”江年看着长风的身影,突然想起来了那次在铎域县救她的那个人,和长风的身型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和阿兄后来再找这个人,死活都找不到,原来是莫子彻身边的人。
这么说他当初还把长风派去保护自己了?江年想到这,心里涌起了点点暖意。这人倒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冷心冷血嘛。
“公主上车吧,我们该回宫了。”长风低着头,没有回答。
江年一上车看见车内正中央端坐着一个人。目光正正地望着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的吗。”江年坐在了莫子彻的身旁。
“事情已经办妥了?”莫子彻看到她一上来就坐到自己身边,唇角的弧度好像更大了。
“当然了,我一出手,自然是什么都办好了。”江年有点小骄傲地抬头撇了一眼莫子彻,却看到他笑得灿烂,“你为何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不相信我?”
“怎么会呢,我知阮阮最棒了。”
“那你笑甚?”
“为何不能笑?我看阮阮很可爱,所以很开心。”莫子彻发自内心地解释道。
“那你还是别笑得如此开怀,奇怪的很。”江年不再看他,一扭头瞧向窗外。
“好好,本座不笑就是了,阮阮别生气。”
“哎,那是什么。”江年看到周围有许多来来往往的百姓,其中有一人身着黑衣,神色慌张,怀里揣着一袋子什么东西正急匆匆地逆着人群往城外走。
他的衣服看料子倒不像是寻常布衣,在人群中有些显眼,何况天色已晚,此时出城去,江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莫子彻侧脸顺着江年抬手的方向看到逐渐远离的身影,收起了脸上的笑,神色有些许凝重:“长风,跟去看看。”
最近司农处的盐铁丞上报,各处的盐官和铁官这个季度收上来了的不够数,怀疑京中有盐官将官家的东西私自售卖,莫子彻最近就是在调查这件事。
刚刚看到的那道人影,如果莫子彻没看错的话,那衣服的样式倒像个做倒卖生意的盐商。
“阮阮,我就不陪你回长华宫了。你自己一个人行吗?”莫子彻看着下马车的小女郎,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回宫以后,差人给我报个平安,我这边还有点公务没处理完。”
“你放心,我自己一个人行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回宫的路还是记得的。”江年见他确实有点急,倒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快走到长华宫的宫门口,江年才发现刚刚过门禁的时候,拿了莫子彻的令牌,竟然忘记还他了。
“应该不要紧吧,要不明天再给?”江年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公主倒不如现在给,”江年身后的白荷开口解释,“奴之前在督主身边的时候,这令牌是督主到哪都需要用到的,特别是去理事堂的时候,奴听说那边好多地方进出都需要权限呢。”
“那理事堂,你可知在何处?”
“奴记得应该在东边,离长华宫有段距离呢。要不公主差个人给督主送去?”
“算了,让别人去我不放心。”江年看了看已经有些黑的天色,咬了咬牙还是带着白荷和乌蓬去了。
“敏淑公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未走到理事堂的大厅,就见到抚云一脸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江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家督主的令牌落我那儿了,我怕耽误莫大人的正事,就拿过来了。”江年伸出手将令牌交到了抚云手里,“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也不要跟他说我来过了。”
江年正欲转身离去,这时抚云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去给我查,所有涉案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这时听起来像是在地狱索命的阎王,暗含嗜血与杀意。
江年抬眼望去,夜色里的男人好似回到了他的主场,飘扬的灯笼照着他的那双眼睛狠厉地令人心惊,暗色的衣袍不知沾染上了什么液体,湿漉漉地颜色更深。
现在的莫子彻与白日简直判若两人,夜色微凉,一阵风袭来,江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这才是他,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莫子彻,一个把朝堂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莫子彻,一个凶残心狠的莫子彻,一个他小心翼翼伪装,自卑到尘埃里的莫子彻。
莫子彻看到台阶下站着的江年时,愣住了。
江年只见他把正在擦手的帕子缓缓放下,而后又背在了身后。二人相视而望,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