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旧楼房
李柚白不明白了，“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今天早上？”
游安回头看她，眼睛藏不住的惊喜，还带了点害怕，摇了摇头。
“不是今天早上。”
“那是什么时候？”
“是我以前。”
李柚白更糊涂了，他以前也走过这么远的路吗？这个县城离他的村子远多了吧。
游安兴奋地跑到一处小广场，指着小花坛，“我小时候，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
李柚白原地叉腰看着他，觉得这孩子大概是傻了。
游安继续跑，像是模糊的记忆全部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激动地指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还有这个，我在这里买过糖，他们家会画糖画。”
“……这条路，这条路我走过……还有那边，那边是个旧菜市场……”
李柚白看着游安疯了一样到处乱跑，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游安回头看向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柚子……我回家了……”
李柚白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脑袋却空了，喃喃念了两句家。
“你的意思说这里是你被拐之前住的地方？”
游安狠狠点两下头。
“嗯嗯。”
李柚白沉默了，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心情。
替游安高兴吗？好像也没有。
胸口闷闷的。
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就像是自己玩了很久的玩具，突然有人告诉你，它并不属于你，于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回到真正主人的手里。
游安并没有发现李柚白的不高兴，还在兴奋地说着他记忆中的这个地方。
李柚白自己闷了一会儿后，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与其让游安提出回家，不如自己帮他回家。
反正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以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一个人更开心，游安也开心。
李柚白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正确极了。
她上前几步，抓住游安的手，坚定地望着他说道，“怪人，我们去找你的家吧。”
游安盯着她，像是还没从兴奋中缓过神来。
李柚白没给他缓神的机会，抓着他的手往前走去，“走，你来指路。”
游安找到记忆中的地方很开心，但是这么快回家，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李柚白想干什么，但他做不出拒绝李柚白的选择。
于是在李柚白的强烈要求下。
游安记忆中的故乡慢慢浮现，他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周围有新建筑拔起，但总体布局没变。
他们走了会儿后。
前方游安突然再次激动，“前面！我想起来了，柚子……我家！我家在前面！”
他兴奋地跳起来，向前方的旧楼房跑去，宛如一阵风。
李柚白快要追不上他。
只见游安两三步跑到旧楼房前，进入楼房，飞快向楼上跑去。
这座楼房一共七层，每层共有两户人家，墙面白灰脱落，蜘蛛网布满每个角落，一楼楼道口放了半人高的大油漆桶，里面装满了垃圾。
李柚白怎么看也不觉得这里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但前面游安还没看出来，还在疯狂地向上跑着，边跑边喊：“妈，爸。”
一口气上四楼。
游安喘着粗气敲门，敲了好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个时候李柚白追上来了。
有些不忍心，抿唇半晌后说：“怪人，这栋楼好像没有人住。”
敲了会儿门的游安似乎也意识到了，缓缓停下了手，像只被丢下的大狗狗站在原地，失落的眼神让人心疼。
李柚白被他的眼神刺到，咬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他的手，“走，我们去楼房周围问，总能够问到你父母的人。”
攥着他的手往楼下拉。
游安感觉胸口一直缺的一块被补上。
他用力回握李柚白。
匆匆地跑上来，又匆匆地跑下去。
李柚白带着游安找遍周围人家，终于找到人知道这栋空着的楼房是什么情况。
老爷爷坐在门口，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你们问那栋楼啊，里面的人早搬走了。”
李柚白不敢回头看游安的表情，继续问道，“那您知道什么时候搬的？又搬到哪里去了吗？”
“什么时候搬的？”老爷爷眯眼睛想了会儿，“大概五年前吧。政府的人要搞什么福利建设，给了这栋楼里每户一栋新房，让他们都搬到城南去了。”
李柚白回头，对游安说：“走吧，我们去城南。”
游安犹豫了，“柚子，我们真的要去吗？”
“废话，你难道不想见你父母了？”
想见当然是想见的，被拐卖的无数个日夜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何回到原来的生活。
只是现在，即使他再笨也能看出来，李柚白有点不高兴了。
他不想李柚白不高兴。
回家这个词，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就像是天边的月亮一样遥远。
即使现在回到记忆中的故乡，他也无法记起父母的模样。
他的过去早已千疮百孔，是李柚白带他离开了那个地方。
李柚白和他的家一样重要。
对于帮游安找父母这件事，李柚白变得极其上心。
在打听好游安父母那栋楼里的人搬去城南哪个小区后。
李柚白直接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送他们去。
花掉五十块大洋。
两人顺利来到老爷爷说的小区门口。
小区有围栏。
李柚白看了眼保安亭，里面没人。
对身后的游安招手，“快，我们翻进去。”
临近小区，游安变得紧张起来。
“要不我们回去吧，柚子……”
李柚白回身，瞪着眼睛数落他，“都走到这了，为什么要回去？不许回去，你要是不进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游安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李柚白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过来，先身手敏捷地翻过围栏。
游安紧随其后。
两人做贼似的，猫着腰摸进小区。
告诉他们小区的老爷爷并没有说游安父母的门牌号。
这边有很多栋房子。
他们在小区里转了会儿后，决定一家一家的问。
虽然笨了点，但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