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手帕
前世恩人,怎能冷待,沈依依暂时撇下等候的患者,跑过去问候。
“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澈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忙,你先给他们看病,我等一会没事的。”
“可你正在当值啊,”沈依依说:“这样不会耽误你公务吧。”
苏澈摇头,含笑道:“不会。”
沈依依返回桌案前,利落地打发走了一拨患者。
那些人无非是看些小症、调理身子,他们非要让沈依依给看,沈依依也不能拒绝。
再来的,就交给堂医好了,她要招待小恩公。
“你找我有何事?”沈依依走到正在喝茶的苏澈对面坐下。
不知为何,她觉得苏澈的脸红红的,大概喝了热茶的缘故。
苏澈掏出一方手帕交给她:“这上面有股药味,你能分辨出是什么药吗?”
沈依依翻开丝帕看了看,是很柔软的缎子,上面绣着一只蝴蝶和一株竹子。
丝帕干干净净,几乎是崭新的。
她拿起帕子闻了一阵。
苏澈紧紧盯着她。
沈依依把丝帕放下,说:“这上面的味道有当归、白芍、艾叶、蒲黄、五灵脂,”说罢又分辨了一会,又说:“似乎还有生姜的味道。”
苏澈眼睛一亮,说:“这些药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沈依依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拿个手帕来,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
苏澈说:“告诉你也无妨,这手帕和衙门的一桩案子有关。”
“案子?”沈依依吃惊地说:“你不是在侍卫组当值,怎么跑衙门去了。”
苏澈说:“我去衙门找父亲,恰好遇见的,他们人手不够,就指派给了我这个任务,我在这附近值守,顺道过来一趟也不碍事。”
原来如此,沈依依谨慎起来,和案子有关,一着不慎,就可能冤枉好人,让坏人逃之夭夭。
“你能告诉我细节吗?”沈依依问道。
苏澈压低声音说:“城南茱萸山脚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六十岁左右,脖子上有勒痕,死于窒息,衙役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沈依依的手一僵,赶紧把手帕还给了苏澈。
恩公来找她,她自然是竭尽全力的。
沈依依把她的看法说了出来:“手帕的主人和案子有牵扯,死者耳顺之年,不可能带这种手帕,手帕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子。而且这位女子这几日一直在喝药,才令手帕上沾了很浓的气味,找到那位女子,案子就可以有进展。”
苏澈赞赏地说:“你分析的头头是道,没想到你不仅会看病,还会查案子。”
沈依依笑道:“这不是明面上摆着,换作别人也会想到的。”
“那么这个别人肯定想不到,”苏澈敲了敲桌面说:“这是治什么的药?”
沈依依说:“只凭这几味药,并不能确定药方,因为很多药方上都用这几种药,我猜想手帕的主人把它放在身上,喝完药后只用它擦了擦嘴角,好几种药的味道都淡了,无法分辨。我只能通过手帕和它主人的年纪来猜测药方。”
“你说。”苏澈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依依觉得苏澈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这个病,咳咳。”沈依依行医多年,早已不是忸怩造作的人,可在自己的恩公面前,她还是不忍直说出那几个字。
但是为了能帮到恩公,沈依依还是说了:“这是治疗月事痛的方子。”
原来是这个……苏澈讪笑了一下。
沈依依看在眼里,原来苏澈懂了。
像他这种未成婚的男子,不应该懂啊,难道他……
沈依依怎么觉得自己酸溜溜的。
怎么会这样,她又不喜欢苏澈,她对他有求必应,那是为了报恩,她没有以身相许的爱好。
“你可有印象,有谁来你这里治疗过这个病?”苏澈问。
沈依依笑了,带着些许轻蔑。
“我们医馆才不会开这种拙劣的方子。方子上的这些药,我都用,不过我还添加了几种别的药,我可以肯定,我添加的那几味药,这个方子上绝对没有。服用这个方子上的药,最多缓解几分疼痛,根本不会治病的。”
“你开的药方上都是什么药?”苏澈赶紧问。
沈依依满眼自信,滔滔不绝道:“那要看患者什么时候来了,若是疼的厉害的时候来,我会给她用一粒特制的药丸止住疼痛,等她月事过后,再另行调养,若是在月事来之前过来,或者在月事过后仍觉疼痛的,用的药都不同。”
沈依依说了半天,忽然张口结舌觉得不对劲,苏澈怎么对月事感兴趣了?
苏澈看出了沈依依的惊奇,赶紧解释化解尴尬。
“我妹妹有这个毛病,她的状况和你说的差不多,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我该早就带她来找你的。”
“那你明日带她过来。”沈依依很爽快地说。
原来他懂这些是因为他妹妹,不是他在外面有女人。
沈依依的心情忽然就明快了。
看着时候不早,既然药方不是在这里开的,苏澈就提议让沈依依把手帕上沾染的药写下来,他去别的药铺、医馆问问。
沈依依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也是徒劳无功。
沈依依从苏澈手里拿过手帕,翻开,指着上面绣的图案说:“这手帕用的缎子是云锦,价格昂贵,平常的女子若得到一块,必定非常珍惜,断然不舍的在上面盲目刺绣,而这块,绣工粗糙,一看就是初学者拿这个练手的,所以我断定,手帕的主人出自富贵之家,像这样的缎子家里多的是,并不觉得拿来练刺绣是浪费。而这种大户人家的姑娘,看这种隐秘的病是不会去医馆的,只能请大夫去家中或者府中有府医。去药管抓药的也都是下人,药铺一天卖出去那么多药,怎会记得来抓药的是谁家。”
苏澈有些失望地说:“是的,我妹妹就是如此,坚决不去医馆,说医馆里都是男人,那我想要寻得这手帕的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沈依依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有门路,经常有人请我去府上看病,这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姑娘,半数以上我都认识,我去打听打听谁家有十四岁以上初学女工的女儿。”
对于沈依依的帮助,苏澈自然十分感激。
沈依依却不以为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苏澈对她的可是再生之恩。
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报答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