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有念想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苏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你这样温文尔雅，风度斯文，是不是对所有朝你示好的女孩儿都这样？
不过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多情滥情，你在我眼里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前世你对我的恩情，今生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以身相许？不存在的，报恩的方式千百种，人家不喜欢你，你非要嫁，那就是恩将仇报。
半夏不知道沈依依在想什么，凑过来神秘地说:“姑娘，我也觉得他不错，您如果喜欢，不如……”
“不如怎样。”沈依依心平气和地问。
半夏却不知如何回答了。
不过她很快就捋顺了思绪。
“姑娘，他只是一个守城门的，您嫁他是不可能，您如果是一时贪图他的美色，不如我带上几个人趁着天黑把他打晕了……呸呸，那也不行，他好歹是个侍卫，人突然不见了官府肯定找，要不我就直接找上他，说我家姑娘想和你做朋友，你休沐的时候就去约我家姑娘喝茶聊天，这样你俩先从普通朋友做起，等您腻了把他甩了就是。”
沈依依惊的直扶额。你这都是什么神想法，我平时是不在这些小节上拘着你们，一起出门打马赏花，遇到个漂亮的小郎君还会和你们议论一二。可他是我的恩人，咱只许来文的，不可以硬来。
“不可以。”沈依依严肃地说。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宫门前，半夏只当沈依依是一时兴起，早把苏澈那段抛在了脑后。
宫女引领着她们来到了清兰宫。偌大的宫里，只住了乔才人一个宫妃。她的品阶是不能独自住一处宫殿的，不过六皇子逐渐大了，在他未出宫开府之前，和别的宫妃同住一个屋檐下有较多不便，原先住在正殿的那位贵人就移到别的宫里去住。乔才人守规矩，哪怕正殿空着她依然坚持住在偏殿，并没有鸠占鹊巢。
“姑娘请在这里等候，才人更衣后就会过来。”宫女上茶后说。
“姐姐去忙，我这里有半夏就行。”沈依依笑道。
不多时，一道青色的身影迈步进来。
“哎呦，沈大姑娘来啦。”六皇子笑嘻嘻地道。
六皇子在书院就读过，和沈依依是同窗，沈依依又是大咧咧的性子，和他很是玩得来。要不是宁山长时刻拿规矩约束着，她都要和那几人拜把子了。
“小屁孩。”沈依依不客气地回敬。
六皇子刚去书院时十二岁，比他大一岁的沈依依已经长的亭亭玉立，而六皇子还没扯开条，比沈依依足足矮了半头，沈依依就总叫他小屁孩。
六皇子不服气地说:“我现在都比你高了，还叫我小屁孩。”
“那我还是比你年长，”沈依依说:“我还是你师姐呢。”
“乔才人来了。”有宫女说。
两人立马停止打闹，循规蹈矩地行礼。
在得知来的是沈依依而不是宁山长时，六皇子欢呼雀跃，乔才人却有一刹那的失神。
当着儿子的面，她很快收起情绪，吩咐宫女补妆更衣。
乔才人朝沈依依虚扶一下，温和地说:“括儿其实没什么事，我们在宫里人微言轻，不好意思总请太医来请平安脉，就想着劳烦宁山长来一趟，他们是师徒，算不上僭越，你师父，可是有事脱不开身？”
沈依依暗想，名义上是有事，实际上是为了避嫌，师父冰雪聪明，还能瞧不出乔才人的心思。别人不知道，活了两辈子的她却是知道乔才人暗恋师父一事。
前世，她没少往宫里跑，宫里的妃嫔她不说都熟悉，也混个脸熟。只有乔才人，每回见到她都问候师父，傻子都能看出来端倪。
乔才人曾经和宁墨玄住一个胡同，两家住对门，他们二人又年纪相仿。后来乔才人父亲去外地做官，举家迁走，再次回到汴京，就是乔才人来参加选秀。
恐怕乔才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选上。在她被皇上赐牌子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梦都永远只是梦。
有感情也可能是真的有，不过那都是在沈依依出生之前，大人都不追究了，她小孩子家只是猜猜。何况师父师娘恩爱和睦，乔才人指不定就是一厢情愿。
沈依依笑着说:“医馆里来了很重的病人，师父确实走不开。他老人家说才人贵体偶有抱养，让我顺道为您诊脉调理。”
“他真的这么说？那……难为他了。”乔才人面上露出笑容。
沈依依只当是乔才人说的客套话，低头微笑不语。
过去，为了不给师父惹麻烦，她从来不在乔才人面前提起师父，就算是才人提起，她也一律不答话。
直到乔才人一生无宠，在三十一岁那年芳华早逝，沈依依才恍然醒悟。
深宫中的女人，孤独苦闷，给她点甜头又如何？他们都是守本分的人，为了家族，为了儿女，即便心有不甘也要苦苦守着，而过去放在心尖上的人，哪怕永远不会属于她，也只要偶尔照进她波澜不惊的生活，就足以温暖她的一生啊。
果然，乔才人阴郁的表情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
沈依依为她把了脉，说:“才人身子骨还算康健，只是您有积郁之症，才人是不是经常夜不能寐？”
乔才人点头称是。
“那就让民女为您开一副补气的方子，在里面加上一味安神药，能让您夜晚睡的踏实。”
乔才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沈依依开好药方，为了能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就起身告退。
乔才人赏了她一枚上好的羊脂玉。
乔才人又说:“我这里刚好有一碟红豆饼，我吃不得这些甜腻的东西，就赏给沈姑娘吧。”
玉佩和点心，谁是谁的陪衬？
红豆饼，是师父的最爱。
沈依依走后，乔才人的贴身宫女说:“这小姑娘真是厉害，连太医未诊出来的症状她都诊出来了。”
乔才人微笑不语。
一个孩子而已，能有多高的医术，一定是他告诉她的吧。
乔才人心情大好，连眉梢的阴郁都散开了。
来到宫门口，苏澈已经不在了，换了别的侍卫值守。
出了皇宫，半夏放飞自我，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姑娘，乔才人对你这么好，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苍天，难不成想让你做六王妃？”
沈依依哭笑不得。
“你想什么呢，咱沈家虽是大户，可到底是商户，士、农、工、商，商户占最下层，怎么可能会和皇家联姻，再说六皇子作为唯一健全的皇子，皇上早为他订下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三门亲事，还娶，他累的还能长大不。”
“是哦。”半夏觉得姑娘分析的太有道理了，放心地说:“只要乔才人没别的想法就好，六皇子又丑又笨小屁孩才配不上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