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错觉
在沈依依数落完两个纨绔子弟后，就去了栗夫人那里看望四姑娘。
此时钟英正百无聊赖听先生讲课，这节课学的是三字经，先生用手指着布幔上的字，一遍遍不厌其烦教给女孩子们念。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钟英还以为赵府私学会教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读了几天她发现不过尔尔。这篇三字经她六岁就能熟背，没想到都十六岁了又被先生一本正经传授了一次，她实在看不起那些学起来困难重重的世家姑娘们，话说她们都是白痴么。
终于到了中间散场的时候，钟英唤过海棠，悄声问:“沈姑娘走了吗？”
海棠说:“婢子一直暗中留意她们，她们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并没有出门去，而是拐了个弯去了一位庶出姑娘那里，婢子打探了一下，就是那个病歪歪的四姑娘，沈姑娘进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钟英一听是个生病的姑娘，就说:“她是大夫，去看一个病人不足为奇。”
看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姑娘们，钟英显然与她们格格不入。
“我们去走走吧，你带路。”钟英吩咐海棠。
沈依依给四姑娘诊了脉，发现她体内的毒消散的差不多了。
栗夫人喜出望外，对沈依依更是感恩戴德。
沈依依并没有放松，说:“她的五脏六腑长期受毒药侵蚀，已经伤了根本，哪怕毒性已解，她的身体还会孱弱一段时期，不过再喝些调理的药她能完全恢复康健，只是时间问题，着急不得。”
不甘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栗夫人，听闻这几句话时，简直就是又惊又喜。
“宝儿总算是保住了。”栗夫人流着眼泪说。
四姑娘也特别高兴，她本已做好了香消玉殒的准备，唯一牵挂的就是娘亲，现如今沈大夫妙手回春，说不定她都能为娘亲养老送终。
不顾阻拦，四姑娘非得给沈依依磕了三个响头才罢休。
沈依依看看桌上的沙漏，说:“我耽误的时间不短，这个时候正是医馆患者最多的，我必须走了。”
栗夫人擦干眼泪亲自送沈依依出来。
刚出来屋门，沈依依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可这院子里空无一人。
“您这里还有别人吗？”沈依依问栗夫人。
栗夫人说:“这府里人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除了我们娘俩就是纹儿，这院子里再也找不出第四个人。”
沈依依打消疑虑，看来是她的错觉。
回到医馆，这里果然人满为患，见到沈老师，患者都一窝蜂地拥向她。
沈依依赶紧让半夏和茗音来维持秩序。
“沈大夫，您看看我儿子，都三岁了还在流哈喇子。”
沈依依仔细为小男孩检查了眼睛、舌苔，又为他把了脉，说:“这是虚火旺盛，我开一副去火健脾胃的方子，您拿回去用水煎服，隔一天喝一次。”
“沈大夫，我打嗝好多天了，反反复复就是不好。”一位老妪愁眉苦脸道。
沈依依为她开了治疗打嗝的药，老太太拿着药方满意极了。
“沈大夫，我耳朵一个劲响。”说话的是位老头。
后面排队的人不乐意了，纷纷说道:“打嗝也看，耳朵响也看，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终于轮到下一位了，一位妇人把四岁多的孩子推到沈依依面前:“沈大夫，她四岁了还啃手呢，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是不改，您看手都啃的秃噜皮了。”
沈依依一看，的确如此，她耐心地说:“这是从小养成的毛病，趁早给她改了，我用苦瓜、黄连、蒲公英配一瓶苦药水，您趁她睡着的时候抹到手指上，坚持几天，就能把这毛病给改了。”
在对面一张空空如也的诊桌后坐着的堂医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吼了声:“鸡毛蒜皮的事我来解决。”
沈依依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照这样下去她非累死不可，就朝半夏使了个眼色。半夏会意，叉腰大喊:“都去程老大夫那里，快去快去。”
总算把人全打发走了，头发胡须都发白的堂医程大夫和沈依依商议:“患者都奔着你来，我们几位堂医非饿死不可，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医术远远不如你，患者信任你理所当然，只是正如刚才那位患者所说，杀鸡焉用牛刀，那些小打小闹的病，就不必你费心啦，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我有几个策略，你帮我分析分析可行不。”
“程老您说。”沈依依毕恭毕敬道。
程大夫说:“我想把医馆接诊堂划成两个地方，一间我和几位堂医用，另一间你专属，只要来了患者，都由我们率先接诊，我们能治好的就不用劳烦你，实在是棘手的，就引向你那里，只是既然大夫都在这里，患者肯定会优先选择你，我们这样做，必然会引起患者反对。不如就这样，咱们医馆一直是不收诊金的，以后就收，只有你接诊的才收。这样算来，你看的患者数量就大大减少，但收入并不会减少。这个办法是我们几个人商量下来的，我的意思就代表我们几个堂医的意思。”
沈依依羞愧地说:“是我让大家为难了。”
程大夫急忙拱手:“才不是，实在是你年少有为，这是患者的福气。”
沈依依想了想，说:“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既均衡了患者，还能不让我辛苦，只是咱们医馆从来就是不收诊金的，以后突然就收了，恐怕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程大夫说:“万事开头难，慈济堂一直只收药材本金，不以盈利为目的，这是众所周知的，即便是加了诊金，他们也花不了多少。”
沈依依说:“我没有意见，但是还要过问一下师父吧。”
“小徒弟觉得可行，我自然也觉得行。”
沈依依惊喜地道:“师父您来了。”
宁墨玄“哈哈”一笑，说:“我都听了半天了，这医馆呀再不改革，咱们哥几个都得喝西北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