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不过小丑而已
“滴答滴答”
一滴滴冷汗，不受控制地在两位神将的鼻尖渗出，轻飘飘地滴了下来。
凯尔贝洛斯的声音不大，语气也还没有过去笑魇训斥他们时那么严肃
但二人就是感觉，自己的小命，随时都有可能折在这位红发少女的手上。
若不是仗着有笑魇神使这个尊贵的身份，他们恐怕连直视少女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法做到。
“呼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笑魇大人最重视的臣属啊”
“这女人不会动我的她绝对不敢这么做”
周长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但话虽如此，他心中对于凯尔贝洛斯的恐惧，却依旧没有得到太多的缓解。
要知道，周长空在成为笑魇神将之前，是寄生在大炎之中的一名臭名昭著的邪修，也是赏金超过数亿的头号通缉犯
他就是那种相当典型的邪道修士，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报复，平生只爱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几乎无恶不做，性格低劣到连同伴都有些嫌弃
平日里，若是遇上了容貌合自己胃口的人，那无论是男还是女，周长空都绝不会放过。
但如今，在面对凯尔贝洛斯这个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能称得上是绝美的少女时，他却生不起半点低劣的心思。
他甚至连一丁点的臆想都不敢有，脑子里，只剩下了单纯的恐惧，与慌张。
周长空似乎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恐惧和不安在自己的心中蔓延。
“”
见周长空迟迟没有动作，也不把手中的图腾交给凯尔贝洛斯，一旁的斯特劳斯瞳孔微缩，心跳也骤然停滞了一下。
就算这位老牌神将脾气再好，此刻的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混账，中看不中用的蠢货”
但骂归骂，该做的事情，他也还得做。
所以，斯特劳斯只能一把夺过周长空手里的青铜图腾，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冥府守门人的身前，以卑微到极点的姿态，双手捧着图腾，将其献给了面前的红发少女。
“守门者大人”
斯特劳斯低着头，用充满了歉意的语气，小声解释道：“请恕我等僭越之罪，大人。”
“笑魇主上并非不想亲自见您，只是祂的确有要紧事需要处理，这才让我二人代祂在此迎接您，将您的宝物原原本本地归还与您。”
说着，年老的神将便呈上了图腾，大脑也飞速运转着，不断斟酌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
“笑魇主上曾说，此事，的确是祂是我等有错在先，不该贸然盗取您的藏品，更不该对您有所隐瞒设局欺骗。”
“但事已至此，再纠结对错，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
斯特劳斯顿了顿，接着，便闭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以诚恳至极的语气说道：“笑魇主上愿意给您一个承诺”
“待此事彻底结束之后，祂以及我们，愿意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答应您三个条件。”
“这样的承诺您能接受吗？”
此话一出，整个海底世界，便再次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斯特劳斯提出的“补偿”，不可谓不重。
一位至高无上的神亲口答应的三个条件，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宝物，单论价值，恐怕不比青铜图腾本身要低到哪去。
但这个承诺的问题在于，堂堂笑魇之神，真的提出过这种承诺要让斯特劳斯转告给凯尔贝洛斯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笑魇从未向冥府守门人许下过承诺。
这个所谓的条件，只是斯特劳斯为了稳住红发少女自己编篡出来的谎言而已。
事实上，早在凯尔贝洛斯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斯特劳斯这个看惯了风雨的老油条，便认清了这次任务的本质。
他和周长空二人，在欺诈之神眼里，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宠臣，而是两枚“弃子”，是被笑魇舍弃了的牺牲品！
这次事件，笑魇做的实在太过狠毒，以至于彻底惹恼了身为冥府稀世强者的凯尔贝洛斯。
若二人相见，那一场惨烈的战争，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笑魇无法承受或者说，祂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代价。
于是，这位狡诈的神祇便干脆先一步离开，让两个倒霉的下属也就是斯特劳斯和周长空二人，在这里傻等着，好承受凯尔贝洛斯的愤怒。
以凯尔贝洛斯的实力，两位神将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沙包”，任少女处置。
待冥府守门人宣泄完了自己的怒火，并带走了青铜图腾之后，她大概率便不会再继续找笑魇的麻烦。
这就是笑魇真正的目的。
至于两位神将的性命对于笑魇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祇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死了便死了，以后再找就是，反正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野心但又没有能力的人。
笑魇就是这样去策划的。
祂从来就不在乎所谓下属的性命正如凯尔贝洛斯对两位神将的称呼——棋子那样。
世间的万物，除了笑魇之外，皆是它的棋子。
可问题是，就算是一枚棋子，也会有自己的感情，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呀
斯特劳斯就是一个相当惜命相当现实的人，与绝大多数将“忠诚”二字刻在骨子里的神将相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虽然他平日里表现得就像一个忠犬，事事都十分讲究，甚至不会在私下里说笑魇哪怕一句坏话
但他最在乎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所以，他才会在周长空那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出了这番“欺上”的谎言，哪怕会损害笑魇的利益，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认为，自己的话术已经算是天衣无缝，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如果凯尔贝洛斯不满意，那他便继续“加注”就是，反正最后需要倒霉的是他的主上笑魇，又不是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然而，他怎么都没能想到的是，凯尔贝洛斯的下一句回答，直接碾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从根源上，粉碎了他的计划。
“承诺？”
少女只是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不带有任何尊重，有的，就只是一种平静的自然而然的嫌弃，与平淡至极的蔑视。
“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像是老鼠一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承诺呢？”
“告诉笑魇。”
凯尔贝洛斯拿过属于冥府的青铜图腾，淡然道：“它的承诺，比云泥更加轻贱。”
“它不配向我凯尔·贝洛斯许下任何承诺。”
“你的神，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