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居心叵测
钟夫人差点笑出声来。
赵老夫人觉得丢人现眼了吧,她必定不会让这种女子进门,过会儿等她提出退婚,沈依依哭都来不及。
“快说,”赵老夫人厉声道:“你们挨了多少打。”
半夏看看鼻青脸肿的那几个人,再看看毫发无损的姑娘和她,只得朝钟老夫人说:“刚才那场架,他们参与的人不多,我们没能挨打,就是有点费力气。”
赵老夫人气哼哼地说:“费力气也不行,依依的手是来治病救人的,怎能与市井泼妇打架。”
她转过头瞪着钟氏,气哼哼地说:“你丈夫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有这么不识礼数为非作歹的内人。”
钟夫人一愣,不可置信地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伙同丫鬟当街与人斗殴……”
“混账,”赵老夫人怒道:“明明是你指使家狗殴打她们在先,她们不得已才出手防备。你这种小门小户的家眷,在后宅摆弄阴私就算了,还搬弄到大街上来,就不怕坏了你那两女一男的名声,让他们配不成好姻缘。”
钟夫人惊的后退两步,赵老夫人好毒的一张嘴啊,竟让她无言以对。不,她不是骂不过,是她不敢,她还有求于人家呢。
“我……老夫人误会了,”钟夫人见辩解不成就开始耍赖:“我并不曾让家奴与她们交恶,是我府里这几个没眼见的奴才,仗着我平日里好相与,一点闲气吃不得,等我关上门来一定好生管教,老夫人莫见笑。”
这口才,这脸皮,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赵老夫人都惊呆了。
“她说的可是真的?”赵老夫人扭头问半夏。
半夏一撇嘴:“才不是呢,他们骂我是小娼妇。”
赵老夫人怒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骂半夏,就是指桑骂槐。
半夏又说:“钟氏见家奴都被我们打倒了,就逼着前钟夫人的女儿朝我们动手。”
赵老夫人眯眼看了一会,问半夏:“就是那个畏手畏脚很胆怯的姑娘吗?”
半夏:“咳,算是吧。”
半夏还说:“她都不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过来,说明她是知道爱惜子女名声的。”
钟夫人忍无可忍,道:“你别说了。”
赵老夫人:“呸,亲生的儿女是儿女,丈夫原配生的就是了?你这样苛待正室女,反而连累自己生的名声烂透了。”
钟夫人:你老太婆说话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钟恼怒,但是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点头陪笑。
“还不赶紧给我家依依道歉。”
钟夫人咬碎一口银牙,走到沈依依跟前屈膝道:“姑娘见谅,是我家狗奴才不懂事儿,我一定好生教训他们……”
“还有你不懂事儿。”半夏不客气地说。
“对,还有我不懂事儿。”
见钟夫人表面上服了软,沈依依又没吃什么亏,赵老夫人打算就此放过。
可她人老了脑子还没糊涂,她总觉得“钟氏”这俩字在哪里听过。
她问身旁的丫鬟:“我以前与她认识吗?”
丫鬟摇头:“您从未见过她。”
“那她是响当当的人物?”
丫鬟:“排不上号。”
“可我总觉得听说过她。”
丫鬟小声提醒:“她前几日来府里递过拜贴,您懒得见她,就让嬷嬷把她打发了。”
原来如此,赵老夫人总算想起来了,一同想起的还有拜帖上的内容。大致就是钟夫人想让自己的儿子去上赵国公府的私学,和赵家的子孙做同窗。可谁都知道赵家就一个嫡孙在国子监读书,剩下的几个年纪都还小,只请了先生开蒙。
赵府的女孩子们年岁长的倒是有好几个,府里专门为她们设了学堂,请专业的师傅授习四书五经、女工,还添加了骑射、厨艺、声乐,府里的私学声明远扬,赵国公许多朝中同僚都慕名把女儿送了进来,与赵府的女孩儿一同读书。
而钟府唯一的男子,今年都十五了,是不可能与赵府的男孩子一起开蒙的,赵府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人开个学堂,钟家把儿子塞到赵家,很明显就是让他和赵府的女孩子们一起读书。一群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整日和一个男孩子在一块,会发生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
读书是假,想和赵府攀上亲是真的。
钟府的用心,荒唐的可笑。
赵老夫人当时就膈应的不行,她人虽没见到,对拜帖上的名字却是印象深刻。
现如今过生生的钟夫人摆在面前,眼前这一波操作更是令赵老夫人刮目相看。赵老夫人想拂袖而去都不能。
钟夫人见赵老夫人一直盯着她看,就弱弱地笑道:“老夫人莫不是觉得妾身很有眼缘?”
赵老夫人笑了:“我想起来你要把儿子塞到我府上去读书。”
钟夫人眼睛一亮,说:“对的对的,您首肯啦!”
赵老夫人说:“就是不知哪位是令公子。”
钟夫人急忙一推儿子:“快给老祖母请安。”
钟为正为赵老夫人为难自己母亲的事生气,态度很是冷硬。
赵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好,很好,只是我府上只开了女学,不知你家里可有适合读书的姑娘。”
“有,也有。”钟夫人赶紧把自己的俩女儿推上前:“你们也叫祖母。”
半夏毫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赵老夫人欣赏完毕,说:“你府里就没别的孩子了?”
钟夫人这才极不情愿地一指钟英:“那个躲躲闪闪的也是,她呀,脾气古怪的很,孤僻胆小,不喜读书,女工更是一窍不通,前几日我想给她订门亲事,人家让把绣品送过去一副,我这才舍得狠心逼她勤练了几天,还专门请了师傅教,可她绣的那是什么玩意。”
赵老夫人点点头:“我懂了,你的儿子才高八斗、样貌英俊,你的女儿们机灵聪敏,就你那个继女是个扶不上墙的。”
钟夫人觉得赵老夫人说话讽刺又难听,好在她已经听习惯了,就大方承认了:“老夫人慧眼识珠,就是像您说的这样。”
“你们觉得呢?”赵老夫人问那三人:“你们的长姐,当真一无是处?”
钟为懒洋洋地说:“你觉得是就是喽。”
钟珞说:“我母亲没有错怪她。”
钟琪也说:“她不出门就是给钟家长脸。”
赵老夫人纵然很深的城府,也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钟氏,你可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钟夫人一惊:“哪归哪呀,这钟英丢人都丢到老爷头上了?”
“我说的是你,”赵老夫人一指钟夫人的鼻子:“你苛待继女,对亲生的疏于管教,恣意纵容,有你这样的母亲在,生生毁了他们的前途。我问你,你的儿女什么都会,钟英却连女工都不通,她不笨不傻,还不是你刻意打压。这个钟大人,在翰林落个闲职,回家还懒于教导儿女,他真是惰性天成呀。”
钟夫人这才知道被赵老夫人耍了。
她忍不住怒火中烧:“老太婆,你府里有什么好,不去就不去,我们自己请师父,还能比你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